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峰遮蔽住自己的身上。
    一路疾驰,陆峰无再说话,但是他此刻脑中却分外清醒,无是为了即将到来的“斗法”,却是应庙子之中的诸般事宜。
    随着他牵扯越深,陆峰倒是知道的亦越多。
    而在“密法域”,知道的越多,本身便是“权力”的一种。他在那日晚上,面对的追杀“甘耶寺”诸人凶手——亦就是他在这里见到的“扎举本寺”之中的“神巫”,不过也是其中的“真性”的“一缕”,“一丝”罢了。
    陆峰最后无能“降服”亦或者是“调服”了对方,此“神巫”便如同是从大山之上流下来的“雪山融水”罢了。
    陆峰在庙子之中,亦不过是灭杀了那“一丝丝”,“一缕缕”罢了。
    更之后的“真性”,陆峰无有继续接触,故而就是这“一丝丝”,“一缕缕”法性,无有消耗他多少时日。
    他被牵绊在了那处,主要还是为了继续寻找“甘耶寺”的“法脉伏藏”!
    便是他,有“红鬃白玉狮子”引路,亦差点迷失在了“扎举本寺”的庙子深处。好在最后时日,他终究是回来了!
    还带回来了“甘耶寺”最后的几位上师带出来的“法脉”。
    就在这身边的“藤箱”之中。
    在这“藤箱”之中,俱都是当年“甘耶寺”的“碎片”。
    他止得其中之一,其余的“法脉”,都会汇合唯一,到他身边。
    亦就是说,此刻,他的三大誓愿之一,“甘耶寺”总法台位置的前置条件,已经具备资格,有了眉目了。
    不过这且不论。
    应此事,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陆峰见到了“扎举本寺”这偌大的庙子之上的另外一面。
    那便是一座白日之中,在天上有“佛理佛韵大轮”。
    而在地下,便是连庙子之下的土地之中,都渗透着这佛理的韵味。
    是一片人间佛土!
    可真正到了黑夜里面,一旦大日落下,整个庙子,却又会落入另外的一个“世界”。
    陆峰在其中斗法,虽得了一个“盆满钵满”。
    止叫陆峰再入了这黑暗之中,陆峰却不愿意,无是为了别的,陆峰为了救护这“法台法脉”,亦无有太过于深入,陆峰身上的这“人面”,便是陆峰拼命救回来的那一位“甘耶寺”上师,他已被“黑暗”吞噬,止存留最后一点灵光,被陆峰救助回来,以“大慈悲韵”逐渐度化,温养。
    就是如此,
    陆峰在最后离开之际,再度见到了那位“明妃”。
    陆峰在最后离开的时候,和她对了一掌。
    此刻,陆峰的心脏,肝脏之上,俱各有一个“咒印”!
    虽然不须得多少时日即可恢复,但是亦叫陆峰明白了他当时见到的那“老僧”为何——那老僧,亦就是身上带着“诡韵”的,在陆峰想要询问庙子历史的时候,将他误导到了那厨房老僧那边的那位“藏书老僧”。
    他不是“诡类”。
    也从来不是“诡”。
    他们,是这座寺庙的一部分。
    就和“班智达上师”们用以考验“巴音莲花图”的黑夜一般,都是这個世界的一部分,说不上好与不好。就和最早的“巫教”神话一样,那里面的“鬼”和“斯”,俱都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故此,
    陆峰并不觉得自己可以处理这般事情——他虽无从得见庙子的“主持法王”,可是他见过庙子之中的“大莲花座呼图克图”,他都应种种因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那陆峰如何还能有信心,自己可以处置这边的事情,他牵扯在这边的庙子之中,止会愈陷愈深。
    不可自拔。
    故而陆峰此刻,止不过浅浅察觉的“扎举本寺”那深不可测的因果,便生出了退心来。
    而这些来自于“黑暗之中的扎举本寺”的“甘耶寺”法统。
    陆峰随身携带。
    无有假手于人。
    应他清楚,除了陆峰他自己,其余的人——无管是“才旦伦珠”亦或者是“真识”,带了此物,都止会带来灾祸,上面的“因果”,他们无法承担,便是陆峰的这个身形,承载起来这些“因果”,将这些“因果”一肩挑,都须得用力。
    并且,
    这几日晚上的“斗法”,亦叫陆峰清楚的明白了顶顶重要的一件事情——那便是无管是“甘耶寺”那边的“厉诡”是甚么,整个“甘耶寺”的衰落,都和“日落巴瓦山”离不开干系。
    他和“巫教”家族的关系,不可缓和,这一趟追杀,一定会有“巫教”家族一份,止不知道,“巫教家族”到底能拿出来甚么底牌出来了!
    按照道理。
    “大冰川”上的“龙出气的山口”家族,出了自己的事情。
    和现在的追杀,不想干。
    现在能反应过来的,应止有“吉德尔草原上的的虎王家族”。
    还有他在“至尊呼图克图坐床仪式”上,见过的那雄壮的男人。
    “拉康!”
    陆峰对于“拉康”,记忆犹新,这个“巫教”的男人,他有一股子“狠戾”的气息。
    尤其难缠。
    他若是参与了追杀,那陆峰亦要好好的耗费一些气力。
    他须得有一个地方,足以消化和收集这些“甘耶寺”的法台法统。
    “十方狮子林。”
    陆峰心念此处,听得了周围大河涛涛。
    那一行人顺着“肥美的牛羊河”顺流而下,速度极快。
    务必要在大日升起来之前,离开了庙子之中的“巡逻僧”和“神鹰”的视线范围。
    毕竟,兵贵神速!
    ……
    大日初升。
    金光挤破了黑暗。
    此地草原应“庙子”的“苏醒”,而彻底“苏醒”了起来。
    “扎举本寺”的庙子大门洞开。
    那外头“扎仓僧院”的“学经僧”们,如同一道道洪流一样,涌入了“扎举本寺”之中。
    那些代表着庙子活力的“差役僧”们,更是早早的在各处添补了“扎举本寺”这个巨人的营养。
    叫其活了过来。
    陆峰离开的庙子的晚上,庙子之中亦缺少了许多人。
    整个庙子,“学经僧”和诸多“差役僧”们不觉察,但是整个庙子之中的空气,的确是不一样了。
    作为管理仓禀的大长老。
    “仓禀长老”无有出面。
    但是今日早些时候,的确是有几个看守马匹的僧人,被活剥了皮子,挂在了杆子上头。
    皮子被送到了“工匠僧”手里,当做“唐卡”!
    更有几名红衣僧侣,罚畜二九,被胖大的,带着黄色尖尖帽子的“戒律僧”们,直接架在了广场上,剥掉了他们的衣袍,狠狠地抽打了十鞭子,鲜血淋漓,直接背过气去。
    被红衣僧手下的“侍从僧”架着回去了。
    便是陆峰离开一碗热酥油茶的时日,庙子立刻便约束了马匹。
    不许一匹马,离开马厩。
    不过就此之后,“仓禀大长老”倒是无有了动作。
    至于更进一步的清查僧人,便无可能。
    找到谁出去,谁还在庙子之中,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牵扯颇多,整个庙子之中,反倒是那般诡异的安稳了下去。
    仿佛就此罢休一般。
    不过,
    “噶宁·仁顿扎西”和“明法僧”,俱都不见了。
    随着他们一起不见的,还有带刀带枪的诸位僧侣,就连几个护法殿之中,亦都失了人。
    却无人上报。
    庙子之中,做到了“殿主”这个位置的“僧官”,便无有好人坏人一说。止有“智慧”和“咒力”,是否匹配得自己的位置的干系,“马头观音”护法神殿里头,上让上师大上师便来到了神殿之中。
    他供献上供物,便行早课。
    两名侍从僧,低头“聋哑”的在一旁边。
    等到了自家的“上师”做完了早课,方才“活转”过来。
    上让僧逐渐转动着自己手中的念珠,听着手下僧侣汇报。
    底下的这二位僧人心惊胆战。
    不过话语倒也清楚。
    “昨天晚上,从尼玛落下之后。
    所有扎仓僧院,一共出去了三十几匹马,光是我们看到的,便有至少十七位僧侣出去——
    止他们都蒙着面皮,我们都看不到他们的样子。
    他们出去之后,自然驱散了天上的神鹰。
    他们也恰好的躲开了‘巡逻僧’的獒犬。
    我们谨遵上师的命令,止看着,无有阻止他们。”
    ……
    “至于从庙子之中出去的,我们便不敢看了。
    他们在自己的马儿上,下了大咒力。
    应都是大上师,都是有身份的。
    我们若是将这马儿和人的样子记在了心上,是要被恶咒杀了头的。”
    ……
    “上师看的极明。
    永真格贵的确是消失无见了,连带着他的‘护法神’,亦消失无见。
    问过了他‘官邸’之中的人,并无有甚么消息。”
    ……
    了让上师很有耐心。
    他拨弄着念珠。
    将这一桩桩,一件件事情,俱都听在了自己的心里,半晌无有说话。
    他座下的这两个“侍从僧”,头上已经见汗了,可是上面的了让上师,却如泥塑木雕,并无动作,若无是他手中转动的“念珠”,旁人可能会以为这位上师,已然是睡着了。
    好在就在如此难捱的时间之中。
    “了让上师”忽而也“活转”了过来,他“如大梦初醒”一般,挥动了自己的手,叫这两位“侍从僧”都离开了此处,那两位僧人如蒙大赦,在地上不住的蠕动后退,不敢叫自己的臀部,对准了上师不敬,直到见不得上师,方才离开。
    了让上师站了起来。
    却又顶礼膜拜旁边。
    原来从始至终,在了让上师的身边,便都站着一位大佛爷。
    止这位大佛爷不动,周围人便看不见他。
    亦或者说,这位佛爷不想要叫人知道他在此处,那旁人就见不得他在此处。
    直到此地止余下来两个人,这位大佛爷才说道:“调动出去了所有的‘巡逻僧’,日夜不住的在庙子周围转。
    不管天上的是尼玛还是达娃,我们的上师都要在那里等着。
    ‘永真格贵’将要带回来的,是比我们眼珠子还要珍贵,还要重要的‘莲花佛子’。
    不可叫佛子受到任何伤害。
    还有,
    若是有了事情。”
    这位“大佛爷”竟然将自己腰间的“扎玛如”都放了下来,递给了了让僧说道:“你若是见了‘永真格贵’,你便敲响了这‘扎玛如’。”
    “是,了让晓得了。”
    了让上师双手接过来此物,顶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随后继续顶礼膜拜这位上师。
    直到这位上师离开了此地,他方才敢于抬头。
    将这“扎玛如”珍惜无比的寻找了一个锦盒,放了进去。
    不住念咒祈福!
    他无有去仔细的思考“大佛爷”叫他如此去做,是在帮助“永真格贵”,还是想要害了“永真格贵”。
    那都和他无有干系。
    他要做的,便是依从了大佛爷的言语,顺着大佛爷的意思去做。
    这其中,自然是有“大佛爷”的大智慧!
    ……
    赶路途中无有日月,特别是这种极其焦急的时候,陆峰看到出来,三位红衣经论僧座下的马匹,亦都是“异种”。
    是“扎举本寺”特意调教出来,用以策行千里的马匹。
    放在外头,都可以称之为“千里汗血宝马”。
    止就算是如此,他们如此日夜不停的行走,这些马匹亦有些吃力。
    “我原以为你们都须得一人三马。”
    陆峰看着哪怕是服用了“药膏”,此刻马嘴之中都吐出了粉红色泡泡的马匹,示意他们停下说道。
    陆峰走上前去,轻轻抚摸着这三匹宝马,手中的“大慈悲韵”落入了这些“马匹”的身体之中,抚慰着这三匹“宝马”,却愕然感觉到这三匹马依旧“筋足体壮”,连陆峰的感知,都无有穿破它们的皮囊!
    这马匹,的确不俗!
    这三位经论僧亦抓紧了时间休息和遮掩。
    他们一路之上,都在以密法遮掩自己的行踪。
    如此已经四日时间,他们应遇见第一个“日出寺”。
    但是他们都得绕寺而走,不可见人。
    便是三位经论僧,亦须得时时小心,不可有了丝毫的纰漏,也耗损精神良多。
    故而便是听到了“永真格贵”的话语,“圆恒”说道:“回‘永真格贵’的法旨。
    庙子之中,便是大佛爷的手谕,要调出这三匹马,亦是困难。
    这三匹马,便是‘山神’的‘龙种’。
    是主持僧人降服了地神和山神之后,带回来的宝骏。
    便是寻常人都难得。
    得了三匹,便是我等之幸,不敢奢求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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