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瑄的《菊》一诗寓意颇深,历经寒冷,而最终雕零。
    可以延伸想象,是李瑄,是杜甫,也是王维。
    杜甫和王维感触良多的同时,诗兴大发,各吟一首菊,互相品读,兴致盎然。
    他们逗留许久,跨过这开满菊的小院,向日落的地方而去。
    “子美,杨国忠将你的仕途之路断绝,我只能让你成为我的僚属,你愿意去西域吗?”
    一番别样的游离后,回到驿站旁的酒肆饮酒,李瑄向杜甫询问道。
    他知道杜甫不再为官后,诗风已然大变,但被被认为不是这个时代的主流。
    比如杜甫不久前所作醉时歌。
    清夜沉沉动春酌,灯前细雨檐落。
    但觉高歌有鬼神,焉知饿死填沟壑。
    最后笔锋一转,甚至说道“儒术于我何有哉,孔丘盗跖俱尘埃”。
    将圣人孔子,和大盗盗跖一起说出,作为“奉儒守官”,标准儒家的杜甫,很意味深长。
    明显是明嘲儒术,实际上暗讽刺时政,乃至李隆基。以表达自己对国家安危的感慨,和自身遭遇的愤懑。
    “郡王麾下人才济济,杜甫无能,家中也有妻儿照顾,无法再为李帅效力。”
    杜甫婉拒李瑄的邀请。
    以前他想济世安民,充满“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的政治抱负。但经过数年为官后,心境大有改变。
    从李林甫“野无遗贤”开始,他所看到的,所认知的,都打破他对政治的幻想。
    他亲眼见证开元盛世,到天宝十载以后,化为黎民的哀叹。
    为什么圣人会纵容五杨呢?谁又懂得苍生的苦楚呢?
    那“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的誓言渐行渐远。
    而他的“恩相”李瑄,一心为国家,为苍生百姓,却罢相遭贬。
    这无一不再打磨杜甫对政治的热情,以至于现在杜甫心灰意冷。
    如果国家有难,他一定会义无反顾地帮助。但现在杜甫则没有那么大的兴趣了。
    家中有一些薄田,栽种一些果树、药材,杜甫自认为可以养家糊口。
    “在西域为将,不是我的心愿。我一定还会再回来的……”
    李瑄微微摇了摇头,惆怅地说道。
    他的话没说完。
    只是不知道再回来的时候,杜甫和王维会怎么看他。
    他最希望的事情,就是让杜甫今生不再写下《三吏三别》。
    他一定会做到。
    “郡王再回长安,不仅仅是我的愿望,也是天下百姓的希望。”
    杜甫以为李瑄要重回为相。
    他已经看到盛世之下的暗流涌动,只有天水王重整朝纲,才能让大唐恢复开元年间的盛世。
    “摩诘,有无念想,再度西去。”
    李瑄又问王维道。
    此时王维还担任文部郎中的职位,但只是挂了职衔而已,大部分时间称病在家。
    由于文坛领袖的身份,杨国忠不想去搭理王维。
    “虽向往西域之景,但我更不可能离开长安。”
    王维向李瑄回答道。
    他的心境已经变得不一样了,觉得自己再难涉足政事。
    对自己的前途也不抱有任何希望。
    王维有自知之明,知晓圣人在利用他“一代文宗”的身份,装扮盛世,粉饰太平。
    “可惜!今日我们相约在白鹿原上,下次郊游饮酒不知是什么时候,希望还有下次吧!”
    李瑄知道不可能,只是随便一问。
    “郡王才华无双,是能兼济天下的相才,是古今未有的大将军,我们的诗词,未能描绘郡王十一。能受到郡王的礼遇,也是我们的幸事。只要郡王回长安,我们随时会见面。”
    王维也错会李瑄的意思。
    就身份而言,他与杜甫都差之千里。而李瑄与他们相交,是文人,是朋友。
    十年来,李瑄的身份一再提高,王维都未觉得疏远,千万里赠诗,情意绵长。
    李瑄只是笑了笑,他们今夜一起饮酒,谈古论今。
    从开元的强大,说到泰山封禅,又说到天宝的危机四伏。
    从姚崇开始的一任任宰相,说道张九龄、李林甫,又说到杨国忠。
    从古代历史,说到诗词歌赋。
    古今大事,又哪有一成不变的。
    说到最后,可能是因为醉了,哽咽难言……
    在白鹿原两天后,李瑄、杜甫和王维一起返回长安。
    不久后,李泌从嵩山到达长安,他到达天水王府后,李瑄将他迎入。
    在葳蕤的灯烛下,两人促膝长谈许久。
    没有人知道他们谈论什么,翌日离开的时候,没有送别的仪式,两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李泌又前往他的终南山。
    时间匆匆,很快就到十月下旬。
    再过一日,李隆基准备启程前往华清宫,进行属于他的“冬眠”。
    这一个冬天,华清宫的朝堂都会落满灰尘。
    而李瑄也打算明日就出发回龟兹。
    车神塞、李嗣业等将早已在十天前,便快马先行一步,回西域整训军队。
    李瑄后面要与家人同行,会慢许多。
    长安的百姓知道李瑄要离开,非常难过,有志之士常常扼腕叹息……
    在前往华清宫的前一日,李隆基按照惯例,召集五品以上的官吏,举行大宴。
    下次饮酒,就要到华清宫了。
    在宴会上,李瑄再一次与李岘、裴遵庆、韦见素等官吏谈论。
    没有什么国家大策,也没有什么新法,更没有当前的危患,只是交谈一些不着边际的客套话。
    与群臣问候没多久,李隆基召李瑄到御座前。
    “七郎明日将要西去建功,我赐给你这杯酒,希望来年七郎能旗开得胜。”
    李隆基亲自为李瑄倒一杯酒,并拿起酒杯交到李瑄手中。
    他很看重接下来的战争!
    “臣谢圣人。”
    李瑄拿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七郎不要担心将来没有勋爵加身,谁说我大唐不能像汉朝一样出现万户侯呢?”
    李隆基看着李瑄饮尽酒后,缓缓说道。
    李隆基口中的万户侯,自然指的是实封。
    大唐的爵位,包括亲王,都是虚封。有象征意义,没有实际意义。
    一般亲王、公主都会加一定数量的实封,但不超过千户。
    而当前李瑄的实封已经三千户。
    李隆基这是想用“万户侯”激励李瑄。
    须知李瑄郡王的虚封才五千户。
    如果将来一个虚封五千户的郡王,得实封万户。
    那比亲王还要亲王。
    或许李隆基不会考虑那个时候的后果,李瑄也不会等待那一刻的来临。
    他只能用神色激动的拜谢,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让李隆基放心。
    “启禀圣人,臣离开长安之前,有一事相请。”
    李瑄在李隆基喝酒尽兴的时候,向他说道。
    “七郎但说无妨!”
    李隆基让李瑄直说。
    “回圣人,臣认为龙标尉王昌龄有不可多得的才干,决定要他担任安西节度使的判官,请圣人恩准。”
    李瑄知道安史之乱刚开始的时候,王昌龄被闾丘晓杀害。
    乱世没有法典,地方郡守权力大增,闾丘晓杀害王昌龄的原因,竟只是因为嫉妒王昌龄的诗才和名气。
    李瑄不想这种悲剧重现,准备将王昌龄调走。
    如果按照历史来说,此时的王昌龄已经完成他人生中大部分创作。
    但李瑄有理由相信,王昌龄若能顺其自然的活着,一定能创造更多经典的诗篇。
    “这都是小事。”
    李隆基闻言,让侍者传杨国忠来到御座前。
    王昌龄的诗大名鼎鼎,李隆基多有耳闻。
    他以为同为诗人的李瑄,对王昌龄惺惺相惜。
    “国忠啊!宴会结束后,召王昌龄回长安,然后到安西任判官,封王昌龄一个四品官标榜身份。”
    杨国忠走上前后,李隆基向他吩咐道。
    “臣遵旨!”
    杨国忠看了李瑄一眼,知道召回王昌龄是李瑄的主意。
    对杨国忠来说,王昌龄无关紧要,只要不在长安捣乱就行。
    宴会之上,载歌载舞,臣子们却有喜有忧。
    与李瑄关系势如水火的五杨十分高兴,她们在宴会上手舞足蹈。
    因为李瑄这个瘟神,明日也会离开长安。
    她们在庆祝李瑄离开,希望他永不回来。
    届时长安又是他们的天下!
    心中有所希望的大臣唉声叹气,天水王终究还是要离开。他们还有机会吗?
    像几年前一样,天水王府后园的梨树下,坐满大臣,雄心勃勃地商议新法。
    一切都回不去了。
    杨玉环静静坐着,她罕见多饮酒,不一会儿,就面布红霞,娇艳欲滴,今夜她注定要长醉。
    或许再见李瑄,又是三年以后。
    对她来说,三年太长,每一日都是煎熬,却还要强颜欢笑。
    微微醉的杨玉环,再看李瑄与李隆基谈笑风生的时候,竟然有一种害怕的感觉。
    她想到几天前的一个噩梦,她与李瑄分开,永远也不再见面。
    她在幽深的地方呼唤,回应的只是她的回声。
    这让她很害怕。
    在醉酒前,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正在与李隆基谈笑风生的李瑄,像将他英武不凡的最新面容,烙印在心中一般。
    贵妃本就不善饮酒,各种情绪和思绪,使她多喝几杯酒。
    “玉环今日怎喝这么多酒呢?快送玉环回宫!”
    李隆基见杨玉环将要醉倒,立刻向女官吩咐道。
    他与李瑄交谈,根本没注意杨玉环多喝酒。
    李瑄看到一脸媚态,双目迷离的杨玉环,心中也荡起一层涟漪。
    直到杨玉环被宫女扶着退去幕后,心中仍不能平静。
    好在杨玉环离场后,李隆基也觉得宴会上的兴致少了一半。
    又过大概半个时辰,宣布宴会结束。
    文武百官恭送李隆基。????翌日,天气阴冥,北风呼啸。
    长安城外,圣人游幸华清宫。
    五杨再次展现风华,她们每一家数百仆从,穿各色的衣服,与禁军混在一起,却比禁军夺目。
    他们在前面打头阵,宣示着天子行驾和杨氏的尊贵。
    其中不无庆祝与他们分道扬镳的李瑄。
    李隆基与跟随的文武百官向东。
    而李瑄向西。
    两方各走一边,就等下次相见。
    李适之、李玉莹和李瑄的兄弟来送李瑄。
    在咸阳原上,在北风中,李瑄将李蓁蓁抱在怀里,与李适之告别。
    而裴灵溪强忍着泪水,抚摸李奕的脸蛋,让他听祖父的话,阿娘会回来看望他。
    作为李瑄的长子要有担当,留在长安最合适。
    裴灵溪纵万般不舍,也要为夫君考虑。
    李奕小小年纪,就有远超同龄人的坚强,他得知阿娘阿爷要去很远的地方,只是流泪,没有哭闹。
    他天真的认为,阿娘很快就会回来看他。更何况祖父对他很好。
    “父亲,奕儿就托付给您了。”
    临别之际,李瑄握住李适之的手说道。
    这个时候,只有他一人知道,这次分别意味着什么。
    李适之、李奕,还有他的兄弟姐妹,若说没有一点危险是不可能的。
    到这一步,李瑄别无选择!
    “七郎放心,为父会好好教育奕儿,你的文武奕儿将来学习一样,就属于能臣了。”
    李适之向李瑄回答道。
    他很喜欢李瑄几个机灵的儿女,由于李瑄斐然的成就,孙儿众多的李适之偏爱不可避免。
    “父亲还记得李泌吗?”
    李瑄还要向李适之交代一件事情。
    “是那个瘦弱的年轻道士吗?他的道很宏大,对道德经的注解,我自愧不如。”
    李适之怎会不记得李泌呢。
    李泌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正是因为李泌,他才决定在壮年罢相,为自己的七郎让开道路。
    而李瑄没有让他失望,达到的成就古往今来,绝无仅有。
    “李泌一向来往于嵩山、华山、终南山之间,不过他今后的几年,都会隐居在终南山。有事情可以去请教他。”
    “如果有一天,李泌来见父亲,你要多听他的意见。李泌是我的亲信,我对他的信任,不亚于罗兴。”
    李瑄郑重地向李适之说道。
    那一夜,许多事情李瑄已经向李泌谈好。
    关键时刻,李泌知道要如何去做。
    “哦!是对付杨国忠和杨氏吗?有贵妃娘娘在,恐难以完成啊!”
    李适之意识到这一点,轻声向李瑄说道。
    “谁又会想到武则天在张柬之的逼迫下退位的呢?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父亲放心吧!”
    李瑄暗叹一声,还是未告李适之真相。
    只是含糊其辞地说一句。
    “为父相信七郎和李泌的智慧。”
    李适之知道七郎城府,不是他能度量的,或许真能将杨氏扳倒。
    他确实难以猜测李瑄的城府。
    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
    “蓁蓁,向祖父说保重!”
    李瑄摸了摸怀中李蓁蓁的脸蛋,让她再见李适之。
    “阿翁,阿爷说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看你。”
    李蓁蓁向李适之说道。
    她不懂万里的概念,可以想象,在一路上,她一定会哭闹。
    “蓁蓁,祖父也会念你!”
    李适之哈哈一笑,见风越来越大,李蓁蓁小脸通红,然后立刻向李瑄说道:“七郎,快将蓁蓁放入马车中。”
    李瑄将李蓁蓁给霜儿,让她将李蓁蓁先带入御寒的马车中。
    随后,李瑄与李霅、李季卿等兄弟一一告别。
    临到李玉莹的时候,李瑄多说两句,祝她学医有成,有朝一日能和李腾空一样悬壶济世。
    裴灵溪、李奕母子温存完毕,李瑄也该出发了。
    临走前,李瑄见李奕依依不舍地看着裴灵溪上车,半跪在地上,擦拭李奕的泪水。
    他没有多说一句话,下令道:“启程!”
    亲卫三十骑在前打头阵,先行。
    一辆辆马车,开始启动。
    “父亲,孩儿告辞!”
    李瑄再次向李适之一拜后,跨上火云马。
    拱卫在马车侧面。
    李适之泪眼模糊,转过身去。他总感觉,李瑄此次有一种不一样的气质。
    李玉莹提醒李瑄车架即将远离,李适之才缓缓转过身。
    他将李奕抱起来,直到李瑄的车马,在咸阳原上看不到一丝一毫的身影。
    此次跟随李瑄去龟兹的,除了一百名来时的亲卫以外,还有数十名天水王府的奴婢,几名医者,以及天水王府内的金银珠宝,所以前前后后有二十多辆车子。
    当然了,还有一个让李瑄讨厌的人物,袁思艺。
    李瑄没想到李隆基会让他成为新的安西北庭监军。
    在李瑄告别李适之的时候,袁思艺嫌风大,坐在马车上不下来。
    不过李瑄不惧袁思艺。
    如果敢在他面前指指点点,在路上就把他收拾了。
    由于亲卫都是一人四马,携带有帐篷,遇到大雪,可以安营扎寨休息。
    李隆基为安西分配的两千名工匠、医者,已收到命令,他们携带家属,跟随着河西长行转运的队伍,前往龟兹。
    另外,李瑄已经传令陇右群牧副大使张文俨迅速在各个牧监调集两万匹战马,两万匹驽马,到达龟兹城。
    并下令张文俨,今后任何想要从陇右牧监申请战马超过一百匹者,都要向他汇报。
    李瑄不是担心安禄山,是想更紧密地控制陇右牧监。
    和历史上的陇右牧监不同,李瑄征服吐蕃,使吐蕃年年进贡马牛羊,并在青海、柏海、九曲、积石等地,设置大量的牧监。
    再加上河西走廊、白亭海、金城、宁塞、安乡、陇西等地的牧监,使大唐马政实力,远远超越高宗时期。
    牧监大小马匹过百万,而且杂交出更优秀的战马,这些养马的功绩,都归于李瑄,使李瑄能一直兼任陇右群牧大使之职。
    李隆基在得知李瑄要继续西征的时候,也给予李瑄权限,允许李瑄可以不经禀告,在牧监领更多战马到西域。
    ……
    时间如流水,一去不复返。
    在李瑄前往西域的路上,时间迈入天宝十三载。
    这一年春,李隆基在华清宫度过寒冷的冬天,回到长安过春天。
    暮春,三月三,五杨相约到曲江踏春。
    她们所到之处,金吾卫开道,本来与民同乐的曲江,立刻成了杨氏的私人场地。
    她们令金吾卫将其他赏春游玩的人赶走,用金吾卫隔绝起来。
    在她们看来,这些贱民只能在外面观看她们游玩。
    而杜甫最爱的就是曲江,他就是隔绝在外的一员。
    他与许多人在金吾卫后面,观看着杨氏姐妹的奢靡无度,有感而发。
    不朽的《丽人行》在这大唐盛世中诞生。
    这是一场肤白貌美,穿金戴银的丽人在游春。
    紫驼之峰出翠釜,水精之盘行素鳞。
    犀箸厌饫久未下,鸾刀缕切空纷纶。
    黄门飞鞚不动尘,御厨络绎送八珍。
    杜甫的记录诗,非常有画面感。
    那一道道令人垂涎三尺的山珍海味放在水晶之盘中。
    但几位夫人拿着犀牛角制作的筷子,迟迟没有去夹菜,因为她们没有胃口。
    这珍馐一下没动,另一边御厨拿着戴鸾铃的金刀,还在不停地快刀细切。
    李隆基在兴庆宫内得知自己几位姨春游的时候食欲不佳,立刻让御膳房准备御膳。
    宦官骑马飞驰不敢扬起灰尘,御厨络绎不绝送来海味山珍。
    杜甫用手中之笔,生动记录下虢国夫人等郊游的奢华。
    短短几行字,比张萱的《虢国夫人游春图》更有冲击力。
    杨雪落覆白苹,青鸟飞去衔红巾。
    炙手可热势绝伦,慎莫近前丞相嗔。
    当夫人们的宴会进行一半的时候,一辆华贵的马车停下,绛绣绸缎铺开,杨国忠踩着珍贵的丝绸闪亮登场。
    白雪似的杨飘落覆盖浮萍,青鸟飞去衔起地上的红丝帕。
    杨家气焰很高权势无与伦比,切勿近前以免丞相发怒斥人。
    杜甫用北魏胡太后私通杨华的典故。
    北魏胡太后曾威逼杨白私通,杨白惧怕灾祸,向南面的大梁投降,改名杨华。胡太后思念他,作《杨白歌》。
    这已经明示虢国夫人与堂兄杨国忠有染。
    而且“杨雪落覆白苹”细思之下,也颇为风流。
    所以杜甫劝说人不能靠近,坏了杨国忠杨大人的好事,小命不保。
    虢国夫人淫荡不羁,与杨国忠同车来往,或三朝庆贺,或五鼓待漏,倩妆盈巷,蜡炬如昼,从不避嫌。
    这几乎是公开的秘密。
    但人们只是私下议论,没有人敢像杜甫一样,将这样的事情摆在明面上。
    如果被杨国忠知道杜甫写《丽人行》,哪怕知道杜甫与李瑄关系很好,也会弄死杜甫。
    而《丽人行》,不过是五杨奢靡淫乱的一个缩影。
    杜甫看到杨国忠的“炙手可热”,但并没有看到杨国忠眉眼中的焦虑。
    原因就是他在今年正月的时候,再次禀告圣人,说安禄山阴谋造反。
    但李隆基怎么都不相信。
    于是,杨国忠一咬牙向李隆基禀告道:“臣敢担保,圣人要是召见安禄山,他一定不敢来长安拜见。”
    他在长安释放烟雾弹,让安禄山以为他一来就回不去的错觉。
    杨国忠也觉得安禄山不敢再来长安,他就可以派遣使者,去处死安禄山。
    心下疑虑的李隆基,下令安禄山到长安汇报军务。
    让杨国忠想不到的是,安禄山向李隆基回信,三月份他就会到达长安拜见。
    听说现在已经过潼关了。
    杨国忠心里清楚安禄山能蛊惑人心,一旦他到长安,一定会向李隆基诉苦,反将他一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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