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后也是女人,而且是女人之中的女人,她当然明白面前的这个骚娘儿们对男人来说有着多么致命的吸引力,无怪乎自己的那个愚蠢的儿子拼了命的让其成为自个儿的情妇了。
    不过自家那个儿子不顶用,最后确实是把老命给拼掉了,这个女人把她自己的丈夫给吸干,随后又把自己的儿子给吸干,多么可怕的功力!
    老王后深明自家儿子与这女人的丈夫的死因,无需怀疑,定然是在其身上纵欲过度之故。当然了,以这娘儿们水性杨的性子,除了这两个人之外,还不知道有多少健壮的男人在其肚皮上把命给送了,真真是个黑寡妇!
    虽然这骚娘儿们祸害了自己的儿子,但是老王后却并没有怪罪于她,反而是有所感激。想想,若非是她吸干了自己的儿子,她已经这么大年岁,一把老骨头,又如何能够手掌大权,重焕生机呢?自然,老王后却也十分羡慕嫉妒她的貌美和年轻。
    老王后本也想干脆直接登基,成为女王,但由来生性妥稳,想想时机并未成熟,还是暂且作罢。
    即便她在国内威望无二,但威望与实权虽有互益,毕竟是两码事儿,仍然有许多人是愿望先王血脉、由她的孙子为君。
    新君年幼,她掌了权,高居宝座,名义听政,那些人尚可以接受,不过大权已然牢牢把持,待得格瑞德在她的统治下繁荣昌盛,届时自然水到渠成,当然,前提是她的老命够硬,能活到那个时候。
    至于说夺了孙子的王位什么的,在权力面前哪里来的亲情可言?!顶多待她寿尽作古之后再还给他便是了。
    这正是向来古今皆同此,父杀子,子弑父,兄戮弟,弟残兄,孙儿的宝座归祖宗,若然语问是为何?无他,最是无情帝王家!
    老王后对着对着面前这美貌妇人笑道:“夫人不辞劳远,进宫里来看望老身,老身很是欢喜。”跟着就见她脸色稍黯,叹息一声,又道:“自我儿过世之后,便再没这么舒心过了。”
    那美貌夫人何等样精明,怎会看不出来这老王后的话语实则是真假参半,其人难过悲伤确有,毕竟怎么说那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但高兴欢喜肯定更多。
    她亦笑道:“我与王后您一见便觉着亲切,人家的母亲去世得早,而您就如同我的母亲一般,我多么想能够时时刻刻地陪在您的身边,孝敬您哩!”
    老王后拉着那美貌夫人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再叹一声,道:“要是老身也有你这么个贴己孝顺的女儿,那该有多好啊。”
    那美貌夫人心下一喜,忙顺着杆子往上爬,她道:“要不,我就给王后您当女儿吧,只要您不嫌弃人家蠢笨就行。”
    老王后心下忖道这位夫人风骚归风骚,单凭美色便已迷倒了不知多少人。兼且长袖善舞,交际甚广,更不知有多少位领主大臣、贵族绅士拜倒在其人的石榴裙之下,每年不知有多少年轻的绅士为了其争风吃醋、决斗而死。正要将其拢络住才是。
    但若是真儿个收其为养女的话,她心下却是有些儿不乐意的,虽然这位夫人也是个贵族,但她却是真的多少有点儿看不起这个骚狐狸。
    虽然老王后自个儿当年风华正茂之时私底下也不见得有多检点,但人性便是如此,向来就是只准州官放火,见不得百姓点灯,什么“有个你这样的女儿多好”这般话语,若非利益需要,决然不能出口。
    感激、羡慕、嫉妒、鄙视,老王后对这位夫人的感官不可谓不复杂。
    只听得老王后笑道:“你这鬼灵精,你成了我的养女,那不就是格瑞德的公主了吗,只怕底下有些人会强烈反对的,你也知道那些人的骨头有多硬。”
    “这样吧,明面上你仍作你的侯爵夫人,在私底下你便叫我母亲,我们母女相称,等我把那些个顽固分子给治服了,就让你光明正大的做我的女儿。”她此际耍了个心眼,却也只言做女儿,绝口不提为公主,毕竟入籍王族也并非易事。
    听得此言,那侯爵夫人心下不由暗骂,道这该死的老鸡婆,既想得到好处,又不愿意下本钱,净想着空手套白狼的美事儿,哪里来的那么多的便宜给你占。
    若非是为了那公主的名头,老娘认你做甚?难道老娘自己没有娘么?!老娘多的是娘!也罢,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先把这门亲给认下来再说。
    她内里痛骂不已,面上却是半分不显,依旧是如儿一样的娇媚,又似乎是为老王后的言语而惊喜,眼眶一下子湿润,儿叫雨给打湿了,分外柔弱,更加的惹人怜爱。
    只见得这位侯爵夫人唰一下自椅子上飘了下来,扑在老王后跟前,继而跪坐在底,上身前倾,趴伏在其膝腿上,哽咽道:“母亲~~”再而便是嘤嘤地哭泣了起来。
    而老王后亦是立时眸中泛红,把那干枯的老手轻抚腿上那侯爵夫人的螓首,语气柔缓,不住地道:“好孩子,好孩子……”
    好一副母慈女爱的感人画景,一旁的几名侍女见着无不是为之走心,低低啜泣。但是若再细细瞧看的话,便可见得二人不约而同的嘴角皆是带着一丝心照不宣的笑意。
    良久,那侯爵夫人停止了哭泣,抬起了头来,老王后双手轻捧着其颊,以拇指为其抹去面上泪水。
    只听那侯爵夫人道:“让您见笑了,母亲。”
    “傻孩子,说的甚么话,老身今日多了个女儿,实在是高兴,孩子你可要在宫里头多住上一段时间,陪陪老身才是啊。”老王后道。
    侯爵夫人一手帕沾去泪,破涕为笑道:“女儿依您,女儿也想着多点儿时间与母亲相处呢,只盼您不嫌人家烦人才是。”
    言语之间,二人已然母女相称,叫得顺嘴,更加无有半点儿的滞涩与尴尬,就仿佛本就该如此一般,天生就是一对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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