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境变换,赫罗维克掌中罡风更见猛厉,连着高空上呼呼吹搠着的猛风声音似亦也被其盖过压下。
    不,不能说是被盖过压下,应该说是赫罗维克的掌力已与劲风合和,不仅蕴有自身功力,且掌似大帆,无论顺风逆风、斜向横向、上托下覆拍去,尽皆乘着风势,借得天地之力。
    兰斯洛特也知道是自家犯了个错误,与这般敌手较量,不全力以赴,竟然心生避战离去之意,眼下赫罗维克气机大涨,势头大盛,攻得他唯剩招架之力,便连想要逃走亦也困难了起来,岂非弄巧成拙?
    兰某人即通此节,心头一凛,当下凝神对敌,手上招数一换,劲力丝丝绵绵,脚下连环踏步,人若涛中一叶,随风就势,任凭他狂风骇浪,也始终难以将他覆灭。
    兰斯洛特虽然稳住了颓势,但也清楚柔不可守,心念斗转间,已然觅得良策。
    他觑着赫罗维克携风劈来的一掌,在其掌到中途,自身劲力虽未用老,但因风势在后鼓动,虽然变向尚可,但要收回已是不能,值此之际,兰某人一步向前踏出,已占住此掌所来中途,令其想要用老也是已经难能。
    赫罗维克面色微变,眼中既有赞赏亦有凝重,但仍满盈自信,即便这一掌无法将自身劲力用足,但莫忘了他可是鼓风而来,裹挟着天地之势,所以这一掌依旧是硬生生地朝兰斯洛特身上拍去。
    岂料兰斯洛特还是不作硬接,只见他足下一错,原地滴溜溜一个转身,把手一拂一带,令那一掌从自家身旁滑过,不得中的。
    兰某人再是垫足一跃,纵身自赫罗维克头顶上方翻越而过,手上却仍黏着赫罗维克的掌力不放,临起身之际,往下一甩,令其被带得前趔弯身。
    兰斯洛特人在当空,头下脚上,便即一掌下击,直取赫罗维克后背。好个赫罗维克,固然一时去势难抑,但他看也不看,另一掌翻起,反手就向上方拍去。
    “啪!”
    但闻一声脆响,双掌上下相击,兰斯洛特受力,身形再度腾升,拧腰几个滚身,落开七八丈外。
    而赫罗维克力上加力,顿时去势再增,轰隆一声巨响,宛若当空打了个霹雳,把那一掌劈在了扶壁上,立时将这宽能跑马的壁顶一边击塌,砖石迸溅滑脱,斜现出丈余径直的一个大凹坑。
    机不可失,不过此机并非进袭之机,那赫罗维克掌出劲泄,弓步踏稳,已然转过身来,收势作备,所以兰斯洛特落下后并没有再欺上前去。
    因而此机实乃是开溜的良机,兰大老爷自然不愿意在此久留,他落下后并不多理会赫罗维克的情状,把身一纵,人儿已从扶壁一端跳下。
    待得赫罗维克转过身来,定睛一瞧,后方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人在,他忙往扶壁一端探首下望,底下因他这一掌坠下乱石无数,砸坏民房,砸伤路人,只见乱成了一团。
    他急忙跃至另一边处,亦是探首来望,下方人头如蚁,房屋栉比,任他目光锐利似鹰,也再寻不到兰某人的身影了。
    叹了口气,明白下次想再寻得兰斯洛特出来只怕是难比登天了,虽然心有不甘,虽然失望,但事已至此,徒之奈何,当下一个转身,纵起往壁墙另一端跃下。
    只见得扶壁上,上层一座拱门处悄悄探出一个脑袋来,不是兰斯洛特又是哪个?兰某人一跃而下,却是敛机藏息,躲在脚下的一座拱门里头,任那赫罗维克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厮竟然未曾跑远。
    看着赫罗维克身形落下,兰斯洛特得意一笑,忽的眼珠子一转,桀桀一声,猛然展开自身气机,便有一轮明月在空。
    大白天的怎的会有月亮?赫罗维克一愣,回首上望,就见得头顶上一座拱门处,一人探出头来朝自家挥手致意,正是那兰斯洛特。
    但听得兰斯洛特在上方喊道:“喂,鸟骑士,你怎么是往下飞了?噢,是了,你小子虽是鸟骑士,可是没有长鸟翅膀。”
    兰斯洛特这厮滑头滑脑,滑不留手,赫罗维克一番追逐,总算是深有所感。他落下地来,遂抬头叫道:“王后命我延请先生你回宫,原出于一番好意,先生这又是何必呢?!”
    “哦?!这么说倒是某家不识好歹呆了,唔,要某家跟你去也不是不可以。”兰斯洛特道。
    赫罗维克喜道:“当真?”
    兰斯洛特道:“当然是真的了,某家是甚么身份,言出必践,那还会有假?!”
    赫罗维克道:“既是如此,还请先生下来,我为先生引路。”
    兰斯洛特又道:“不忙、不忙,去倒是可以去,不过某家有一个条件。”
    赫罗维克道:“先生请说,王后一定能够满足先生的条件。”
    “嘻嘻,话可不要说的太满了,某家这个条件王后虽然有能为满足,但只怕于你赫罗维克阁下有些儿妨碍,只怕你骑士大人听了之后会不高兴,要找某家拼命也未可知啊。”兰斯洛特笑道。
    赫罗维克连眉头也不皱一下,满脸的坚毅道:“为君上分忧,乃是我等做臣子的本分,莫说是只有些儿妨碍,便是要我的命,只要于国有利,我赫罗维克义不容辞。”
    兰斯洛特听言,连连拍手,叠声大笑道:“哈哈哈,好、好、好,好一个大忠臣!实话告诉你好了,某家开这个条件的原故是因为某家不幸得了一种病,一种怪病。”
    “噢?!先生是得了什么疾病?先生随我回宫,王宫里有天底下最好的医师,定能为先生根除病患,若然须得用到甚么珍惜药材,以我格瑞德之力,也大可为先生寻来。”赫罗维克诚挚道。
    兰斯洛特满脸感动,叹了口气,道:“唉……某家这病是打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先天生就,只怕是治不好了,但有一样物事儿却能够为某家缓解病情。”
    赫罗维克道:“先生请说。”
    兰斯洛特摇头晃脑道:“实不相瞒,某家此疾,名为‘好色’,曾得名医指点,需得要跟女人滚床单才能稍缓病痛,而且是越漂亮越风骚的女人越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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