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拓西侯家的香特别的好,
    或是曹家请的戏班子唱的动听,
    巳时(上午九点后)到齐开始聚会,
    各家大娘子们一直待到申时(下午三点后)。
    徐载靖带着小厮女使同兄长到曲园街的时候,
    孙大娘子的马车也是刚进徐家大门。
    徐载靖踱马来到马车旁,利索的下了马,将缰绳扔给青云后,伸手搀着自家母亲下了马车。
    “母亲,怎么回的这么晚?”
    “方才和你白家姨姨去了趟宁远侯府,看了看你姐姐。”
    “姐姐可好?”
    “嗯!看着比怀老大时舒服!章哥儿,你手里提的什么?”
    下马的载章举了举食盒道:
    “母亲,是姑祖母让给家里带来的几道菜,下学时候刚出锅的。”
    将食盒给丹妈妈去热一遍,
    母子三人朝着主母院儿走去,
    快到的时候谢氏和华兰也赶了过来。
    进屋奉了茶后,竹妈妈在孙氏的示意下,带着女使到了门外。
    “今日各家凑了十五万贯银钞备着去采买那金不换。”
    “曹张顾齐四家凑了十万贯,咱们这几家凑了五万贯。”
    “待事情尘埃落定,能卖多少钱,就不知道了。”
    厅堂中的众人点了点头。
    徐载靖拿茶盅暖和着手说道:
    “母亲,放心,定不会亏的!”
    看着好奇看向自己的家人,徐载靖继续说道:
    “中午的时候,兆大哥派人和我说,这金不换愈合伤口效果还未显现,但消肿止痛的疗效却极其出色。”
    “只凭这般效用,它就是好东西!”
    听到徐载靖的话语,孙氏一愣道:
    “居然一晚上就有能看出来?”
    徐载靖颔首。
    “那,咱们家该多投些的,可惜”
    一旁的华兰和载章对视了一眼后低声道:
    “婆母,我这儿还有两千贯左右的银钞,您拿着投进去吧!”
    孙氏瞅着华兰道:“胡说!傻孩子!哪有用你嫁妆的说法!”
    “婆母,这不是我嫁妆,是我在娘家和咱家这些年攒的傍身钱,不算嫁妆!”
    “而且陪嫁来的田庄铺子的利钱,媳妇儿也没用处!”
    “照小五的说法,媳妇还想让娘家大房出点银钱一起投呢!”
    孙大娘子沉吟了片刻后,看了看小儿子,见他面上没有说话的样子便说道:
    “也行,但华儿切不可把这屋里的话传出去!”
    “是,婆母,那媳妇便给娘家信儿了!”
    第二日
    卯时正刻(早六点)
    积英巷
    齐衡矮身从不为掀起的棉帘下进了讲堂,
    然后他惊讶的发现,今日讲堂中居然徐家兄弟的桌后居然是空的。
    走到书桌前,齐衡坐下后好奇问道:“枫哥儿,今日这是怎么了?”
    “小公爷,我也不知。”
    长枫低声道。
    另一旁的如兰抿了抿嘴道:
    “齐衡哥哥,是我大姐姐今日要回来。”
    辰时刚过(上午九点后)
    徐家的马车中,主人家坐的车椅上,铺了一层狼皮褥子又铺了一层棉褥子,
    狼皮和棉褥中间靠椅背的地方,还塞了还几个汤婆子,
    上面坐着有些无奈的华兰,
    而翠蝉和彩簪则严阵以待的虚坐在两旁的绣墩上,准备时刻当肉垫。
    马车外,
    徐载靖和青云骑马护在一边,载章和他的小厮骑马护在另一边。
    感觉到拐了个弯儿,
    马车中的华兰问道:“官人,可是要到了?”
    载章道:“是,你莫要乱动!”
    听到此话,
    马车中翠蝉揶揄的看了华兰一眼。
    盛家
    二门处,
    看着兄弟二人骑着高头大马护着马车缓缓进来,
    王若弗笑了笑,
    待华兰被两个女使扶出来,
    看着华兰将徐载靖兄弟二人‘赶’到了书塾方向,
    王若弗走到了华兰身边,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道:
    “你有什么事,传个信儿就行,有着身子怎么自己跑来了!你婆母也不说拦着点!”
    “娘,是女儿自己要来的!”
    华兰亲热的靠在王若弗身边笑着道。
    一众人朝着寿安堂走去,
    路上不时的有女使嬷嬷行礼问好。
    “说吧,到底为什么回来。”
    “娘,徐家有个生意需要银钱周转,所以女儿就来了”
    “徐家那么大的家业.”
    华兰笑着说话的时候,并未压低声音,
    路上有低头行礼的小女使听到此话后,待人走开便朝着林栖阁走去。
    徐载靖和兄长进了讲堂,
    此时庄学究早已坐在桌案后,
    也知道两人今日会晚些来盛家,
    看到兄弟二人行礼后点了点头,
    待中午下学的时候,如兰和明兰姐妹二人,飞快的穿好斗篷,一溜烟儿的跑向了寿安堂。
    两人进了厅堂,
    正好看到老夫人抱着长槙,坐在一旁的华兰正拉着这小子的手指逗他。
    如今华兰有孕在身,可不敢让她抱孩子,
    王若弗身后则是站着卫恕意和刘妈妈。
    “姐。”
    “华兰姐姐。”
    看到两个丫头进门,王若弗赶忙道:
    “慢些!慢些!”
    如兰和明兰赶忙放缓了速度,
    玩了片刻后,墨兰才姗姗来迟。
    一众盛家的女眷在寿安堂用了饭,
    下午,
    怕对华兰身体不好,寿安堂里没有如平日里那般燃香。
    三个兰各找各妈。
    罗汉床上,
    盛老夫人和华兰各自躺在一边,
    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
    “这些年大房的生意越发的红火,每年给老婆子的分红也多了不少,下午回去的时候你带走。”
    “祖母,我回来主要是和母亲要钱的,您的傍身钱还是留着吧。”
    “怎么?不想让祖母赚钱?”
    “哪有!”
    “嗯,那就带着,不论盈亏祖母都不着急要。”
    “嗯。”
    午后,
    同样休息好的王若弗也回来寿安堂,
    学堂快要下学的时候,
    华兰和王若弗告别了老夫人,一同朝外走去。
    身后跟着的翠蝉手里还捧着个精致的木盒。
    “我说老太太这是给了伱多少?”
    说着王若弗回头看了看木盒。
    “娘,没多少!您呢?要支持女儿多少?”
    王若弗一撇嘴道:
    “你先告诉我徐家的事儿!你母亲我如今有大生意在做,利钱可是不少呢!”
    “要不,你把你祖母给你的这些给我,到年底”
    华兰停下脚步,疑惑的看着王若弗道:“娘!您在做什么买卖?”
    王若弗道:“没什么!和你舅舅,你舅舅家一起做的买卖。”
    华兰点点头继续朝前走着:“嗯,您可多听舅妈的。”
    王若弗点点头,朝后挥了挥手隔开女使后道:“徐家到底干什么,真不能说?”
    华兰顶着王若弗注视的目光,艰难的点了点头。
    王若弗抿了抿嘴道:“看你这保密的样儿,我倒想多投些钱了。什么生意不能说,能赚多少总能说吧?”
    华兰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她是真不知道。
    王若弗看着华兰的样子,终于恨恨的点着她的胳膊说道:
    “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众人来到停马车的地方,
    王若弗看着上了马车的大女儿,没好气的撇了撇嘴,随后伸了伸手,刘妈妈赶忙将银钞放在她手里。
    “喏,拿着吧!”
    华兰抿嘴一笑:“谢谢母亲。”
    同来盛家一般,又护着回了曲园街。
    华兰回了和载章的院儿,
    正在换衣服的时候,
    一旁的翠蝉道:“姑娘,这是下午你午休的时候,卫小娘身边的小蝶给我的。”
    华兰皱眉道:“什么?”
    “小蝶说这是来汴京后,卫小娘攒下的钱,听说咱们要周转,特意给奴婢的。”
    “一共一百三十七贯,还有六姑娘给的三个小金猪。”
    华兰笑着摇了摇头道:“小六的小金猪留着,折算成银钞。咱们再添些,给卫小娘凑够二百贯投进去吧。”
    “姑娘,那小娘和六姑娘分开算?”
    “嗯!分开算。”
    一旁的彩簪道:“姑娘,要是赔了怎么办呀?”
    华兰笑道:“没事,今早婆母发话了,公中库房里多的是别家送给小五的好东西!真要亏了,随便拿出一件来给徐家抵债。”
    晚饭后,
    徐载靖喝着茶,听着华兰说道:
    “婆母,这是祖母给的六千贯,这是儿媳的两千五百两银钞。”
    “还有娘家母亲给的.两千五百贯,母亲说是在和外祖家做生意,没留下多少银钱。”
    孙氏笑着道:
    “无妨。你们去盛家的时候,平宁郡主给了个信儿,说柴家也投了五万贯。”
    华兰和谢氏惊讶的对视了一眼后低声道:“可是得了什么消息?”
    孙氏点了点头。
    有茶盅挡着,正在喝茶的徐载靖抿了抿嘴,心道:这么多银钱,不知道会把广南西路给薅成啥样。
    放下茶杯,徐载靖的眼神正好被孙氏看到:
    “小五,可是感觉这些银钱很多?”
    “娘,我眼神有这么明显吗?”
    孙氏笑道:
    “在你亲娘我的眼里,自然明显!”
    徐载靖挑了挑眉摆了个您请说的手势。
    孙氏道:
    “我还是姑娘的时候就听说过陛下的继位典礼,当时单是在福建路就订了十七万贯的荔枝送到汴京。”
    一旁的徐载靖道:“那可真不少!”
    孙氏点头,一旁的徐载章道:“母亲,可,荔枝有农户种植,这金不换可没有。”
    徐载靖放下茶盅道:“哥!这个,可以有!”
    然后他转头问道:“母亲,谢世叔家的那个进献金不换的山民可还在?”
    孙氏和大儿媳相识一笑,
    婆媳二人笑得明媚,
    但并未多说什么。
    进了十二月,
    腊月初八,
    吃五味肉粥的时候,徐载靖在母亲口中得知,
    这场大周顶级勋贵出钱的事已经结束,
    一共凑了大约二十五万贯的银钱。
    一部分银钱准备用于收购金不换,一部分则是备着将此物由野生变成种植。
    而谢家在邕州可是有不少甘蔗田、上好的庄子,
    那,有没有根据那金不换的生长条件买新田庄,那就不得而知了。
    距离汴京东三百多里外,
    一大队挂着‘潘’字旗的马队和车队正朝着汴京城走来。
    近百辆平板马车上载着不少蒙着油布的货物,
    路旁驿站的驿卒看去,
    这在马车旁边伴行的数十名骑士穿着打扮却与大周有些不同,
    看着头四周似乎是新剃了发,头上戴着狼皮帽,帽子上还饰着金珠或者银珠。
    而且身上甲胄兵器很是精良,看人的时候眼神也是木木的,直朝着人的要害看,有些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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