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峰手捏“智慧印”,目光之中尽皆都是他自己刚才的所见所闻,他明明是盯着眼前的“酥油灯”,可是在他的眼睛里面流转的,却反而是一道道“魔轮”!
    在“魔轮”之中,就是陆峰前面看到的“大坑”!
    大坑分为六层,陆峰止见得在最外头的三层,在最外面的一层之中,一只青色的牦牛在优哉游哉的吃草。它的眼睛里面冒出火炭也似的火光,踩踏在地面之上,烙印出来一道道的业火脚印!
    ‘业火牦牛!?’
    陆峰回忆起来那一头青色牦牛,那青色的牦牛十分巨大,它遍体上下都展现出了纯粹的青色。
    无是说它长长的,威武的毛发是青色。
    是它的通体都是青色!
    它无有一根毛发,一只牦牛,便是光溜溜的!
    在它的瞳孔之中,是对于“色界”万物的恨意!
    是一种“滔天大恨”!恨众生!
    故而它看起来,真的如同是业力阎罗的坐骑也似!
    ‘这是想要告诉我些甚么?菩萨啊,它是谁呢?’
    陆峰之前无有见过这般生物。
    更重要的是,信息大爆炸的时候,陆峰也无特意去搜寻此物,故而就算是以前可得,但是现在亦不可得,但是以前的诸般“教育宿慧”,其实给了陆峰一个谁都想不到财富!
    那便是学习的方法论。
    陆峰现在在何处?
    他在扎举本寺。
    他若是铁了心想要寻得这样一位动物的来由,还是很有可能如愿的,故而他将这件事情留在了心底,即日可用心学会,不过叫陆峰最在意的,并无是这个通体青色,蹄子之上燃烧着业火的牦牛,是在那牦牛之后的第二层之物。
    他在坠落的时候,陆峰看到了一个对着他笑的脸!
    那是土登的脸!
    土登,是陆峰在“无尽白塔寺”时候的学经僧同学,止他在和陆峰一起在为“噶其拉土司”祖母祈福的时候,被“厉诡”吃剩下,剩下来了一张人皮,就是最后这一张人皮,还被“卓格顿珠上师”带走,鼓鼓囊囊的封印了“厉诡”,随着“卓格顿珠”上师离离开了“无尽白塔寺”的范围。
    梦境无会无的放矢。
    那,土登的出现,又代表着甚么,在提醒他须得注意一些甚么东西。
    至于第三层,则是一片深沉无可见的黑暗,陆峰从其中甚么都无有看到,想念到这里,陆峰松开了自己的“智慧印”,站了起来,打开了这精舍三楼的窗户,遥望着远处的星辰。
    他见到的黑暗,就和这星辰照亮之外的黑夜一样的幽深,黑暗,不可揣测,在这同一片的天空之下,就在此刻,庙子之中的那些经论上师们,应已经开始“出题”了罢,不久之后,那代表着诸多上师阶次第攀登之路的道路,就会出现在诸人的面前,在这所有人面前的,并非就是“辩经”。
    想要“辩经”,大部分人还无有这个资格,第一项筛选,就是罗仁老爷告诉陆峰的,关于小五明的筛选。
    通晓大小五明的人,被称之为“大学者”,“大智者”,“博学的法王”,“班智达”,拥有种种殊胜称号,止扎举本寺考学“第五阶次第”,无可能真的以选“班智达上师”的标准去挑选“第五阶次第”的上师,故而止几张试卷罢了。
    认真学习的,有资格能够接触这些学习的,便能够通过这“试卷”,便是靠的越是近,那神秘感就越是稀少,陆峰在“无尽白塔寺”的时候,听其余几個僧说起来“第五阶次第考学”,就是那诸般紧张,好似是人永远都过不去的门槛,可是真的到了此地一看,也无过如此。
    他无能将自己囚禁在此处,他须得佛法更强大,佛理更坚固,佛心更稳定,他须得自己就是一个“大佛爷”,起码和“无尽白塔寺”的“呼图克图”一样,拥有完整的佛理的大佛爷!
    此刻,他走出来了“甘耶寺”,走出了“无尽白塔寺”,从一个普通僧人的角度来看,他已经很了不起了,单纯的以“走出来”来看,可以说是“轻舟已过万重山”。
    止可惜,密法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山外连着山”,“彼处更比此处高”。
    无用担心爬上了山,就可以“一览众山小”,迷惘了,不知道目的了!
    须得知道,这山的外头,还有一座座山呢!
    ‘还未走到半山腰啊!’
    陆峰感慨,在他的身边,就是用小牛皮压制的长板书。
    这便是罗仁老爷曾经提出来的,心心念念的,扎举本寺用以考学的,用“巫教文字和语法”写成了的长诗《骏马传》。
    而在《骏马传》旁边,便是本寺庙小五明之中的“辞藻学”《大广凡论》。
    这等书籍,便都是陆峰默写出来,放在自己身边的,他不住的修行,就是为了这些。
    这些书籍,俱放在那里,叫有“根器”和“资格”的人前去借阅,止多数人压根就无可能将它们死记硬背回来,应这压根就无是单纯“死记硬背”可以记住之物,是须得考虑阅读者的“根器”的,可是陆峰甚没见过?
    光是这些,不如陆峰平日之中阅读的“戒律”!
    不如“律经”!
    还都未打的他一头是包,打的他连眼睛都睁不开,眼睛充血,头上冒火,陆峰也无知道自己“根器”到底如何,但是想来无管是这个《骏马传》,亦或者《大广凡论》,以他的“佛缘”和“根器”来看,都无有问题和错漏。
    且,陆峰虽然说他有了“出离心”,但是这并无意味着他不打算去看看扎举本寺的“壁画”,去看“壁画”,那是权力!
    陆峰的在密法域这么多年,便学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不可放弃自己的权力!
    “壁画”,那方才是他们的精华,是阶次第的学习之中,对于他们这些僧人真正的“宝物”之一。是那些创立了阶次第的上师们,为他们铺下来的最上等的“资粮”!
    无是这个阶次第,像是陆峰这样出生的僧侣,可能一辈子都无可能接触这些东西,壁画这样的宝贵“般若”,无有经过允许,那便是“国王”都无可能进入庙子之中,得见此物。
    在小小的“无尽白塔寺”的“大日如来不动心”壁画之中,就可藏着两位上师的真如,难以想象在这更大的“扎举本寺”,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陆峰的“出离心”,是“班智达上师”借助了“尸陀林”,帮助他领悟过来的。
    想来扎举本寺的庙子壁画,无可能是“尸陀林”罢!
    究竟如何,总归亲眼得见,才可安心满意,陆峰想到这里,继续盘膝坐下,拙火自从海底轮伸展起来,一股拙火从他的海底轮上来,开明点,壮脉轮,陆峰以“风瑜伽”之姿势,再开“喉轮”,幻想那处有一团火,一团火!
    智慧如火,开始熊熊燃烧!
    他无有多少时间了,一个月之后的大布施是他须得完成自己在堪布面前发下“誓言的时候,”但却无是考学的时候。
    在开始“大布施”的前十五天,是会有一场“笔试”,这一次的“笔试”会和“中原朝廷”的“科考”一样,先在一个核定的大殿之中,进行笔试。
    笔试过后,合格者就会进入了下一个“立项”的环节。
    在那环节之后,就会进行“辩经”!
    是一个完整的流程,并且像是扎举本寺这样的大庙子,每一年都会举行这样的“考学”仪式,流程已经十分成熟了,这几天在庙子里面,陆峰虽然“独来独往”,可是他已今非昔比了,就算是“独来独往”,亦有了不少的“朋友”,得到了诸多的信息。
    陆峰早就已经听得了,在“诸法本源之寺的至尊呼图克图的坐床仪式”之上,他们依旧会有一位大位置,送给了另外一位和“无尽白塔寺”相同级别的“呼图克图”。
    相当于那位“呼图克图”免试而上,他们其余的僧人,一同争夺这其余二个席位。
    这其中,自然也有其余上师的侍从僧亦或者是子侄,更或者是其余和这些大佛爷有牵连之人。
    但是若是在考试辩经之中,赢了他们,那些大佛爷也并不以为意,这便是大佛爷们遵守的“戒律”!
    每一个佛爷,都心知肚明,便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陆峰盘膝坐下,开始了自己的又一次修行之路!
    说实话,便是那位巴音莲花图,他亦无可得知永真这位忽而冒出来的上师,是否能够在一个月都不到的时间之中,开启了自己的“喉轮”。
    其实在巴音莲花图的想法之中,就算是永真开了“喉轮”,那亦也止是开启了“喉轮”,开启“喉轮”之后阶次第学习,叫自己的“脉轮”圆满,和开启了“喉轮”之后,即刻“大圆满”,是完全两种事情。
    圆满的脉轮和刚刚开启的脉轮,亦是两回事情。
    巴音莲花图无有想过这个情况,应这个情况,就和草原上的公羊下崽一般,公鸡下蛋一样,都可称得上是“菩萨的旨意”了,亦可以称呼为“不祥之兆”!
    太罕有了,以至于人会下意识的忘记掉这个可能!
    ……
    风,草原上的风亦不停歇,特别是晚上,风比白日里头更大了,这风吹过陆峰所在的“寺庙明珠”,扎仓僧院,带着僧院之中吉祥的气息,钻过了微微张开的,一条泡桐木做的,有千万斤重量的寺庙大门,顺着这一道缝隙,来到扎举本寺的“大街小巷”之中。
    在扎举本寺的“大街小巷”之中随意的穿行,有的地方,国王不可进去,生人不可进去,活人不可进去,上师不可进去。
    可是风能进去!
    走呀走啊,走过了许多带着大秘密的地方,走过了许多关闭着殿门的神秘之所,穿过了里面的“厉诡”,闭关的上师,已经死去圆寂,却无有将尸体从大殿之中带出来的上师,这风调皮的钻过这里,继续朝着扎举本寺更深处走去。
    在草原上,风知道所有的秘密,但是风无有长着一张大嘴巴,所以它知道的秘密,无可能告诉其余的人,除非是有人长着一张可以听懂风声音的耳朵,方才可以听懂风马对着他说了甚么。
    可以得到风经过的所有秘密。
    可是若是真的有人能够听懂风说了甚么,那么他一定不会告诉其余人,他能够听懂风的声音。
    应那可能不是菩萨的恩赐。
    那是阎罗收人的号角!
    那代表着他可以知道诸多不应被人知道的秘密!那应代表着他要被庙子之中其余的上师化作“嘎巴拉法器”,除非他就是地位尊崇的大佛爷,这一项殊胜,应他还变得更加殊胜!
    否则的话,他不会因为这殊胜的手段变得特殊。
    反而像是他这样知道了很多秘密的人,都会莫名其妙的圆寂在寺庙之中。
    所以等到这风吹过了层层叠叠的经幡,越过了无数的建筑,最后钻进了一座灯火通明的大殿之中,吹的一张桌子上的酥油灯微微摇曳,撞进了一位穿着红色僧衣经论僧的耳朵里面的时候。
    那位经论僧甚么话都无有说,他止微微抬起来了头,望了一眼外面。
    他手持着狼毫硬笔,在他的身边,亦有大量的经论上师,将带着微微毒物的经卷卷住,准备叫手下的侍从僧去誊抄,就是这些经论上师,他们在酥油灯的照耀之下,写出来了“第五阶次第考学”的上师们,须得回答的问题。
    这亦是他们的“头顶”了。
    更往上的“第四阶次第上师的考学试卷”,并不须得他们来出,他们亦出不出得,这样更高层次的试卷,自然会有庙子之中为数不多的大经论上师,亦或者是数一数二的“班智达”上师来出题,也和他们无有关系了。
    这位经论僧就是一位“第四阶次第”的上师,按照道理,便像是他这样的经论僧,亦称呼的上是大佛爷——事实的确如此,但是应他天生的殊胜,故而他便和“红树林寺庙”的那些持颅骨者一样,嘴巴之中常常含着“蓖麻子”,故而他亦修持特殊的法门,不常开口说话。
    止在今日,他听到了这些消息之后,低头垂目,但是他的鼻尖之中,却已然嗅到了一种浓烈的血腥味道。
    他在风中听到了很多名字。
    噶宁·仁顿扎西。
    明法僧。
    巴音莲花图。
    达西登朗。
    奇克呼图克图。
    ……
    还有更多的,那带着呓语的名字,带着“莲花钦造法寺”的名字。
    和甘耶寺的“余孽”。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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