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上去看看。”姜钦意提议道,本来是准备想逗弄小龙,结果宋稚连连点头,拉着宋稚就往周密的方向跟去。
    姜钦意拒绝的话,被消散在风里,根本来不及传到宋稚耳朵里。
    两人就这般一路跟到了海边,姜钦意站在树后矜持着,宋稚此刻像一个做贼的人一般,扒着树遮掩自己的身躯,只露出一个头来。
    此刻无比感谢这岛上的禁制,她能听到两人对话,而周密不能感知到自己在偷窥。
    周密来送李花旦。
    “认识两天了,还不知你的名字。”周密站在阳光下,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矮了一头,已假扮男子装扮的花旦,他在听人世间的戏剧,却也是这百年里第一次听到自己如此喜欢的声音。
    以往总觉得差了点什么,直到遇见了李花旦,原来这戏剧还能好听到如此程度。
    “小女子李桂花,出生那日家中桂花刚好开了。”李桂花微微欠身道。
    “真是一个好名字,你打算出去了去哪里?”周密又接着问道,想等此事了了,好去听戏。
    李桂花微微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她是逃荒出来的,后来被李姓班主收下,才能吃饱饭。
    因为两人都姓李,李班主便把她认作女儿,可这李班主心思不纯,想培养李桂花出来给大户人家当小妾,自己也好就此养老,可李桂花不想。
    所以一直拼命练习,希望挣到了钱,李班主便不会把她送给别人当小妾。
    可是她还是高看了李班主,当她一睁眼浑身无力地出现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时的绝望,让她打破了幻想,她必须做点什么来改变这一切。
    她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当李班主来告诉她,关于陷害周密时,她第一反应是不能这样。
    周仙长是这么多年唯一一个笑着看着自己,却眼神纯净的人,看似寻欢作乐,实则格外有度,玩笑也是点到为止,不会让人难堪,也没有看不起戏子。
    所以她选择了告诉了周密的此事,谁成想周密后来告诉她一个计中计,还能给自己换来自由身。
    “夫人,她真的好惨啊,要不要帮帮她?”宋稚一字一句地给自己夫人转述着李桂花的遭遇。
    姜钦意本想摇摇头说一句,这世间不容易的人太多,她们未必帮得过来,可一抬眸就看见小龙眼里的期待。
    又不忍心告诉宋稚这个事实,只好点点头。
    牵着宋稚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夫人,我们是偷听啊,是偷听。”宋稚心虚地小声提醒着夫人。
    “走近些,听得更清楚。”姜钦意丝毫不慌地回应道,甚至语气中多了一丝揶揄。
    宋稚用空着的手捂住自己的脸,跟着夫人走,跟掩耳盗铃有异曲同工之妙,只要她看不见别人,别人就看不到她。
    “姜仙长,宋仙长。”李桂花一早就注意到她们宋稚在树后,只是一直没有点破,没想到这两人会走过来。
    周密是背对着北海岛而站,自然没有李桂花看得清楚,见李桂花往后行礼了才转身看去。
    师姐眼神里带着少有的暧昧,心里一阵失笑,不告诉师姐自己来送李桂花,就是怕她们多想。
    “李姑娘,你这是准备去哪?”姜钦意笑着问道。
    “我也不知道,先出了这北海岛吧,四海为家也不一定。”李桂花坦然地笑道,只要离开这里自己便是自由的,那怕是死在外面,也是为自由而死。
    姜钦意一愣,原本以为李桂花,会露出一个神伤的表情说自己无处可去,希望能得到一点帮助,毕竟大仙门的弟子或多或少都会与皇城的人有关系。
    是自己看多了丑恶的嘴脸了,居然第一时间往坏处想去。
    对着自己的想法感到不妥,姜钦意面上带着一丝真挚的笑意。
    “何不去皇朝看看,哪里人多,机会也多,说不定哪家戏班正好缺个旦角。”姜钦意给了一个提示,从周密对李桂花唱戏的痴迷度来看,此人定是唱得极好,不然不会让周密如此上心。
    李桂花面带感激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时间不早了,船快开了,我便先走了,多谢几位仙长,珍重。”说完便行抱拳行礼,转身上了船。
    周密有些不舍,可惜了这么好听的声音,他也就听了两日。
    “等等,这本故事你拿着,有机会编一出戏来。”周密叫住了已经走到踏板前的李桂花。
    李桂花闻言,转头看着递上来的话本子,她知道这是劝自己不要放弃唱戏,她的确是喜欢这行,可戏班都是固定的哪里这般容易找到一个刚好缺旦角的戏班。
    “有机会一定。”李桂花接过,举了举示意自己会放在心上的。
    三人在岸边看着船慢慢驶离岸口。
    宋稚手里被揣进一包物品,耳边响起夫人的声音:“丢给李姑娘,你不是想帮她。”
    闻言,宋稚连看都没看,直接丢给了李桂花,对方接住想还回来,已是不可能了,船已经开走很远了,修士果然不是一般人,这么远的距离居然能扔过来。
    只得在对着三人恭敬地行了一个大礼。
    海风打在她的脸上,吹乱了她束起的长发,李桂花没有去管,反而是仰起自己脸去迎接自由的风。
    既然姜仙长给自己指了路,她便上皇城闯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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