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门没关,一阵手机铃声传进来。
    傅时律先去接电话,盛又夏没听到具体的通话内容,她也没等到他再进来。
    傅时律匆忙找了套衣服穿上,离开时,只是在门口丢下句话。
    “医院有急事,我先走了。”
    他焦急地离开,盛又夏也猜到了,八成又是梁念薇的事。
    医院的病房门口,两名护士正探头探脑,看到傅时律的身影,赶紧冲他招手。
    “傅主任,您可算来了。”
    单人病房内,梁母正蹲在地上,将散落的苹果和餐具等捡起来。
    梁念薇蜷缩在床头,听到有脚步声过来,吓得紧紧环住了双腿。
    “是我。”
    她听到熟悉的男声,忙伸出了手去,“时律。”
    门在傅时律进来的时候,已经被关上了,他走近过去,梁念薇一下扎进了他怀里。
    梁母气疯了,但又无可奈何。
    “不好意思傅主任,是我儿子来了,明知道我一点钱都没有了,还是逼着我……”
    梁念薇瑟瑟发抖。
    “他还要打念薇,我这是做了什么孽,生了这样的逆子。”
    傅时律面容冷漠,“为什么不报警?”
    “不行啊,再说警察也不管家务事。”
    梁念薇年纪小,又穷又瞎的,在哪都会被欺负死。
    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很容易致郁,傅时律还是决定多带她出医院走走。
    *
    赵老爷子自从用了盛又夏的香,特别满意,逢人就夸,说这三万一天的钱太值了,买来了大把快乐。
    有钱人,大多都是附庸风雅,经赵老这么一介绍,还真给盛又夏接了几桩大生意。
    只是她没想到,她去给人院里焚香的时候,居然碰到了梁念薇。
    梁念薇正在走廊旁的洗手间,洗着手。
    盛又夏走过去,将她的水龙头关了。
    “谁?”她犹如惊弓之鸟,直起了身。
    “我啊。”
    盛又夏试探着说了句。
    梁念薇脸色有些不自然,“请问,你认识我吗?”
    盛又夏朝着洗手台上轻靠,她在想,她这时候要是挑明了说她是傅时律的老婆,这朵小白花会怎么做呢?
    八成会去找傅时律,一把委屈一把泪。
    她现在正受宠,盛又夏不去自找麻烦,免得惹恼了傅时律,有关眼角膜的情报她一点都得不到了。
    “这位小姐,我们之前在皇家虹都见过。傅医生不是说,我朋友打了你吗?”
    梁念薇下意识往后退了步,“那是场误会,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
    “对嘛,咱就不是那种随便动手的人。”
    盛又夏看她小脸惨白兮兮,一点妆没化,“我刚才见到傅医生了呢。”
    “嗯,他跟我一起来的。”
    盛又夏见她脚步动了动,像是要走。“傅医生脖子上好大一颗草莓,你种的?”
    “什……什么?”
    “你挺会玩的呀,吸得挺用力。”
    梁念薇身影单薄,看着更加楚楚动人了。
    此时,一阵声音直奔盛又夏而来。“您在这呢,到处都找不到您……”
    是负责看守这栋宅院的人。
    “你直接喊我名字就行,在称呼上不用跟我这么客气。”盛又夏换了一副笑容。
    “那哪行,您可是我们太太请来的司香师,是贵客……”
    那人带着盛又夏离开,并未多看瞎眼的梁念薇一眼。
    她回到傅时律的身边,几个男人正在说话。
    “还记得上次在赵兴平家见到的那个司香师吗?太正点了,身材又好!”
    季星堂对她念念不忘。
    傅时律拿了个橘子,放到梁念薇手中。
    “你又没看到她的正脸,说不定见光死。”
    “我才不信呢,我敢打赌,那绝对是一张漂亮脸蛋,说不定比盛又夏还好看!”
    傅时律一道寒光射过去,季星堂忙打了下嘴。
    肖睿也挺好奇的,“让人叫过来看看,不就知道了?”
    梁念薇捏紧手里的橘子,她听得出来,傅时律好像也有些兴致。
    “我跟季星堂打赌,要是不好看,你打算输给我什么?”
    梁念薇不小心,把橘子的皮给掐破了。
    傅时律居然不知道,那个鼎鼎大名的司香师,是盛又夏?
    肖睿来劲了,这就要起身,“我去叫!”
    梁念薇情急之下,抓住了傅时律的手臂。“不要。”
    男人面上笑容微敛,看向她,“怎么了?”
    季星堂笑道:“小薇薇是不是吃醋了?我们只是好奇,看一眼罢了。”
    梁念薇指尖攥紧了傅时律的衬衣,“我觉得这样不好,有点不尊重人。她只是被请来工作的人,但你们却在好奇她的长相……”
    “如果换成是我的话,我肯定不愿意的。”
    季星堂怔了怔,好像有道理。
    “哎呦小薇薇,你怎么这么善良,我都要喜欢上你了。”
    傅时律目光里流露出赞许,这就是梁念薇打动他的地方。
    善良,总之是比盛又夏善良。
    第26章你要不要和我离婚?
    盛又夏在休息间内,换下了旗袍。
    徒弟安清气鼓鼓地进来,“那个瞎子,真的很讨厌。”
    盛又夏将旗袍折叠好,放到了柚木箱内,“她怎么惹到你了?”
    “师傅,我刚在前厅见到上次那帮人了。”
    安清和傅时律算是互不认识,她刚才在那点香,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清楚。
    “那些有钱人对你挺好奇的,想见见你。”
    盛又夏拔下发簪,手指穿过了丝绸般顺滑的长发,“然后呢?”
    “那瞎子制止了,说什么不尊重你。也就那些蠢男人信吧,她那就是嫉妒。”
    梁念薇除了一个悲惨的身世,似乎再没别的了,她能做的事就是牢牢抓着傅时律。
    “我本来也不想见他们。”
    安清知道她的脾气,“咱就冲着赚钱去嘛,说不定聊几句接了桩生意,最好能怒赚一笔。”
    盛又夏忍俊不禁,“小财迷。”
    这院子以前是私人所有,被人买下来后就改造成了茶馆,如今生意火爆得很。
    安清跟着盛又夏出去,木质地板维持原样,踩上去嘎吱作响。
    她经过一间屋子,见开着窗,窗边摆着一架古筝。
    “师傅,你会弹古筝吗?”
    “会一点皮毛。”盛又夏盯着古筝没动。
    嫁进傅家后,她就没再碰过了,傅时律明确跟她说过,家里不能有吵闹的声音,他不喜欢。
    这么看来,她为了这个男人,放弃的真的有点多。
    “师傅你试试啊,我刚才来这间屋点过香,管家说这就是给客人备的,谁都能弹。”
    “是吗?”盛又夏有些手痒。
    楼下,一帮人打着牌,傅时律没有参与。
    他拿了些糕点给梁念薇,让她吃,“是这边自己酿的桂花糕,好吃吗?”
    梁念薇咬了一小口,“好吃。”
    她眼睛瞧不见,他给什么她就吃什么,乖巧得像只小白兔。
    琴音袅袅自楼阁间淌下来,摇曳心思浅浅。
    盛又夏弹了一首《半壶纱》。
    打牌的人都没放在心上,只有傅时律抬了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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