我感觉这女人特不要脸:“不是,你忘了你刚才上去啪啪扇人家大嘴巴子的时候了?明明是你先动手的好吧。”
    “那谁让它还手了?还手我肯定揍它。”
    许诺现在应该还处于那种肾上腺素分泌过多、兴奋的状态,这会儿身体在微微颤抖着,说话动静也有点哆嗦。
    我拉住她胳膊往后拽了拽:“行了,你别管了我来吧。”
    被许诺一顿小炮拳揍的,女鬼身体这会儿处于半透明状态,已经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我蹲下去对它说:“问你俩问题啊,你要是老老实实回答我,那我就给你留条命,要是跟我扯臭氧层子,我也不拆穿你,直接一嘴巴子送你魂飞魄散听见没?”
    女鬼没吭声,我也没管它,直接问:“第一个问题,许名扬在哪?”
    这女鬼还是不吭声。
    我也不想跟它废话,直接抬起一只手慢慢调动灵气,等那只手上的能量足够把她一巴掌拍碎之后再慢慢伸了出去。
    然后这女鬼忽然开口了:“跟昆仑的道长在一起!”
    “行,算你回答的快。”
    我手也没收回来,就在那女鬼身边有一下没一下的忽闪着:“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告诉我。”
    “这个我真不知道,我只是个小鬼,昆仑的上仙们去哪儿不可能告诉我。”
    女鬼这会儿声音也恢复正常,不是那么难听了,很明显刚才那小刀划玻璃的噪音是她装出来故意吓唬人的。
    不过她给出的说法也算有些可信度,我就没在这件事上纠缠:“那行,下一个问题,你刚才为什么要用障眼法对付我俩?谁指使你这么做的。”
    “也是昆仑的道长。”
    女鬼回答的特别干脆:“他们让我守在这家店门口,监视一切可疑的人,刚才看见你们进去,我就打算先困住你们然后就给那些道长报信,只是没想到你们也是高人,能发现我在做什么。”
    说完之后女鬼抬起头来看我,用那种哀求的语气问:“我说的都是实话,现在可以放我走了么?”
    “还没完事儿,你先别着急,我没有出手对付你这种小鬼的兴趣,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一会儿肯定放你。”
    我朝许诺挥挥手,意思是让她来这儿。
    等许诺在我身边蹲下,我继续问面前的女鬼:“你认识许名扬?怎么认识的。”
    女鬼耷拉着脑袋:“大概在三个月之前,有位昆仑的道长从山上把我抓到这家店,我就是在这儿见到了许名扬许先生,那位道长让我替许先生效力。”
    “效力?效什么力,许名扬是道土,他怎么会跟你这种鬼魂打交道?”
    我有点奇怪:“你都替许名扬做什么了?不会是给他当下人之类的吧。”
    “其实我也不太理解,但对于我这种孤魂野鬼来说,能结识到昆仑的上仙对我们来说也算是造化,他们说只要我尽心尽力,等再过两年就想办法让我借尸还魂。”
    女鬼说话的语气里有点向往的意思:“我的职责就是在附近制造一些混乱,比如鬼打墙、上人身之类的小把戏,想办法把人都弄到店里。
    之后许先生就会为他们破事儿,我们配合了一段时间,只是半个月之前的一天许先生忽然离开了,直到现在我也没见过他。
    不过中途有一位昆仑的道长出现过,说让我留下监视,如果有形迹可疑的人出现在店里就及时向他报告,之后的事情您就全都清楚了。”
    女鬼话音刚落下,许诺就龇牙咧嘴的嘟囔着:“行啊,真行,我一直以为小叔好歹算个正经道土,没想到他竟然是个神棍,这不是明摆着忽悠人骗钱吗?”
    我摇摇头:“得,他要真是单纯骗钱那就好了。”
    许诺问我:“你的意思是,他还有点别的想法?”
    我说嗯,但不一定是他自已有想法,这也许是昆仑那些道土的想法。
    然后许诺就没吱声,只是用那种疑惑的眼神看着我。
    其实听完女鬼说的这些,我就大概了解店里那尊雕像是为什么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整件事情的逻辑就是女鬼用小把戏引流,把人全都引到许名扬的店里,然后许名扬再跟那尊雕像拥有的法力配合,为昆仑的道土发展信徒。
    至于发展的信徒有多少、弄这么多信徒干什么,我就不太清楚了。
    一个道家门派,总想着跟俗世扯上关系,感觉这事儿有点古怪,我继续问女鬼:“你刚才不是说那道长让你给报信吗?他们在哪。”
    女鬼想都没想就回答:“他们在郊区新水源那边买了两套别墅,昆仑十几位道长都住在那。”
    我点头:“行,那你带我过去。”
    结果这时候许诺拉了我一下:“等会儿顾言,你不觉得这事儿有点奇怪吗?”
    “哪奇怪了?”
    “说不上,但我就感觉咱们似乎有点太顺利了。”
    许诺瞥了女鬼一眼:“咱们没法确定这疯女人说的是不是真的,就算她没撒谎,可万一是那些道土让她这么说、故意想把你引到新水源那边去呢?
    我总觉得这也许是个套儿,反正顾言你小心点,最好多喊几个人再去吧。”
    “呦,行啊许大脑袋,你想的还挺周全。”
    我扶着膝盖从地上站起来:“但是你这次有点多虑了,别说十几个道土,就算昆仑那帮臭牛鼻子都在我也不怕他们。
    不过你担心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万一这真是个套,我是无所谓,但真动起手来我肯定顾不上你。
    所以不行你就开车先回去陪你爷吧,我自已带着它去就行,等找到你小叔之后我再给你打电话,你就老老实实在医院等信儿吧。”
    第1128章 折中
    一听我说这话许诺当时就不乐意了。
    “几个意思啊顾言,说我是个累赘呗?”
    我一点没给她面子:“可不就是个累赘么?你那点三脚猫功夫打个鬼都费劲,万一动起手被那些道土抓住了,再反过来用你威胁我,多犯不上?”
    “滚蛋,用不着你保护我。”
    许诺嘴挺硬,不过眼珠子转了两圈之后,接下来的话锋又有点放软了:“倒不是非要跟你一起,主要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你一个人过去,面对人家那么多人,我肯定放心不下啊!所以你要么带上我,要么回去找那个什么……哦对,申公序,找他一起去我就放心了。”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跟许诺解释,她才能明白什么叫绝对的实力差距。
    所以我只能坚持自已的说法:“真没事儿,我又不傻,就算打不过我也能跑出来,肯定不能出啥问题就是了。”
    但许诺也是真犟,一把拽住我胳膊:“不行,我肯定不能让你自已过去,顾言你体谅一下我行不行?你去了,我这一晚上又得跟着提心吊胆的,太折磨人了。”
    我有点无奈,许诺也是拉着我的胳膊不松开。
    她这认死理儿的劲头我实在有点没办法,也没法强行给她甩一边去,俩人就这样在雪地里站着,僵持了好半天。
    可能看我态度也是挺坚决的,后来许诺有点松劲儿了,寻思一下之后跟我说:“这样吧顾言,咱俩先去我小叔家看看,万一他在家呢?
    如果他没在,你要是那个别墅找我肯定不拦你,这样总行了吧?”
    她这也算退了一步,我寻思我也退一步吧,就点点头:“行,按你说的办。”
    然后许诺就拿钥匙把车门按开了,我走过去拉开车后门,看着地上那女鬼:“等什么呢?上车。”
    女鬼愣了一下:“你不是说放了我吗?”
    “我是说让你配合我,你没配合完我怎么放你?”
    我用手往车里头指了指:“别让我说第二遍,赶紧。”
    虽说挺不情愿的,但我估计女鬼心里很清楚它不是我对手,磨磨蹭蹭的从地上站起来,慢吞吞的坐到后排。
    我把车门一关,也走到副驾驶坐了进去,等许诺发动车子之后我看了眼后视镜:“怎么死的?为啥不去投胎呢?来,说说。”
    “99年被人绑架到山里,那两个劫匪要赎金,结果打电话过去我家里人拿不出钱来,所以他们就把我杀了。”
    女鬼说这些的时候,态度都已经释然了:“不去投胎是因为,那座山是一个黄仙的洞府,它想娶我,就一直限制着不让我离开它的范围。
    而且那里也没有阴差来,我就在那座荒山里游荡了二十年,直到见到那位道长,杀了那个黄仙我才能离开。”
    我一听,得,这梁子又结下了,也幸好黄家现在已经等于灭门了,要是本家还在,以它们那记仇性格肯定不能轻易放过那个昆仑道土。
    想到这儿我也有点唏嘘,轻叹了口气:“变回你原来的相貌吧,在我面前没必要整这出,吓人怪道的,看了人直想反胃。”
    说话的时候,女鬼脸上的五官一阵变幻。
    一个也就十八九岁,模样还算清秀的女人出现在后视镜里:“这就是了。”
    我点点头:“嗯,那黄仙眼光还算挺不错的。”
    “长得是不错,还这么年轻,被人杀了有点可惜。”
    这时候许诺也跟着瞄了眼后视镜,然后开口问:“诶,顾言,我记得传说中镜子是照不出鬼来的,可她我为什么能看见她啊?”
    我一边伸懒腰一边解释:“鬼没有实体,不反光,镜子当然照不出来。
    但它依然存在,只是存在的方式不同,比如镜子可以依然反射出它的身上的阴气、能量波动之类的。
    不过它属于不可见光那一类,一般人看不见,但你身上有灵气就能看见这些东西了,明白了么?”
    “明白个大概吧,等有空你再详细给我讲讲。”
    之后她就没再吭声,专心开车去了。
    我继续问那女鬼:“除了让你搞小把戏、骗人进店里跟许名扬打配合之外,那些道土还让你做什么了?”
    “他们还让我多去殡仪馆跟医院转转,要是有那种刚刚离体的魂魄就把它们带回来。”
    女鬼皱了皱眉:“只是我这些年过的浑浑噩噩,不会修炼,也没有什么法力,根本控制不了那些鬼魂,甚至遇见一些比较强大的魂魄我也打不过他们。
    所以这件事就被暂时搁置了,那些道长说过有空会教我一些小法术,但最后也都不了了之,刚刚对付你们用的障眼法,其实还是许先生教我的。”
    我嗤笑一声:“行啊许诺,看来你小叔还算有良心的,没放着人家不管,比昆仑那些道土强多了。”
    许诺嘴一撇:“得了吧,你都不知道他现在多气人,我爸都恨不得踹死他,一点人事儿不干,成天跟妖魔鬼怪打交道,哪有这样的?”
    “那没办法,这就是人的命。”
    我耸耸肩,又看向后视镜里的女鬼:“我要是把你放了你准备怎么办?是投胎,还是继续跟着许名扬一起?
    反正我告诉你,以你现在这种情况,要是不去投胎,万一遇上冥府鬼差肯定就是魂飞魄散的下场,它们对你这种有害人能力的鬼魂一向不手软。
    所以你要是决定好想投胎就提前告诉我,我这边也可以找个阴差帮忙把你带走,不过这也只是个建议,你要是留恋人间那就当我没说。”
    “说实话,我还没考虑好。”
    女鬼的眼神有些犹豫,低头思考了几秒钟,然后抬起头透过后视镜看着我的眼睛:“不过还是谢谢你。”
    我就没再吭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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