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起床和赫敏一起用过早餐,洛伦没有像其他学生一样滞留在礼堂等待第二节教学课,他们上周就和麦格教授说好了。
    赫敏上楼找布巴吉教授修改文章准备发表,洛伦则是转转悠悠来到八楼,欣赏了几分钟傻巴拿巴教巨怪跳芭蕾,在挂毯对面的墙壁来回走了三遍,心里想着跟魔药学教室相似的房间,等待墙壁上出现光滑的木门后,推门走进有求必应屋。
    吊灯悬挂在天花板上,盈盈燃烧的蜡烛照亮整个房间,教室中央是排列整齐的操作台,四周墙壁的陈列架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标本,前后是几座老旧储物柜,柜子里放着些常见的魔药材料。
    洛伦没有理会那些材料,他今天来这里不是为了熬制什么魔药,而是想做个有意思的实验。
    径直来到平时教授用的操作台前,洛伦手指一抹挂坠,取出两样东西,一样是罩着黑布的木箱子,一样是表面光滑的黑色石块。
    似乎察觉到外部空间的变化,罩着黑布的箱子在台面上微微晃动起来,内部传来沉闷而清晰的磕碰声响,仿佛骨节分明的手指敲动木门,隐隐透着阴森不祥的感觉。
    如果洛伦不知道箱子里装着博格特,大概会以为是某种活物躲在里面。
    几年前洛伦委托卢平教授购买了一批博格特进行研究,在大脑封闭术、摄神取念、假记忆咒和情绪控制等方面获得了一些进展,洛伦甚至能够借助抽离的记忆和情绪操纵博格特,所以这批博格特作为教具被用于守护神咒教学……
    后续研究再没什么突破,课题陷入停滞后被弃,博格特就一直装在箱子里。
    黑色石块是摄魂石,三年级开学乘坐霍格沃茨特快专列返校的时候,巡查的摄魂怪闯入了车厢,被洛伦的守护神吞噬,化作摄魂石。这已经是第二块了,第一块被熔铸进玛丽的镜子里,原本只是一小块石子,但在吸收了虫尾巴的灵魂后变大了一些。
    “摄魂怪是没有躯体的空洞阴魂,博格特是没有灵魂的空壳躯体,也就是说……”
    洛伦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微光,随着他一把扯下木箱外面的黑布,箱子里的博格特愈发躁动,灰蒙蒙的黯淡魔力透过箱子沁出来,仿佛触手一样四处探寻着恐惧。
    但是精湛的大脑封闭术使它一无所获。
    洛伦解开箱子上的金属闩锁,握住把手微微向上用力,企图掀开盖子,但没有察觉恐惧情绪的博格特没有露面的想法,刚才还在震动的箱子现在牢牢闭紧,里面的博格特似乎羞于见人。
    “……”
    洛伦有些无奈,迅速调整严防死守的大脑封闭术,在脑海里编织出一缕害怕鼻涕虫的记忆,主动接触四处逸散的魔力灰雾。
    咔哒一声,紧闭的箱子打开了,一只懒洋洋的虫子缩在箱子里。
    鼻涕虫,学名蛞蝓,腹足纲柄眼目蛞蝓科,得益于洛伦脑海中周全详尽的影像资料,这只鼻涕虫通体玉白,没有粘稠恶心的黏液,也没有什么难闻的气味,两只触角缓慢摆动的样子甚至有几分可爱。
    感知到恐惧的鼻涕虫博格特微微仰头,两只触角直视箱子外的庞然大物,缓慢而坚定地朝他爬来。
    面对鼻涕虫的追杀,洛伦表面上不慌不忙,但在博格特魔力灰雾的探查中,他的恐惧越来越浓厚,收到反馈的博格特似乎受到鼓舞,加快了追杀步伐。
    洛伦拿起桌上的黑色石块,手指微微摩挲,触感阴冷冰凉,那股微弱却不祥的魔力开始变得活跃,企图汲取某种鲜活的情绪。
    洛伦没有用守护神咒干预,将黑色石块放在了博格特化作的鼻涕虫身前,满怀期待地观察着鼻涕虫的动作。
    “……”
    鼻涕虫的触角首先碰到石块,两只触角立即回缩,低级生物的大脑无法识别这是什么东西,生物本能使它犹豫了一会儿,慢悠悠地偏转方向,蠕动爬行绕过摄魂石,然后继续追杀箱子外的庞然大物。
    洛伦稍作思考,伸手再次将石块放在博格特身前。
    鼻涕虫似乎有了经验,这次碰都没碰,直接偏转方向。
    “我就不信了。”
    洛伦这次直接拿起石块去触碰挑动鼻涕虫,受到刺激的鼻涕虫蜷缩起来,身体分泌出黏液,在摄魂石上留下一道湿润痕迹。
    几次不甘心的翻动后,洛伦终于接受了现实,确认这两样东西接触没有什么奇妙反应,牛头不对马嘴,正如博格特和摄魂怪没有缘分。
    “也是,如果这么轻松就能发生奇妙变化,创造摄魂怪和创造博格特的人不应该想不到……历史上那么多富有创意的黑巫师,摄魂怪结合博格特,我应该不是第一个……”
    洛伦自言自语嘀咕着,在椅子上坐下来,怀着失望的心情拿出箱子里的摄魂石擦拭。
    那只鼻涕虫还在坚持不懈地追杀,按照它目前的速度估算,大概几百年之后能够得手吧。
    看了看墙上挂着的圆钟,幻影显形教学班应该下课了,赫敏也应该跟布巴吉教授讨论完论文了,洛伦叹了口气准备收拾东西离开,颠了颠手上的摄魂石,又看了看箱子里博格特变形的鼻涕虫,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念头。
    拿着黑色石块拨了拨鼻涕虫,随手丢进箱子,合上木盖,扣上金属闩锁……
    将隔绝博格特感知的黑布重新罩在箱子上,洛伦清理掉那些恐惧鼻涕虫的记忆,恢复周全的大脑封闭术运转,他也不清楚自己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也没有什么原理和理论支撑,就只是心血来潮突然想试试,自然而然就这么做了。
    等待片刻后,洛伦重新扯下黑布,拉开金属闩锁,握住把手向上提,尝试打开箱子。
    没有感受到恐惧情绪,博格特应该会封锁箱子不愿意露面,但有些出乎意料,又感觉在意料之中的是——
    箱子打开了。
    里面静静躺着一枚石块。
    依然通体漆黑,表面平滑却不反光,只是石块表面多了几道凌乱的刻痕,像是孩童的涂鸦,简陋而清晰地表露出图案的意象:
    那是一只伸展侧鳍的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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