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公开处刑,疯癫贵妃(5k)
    赵都安还活着!
    并且生擒了逆党匪首庄孝成!女帝下令不日斩首!
    当天,这个爆炸性的消息伴随初春的最后一股寒流,以摧枯拉朽的姿态,贯通京城的大街小巷,成为了开年后第一桩大案。
    一时间,无数人错愕,既震惊于此事的离奇,又滋生出巨大的失望。
    尤其那些近日争相恐后,作诗悼念,以谋求入女帝眼帘的读书人,更是大失所望,腹中将“挨千刀”的赵某人咒骂无数次,却又无可奈何。
    李彦辅更是下朝后,立即召开了李党内的聚会,抚慰受伤的官员。不知许诺了多少好处,耗费多少心力,才将内部的不满压制下去。
    而紧接着,庄孝成的定罪事宜就在朝廷这台“机器”的轰鸣声里,迅速推进。
    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司会审,以恐怖的速度走完了流程,白马监负责造势。
    几日后。
    庄孝成与一众逆党,便予以菜市口斩首极刑。
    ……
    诏狱。
    一间监牢内,时隔数日,赵都安再次看到了庄孝成。
    此刻的庄孝成,浑身没有什么枷锁,正平静地盘膝坐在整个地牢最深处的牢房内。
    他穿着囚服,白的头发凌乱披散,正静静望着通风口照进来的一束光出神。
    在监牢内,有足足三名太监打扮的皇族供奉,这是为了防止囚犯出意外,安排的“保镖”。
    “太傅,看看本官给你带来了什么?”
    赵都安微笑着负手站在走廊中,身后跟着的狱卒手中端着个托盘,上头是丰盛的酒肉。
    他亲自接过托盘,趁着旁边的狱卒打开牢门的功夫,说道:
    “以你我的仇怨,这顿断头饭本官是不想给你吃的,但我听说你这几日在绝食,为免等会上了刑场,你撑不到斩首就饿死了,本官便大发慈悲,送你最后一顿。”
    他迈步进了牢房,将酒菜放在后者的面前。
    庄孝成眼珠动了下,目光聚焦在他脸上,似乎因生命即将到最后时刻,这名一生荣辱,跌宕起伏的老人精神头意外地好。
    “老夫这几日,一直在想,当日若在地神庙中杀了你,一切是否会不一样。”
    庄孝成感叹一般,幻想道:
    “若没有你,京城的匡扶社未必会被拔除,新政未必如今日这般铺开,老夫也不必兵行险着,舍身与你一决雌雄……”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赵都安站在他面前,没有打断。
    目睹这位老人诉说最后的遗言。
    “……但没有如果,老夫甚至在想,你这种人出现,莫非正说明三殿下天命所归?”
    呵……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么……赵都安嘴角上扬:
    “太傅,你这时候若悔悟,只怕晚了。”
    庄孝成自嘲一笑,他白的头发在一束阳光中仿佛闪着光:
    “悔悟?不,你们可以杀了我,但老夫的牺牲,只会成为伪帝又一桩残害忠良的罪证,等我死后,余下的匡扶社员只会愤怒,继续与你们斗下去……”
    “顽固不化!”
    赵都安懒得再听,冷声道:
    “喂太傅吃断头饭。”
    他身后的两名狱卒当即上前,一个掰开庄孝成的嘴,一个往里塞饭菜和酒水。
    赵都安转身迈步出了牢房,等了一阵,狱卒才带碗筷出来。
    只剩下庄孝成一个人跪在牢房内咳嗽,捂着脖子,发出“嗬嗬”的声音,他瞪圆了眼睛,终于察觉出不对劲。
    就听到栅栏外传来赵都安冰冷的声音:
    “放心,你现在死不了,酒水里只是掺了特制的‘哑药’而已,确保你在刑场上说不出话。想死前在众目睽睽下慷慨陈词?博一个名声?你电视剧看多了吧。”
    丢下这句,他在庄孝成愤怒的目光中,拂袖而去。
    走廊尽头,穿着鲜红蟒袍的海公公静静等待,笑了笑:
    “一起去?”
    他亲自负责押送庄孝成,防止任何意外发生。
    赵都安摇了摇头,笑道:“我找了个更好的地方看风景。”
    ……
    ……
    菜市口是京城人流量极大的一处空地。
    亦是六百年来,处决重犯的场所。
    今日,菜市口附近乌泱泱,都是前来凑热闹的百姓。
    马阎亲自率领锦衣校尉,维持秩序。
    而在菜市口东南位置,一座望楼下,赵都安只带了几名小厮随从,悄然抵达。
    他今日,没有穿少保、或缉司的官袍,而是换了穿越第一日,他曾穿过的那件华贵的衣裳。
    身后的随从,也是从白马监喊来。
    今日,他不是别的身份,而是白马监使者。
    “嘎吱。”
    “嘎吱。”
    赵都安踩着楼梯,孤身一人走到了望楼顶部的楼阁中。
    从这个角度,可以俯瞰整个菜市口。
    此刻,午时已到,一列浩浩荡荡的囚犯队伍从诏衙方向走来,禁军护送,为首的,赫然是庄孝成。
    百姓窃窃私语中,上百名囚犯被押入刑场。
    监斩台上,是以刑部尚书为首的三司长官。
    烈日高悬。
    万里无云。
    忽然,又一支队伍出现了。
    那赫然是以芸夕为首的一群人,以青年男女为主,其中赫然包括了青鸟,以及后来投诚的林月白姐弟。
    当这群人出现时,庄孝成明显变得激动,似乎猜到了什么,试图挣扎,却被牢牢锁住。
    赵都安平静地俯瞰远处。
    仿佛在看一出舞台剧。
    所有的声音与画面,都保持着一个恰到好处的距离。
    刑部尚书宣读了什么,然后芸夕站了出来,少女显得义愤填膺,在台上指着庄孝成,大声叱责其私德有亏。
    其中部分是真的,部分是赵都安编造的。
    围观百姓哗然,又被禁军要求噤声。
    庄孝成张大了嘴,呜呜地试图反驳,却根本发不出一个音节,甚至因饭菜中掺杂了软骨散,连挣扎的动作都不明显。
    芸夕之后,是青鸟。
    青鸟之后,是林月白姐弟……
    精挑细选出的一群人,开始轮番当众揭露庄孝成的谎言,造谣抹黑以庄孝成为首的匡扶社高层。
    爆料一个比一个重磅,尽显大人物私生活的扭曲与肮脏。
    刑台上其余社员都呆住了,难以置信看向太傅,他们也被欺骗了,以为确有其事。
    庄孝成感受着从四面八方,投来的充满恶意和厌恶的视线,头晕目眩。
    他抬起头,只望见了刺眼的太阳,天旋地转,强烈的恐惧令他恍恍惚惚,忘记了后半段发生了什么。
    他只感觉世界变得寂静,耳中只有一片嗡鸣,终于,一声清脆而沉重的斩首令牌落地的声音,将他拖回现实。
    他感受到了身后刽子手举起的长刀,死亡前的最后一幕,他竭力仰起头,眯着眼睛,望着正前方远处湛蓝天空下,一座孤零零的望楼。
    隐约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似在与他对视。
    “斩!”
    世界黑暗了下去。
    ……
    望楼上。赵都安转身,缓缓走了下来,钻入下方的马车,对随从道:“进宫。”
    “是。”驾车的仆从不敢耽搁,立即朝皇宫赶去。
    畅通无阻地进了皇城。
    赵都安在御书房门前,看到了站在门口,望着远处出神的白衣女帝。
    “陛下,臣来复命。”
    “没有意外吧?”
    “一切顺利,庄孝成等逆党已死,死前安排的指控效果也很好,不出所料,今天有关于匡扶社高层的那些龌龊的私密事,就会传遍全城。
    而后只要各地影卫稍加推动,便可传播去九道十八府,彻底将匡扶社的名声毁掉。”赵都安说这番话的时候,感觉到了强烈的反派既视感。
    徐贞观听着汇报,同样浑身难受,她无奈地瞥了小禁军一眼:
    “你这些话,显得朕好似当真是个残暴昏君。”
    不……我更喜欢“反派皇女”这个描述,起码更好听……况且,这不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赵都安正色道:
    “陛下乃中兴之主,反贼些许诋毁言辞,愚弄百姓一时,却无法愚弄一世。此次斩首庄孝成,必能令匡扶社元气大损,难以再成为威胁。”
    徐贞观轻轻摇头,说道:
    “你之前不是怀疑,简文还活着么?这段日子,朕派人仔细重新翻看当年的卷宗资料,的确察觉出些许蛛丝马迹。”
    “恩?”赵都安愣住,诧异地看向她:“什么线索?”
    徐贞观说道:
    “简文在政变前,曾经外出过一次,而通过后续的调查,其那时极可能携带了一大批包括疗伤丹药在内的珍品,以及部分军需兵器。
    此外,现在想来,当初那一群逆党逃离的也的确顺利了些,仿佛早有预谋,尤其是简文的妻儿提早就被送走……
    当初,朕想的是他想留一条血脉在外头,一旦失败,也好歹能留下子嗣。但现在思量,他准备的后路未免太充裕了。”
    赵都安愣了下,说道:
    “陛下的意思是,简文准备的后路,不是为了妻儿,而是为了他自己?
    但当日政变,他闯入皇宫,根本没有兵败逃离的可能,除非他如蛊惑真人一般,将自己一分为二……”
    徐贞观点点头,郑重说道:
    “这也能解释,他倘若活着,为何不站出来公开与朕对抗,因为他的神魂远不如蛊惑真人,后者都要潜藏三年,才恢复完全。
    他只会更糟,甚至是最近几个月,才‘活’过来也不一定。朕甚至怀疑,他可能借助了冥教术士的力量……”
    赵都安皱眉道:
    “只这点线索,尚不足以确定。陛下可还找到别的能佐证的线索?”
    徐贞观迟疑了下,点了点头,说道:
    “跟朕去见个人吧。”
    不是,这台词有点耳熟了,上次你带我去寂照庵也是这样……赵都安压下吐槽欲::
    “去哪?”
    徐贞观轻启朱唇:“冷宫。”
    ……
    虞国的后宫是什么样的?在三年前,还是相对正常的。
    老皇帝人老心不老,后宫中佳丽颇多,只是“玄门政变”后,女帝登基,后宫一下变得尴尬起来。
    老皇帝的妃子们不能赶出去,便只好养着,一群嫔妃往日里为了争宠,要上演各种“宫斗”,如今却彻底熄了心思,后宫和谐的一塌糊涂。
    莫愁这个“六尚”女官,相当一部分工作,就是管理老皇帝留下的那一群后宫妃嫔。
    赵都安跟随女帝,步行绕过了女帝的寝宫,第一次踏入皇宫更深处。
    两人走在前头,后面大群女官、太监跟随。
    “说起来,你算是这三年里,罕见的几个踏入后宫的男子。”徐贞观莲步款款,长裙拖曳过干净的地面,打趣道。
    那岂不是相当于进入女儿国的唐僧?人人都想咬我一口?
    赵都安默默往贞宝身边靠了靠,目不斜视:
    “臣心中只有陛下一人,后宫粉黛无颜色。”
    后宫粉黛无颜色……徐贞观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这是你新作的诗?前面该还有一句吧,说来听听?”
    赵都安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试探道:“回眸一笑百媚生?”
    回眸一笑百媚生,后宫粉黛无颜色……徐贞观咀嚼了下这句诗词,只觉生动形象,惊叹这小禁军诗才的同时,噙着笑容,似笑非笑:
    “你觉得朕媚,还是宫中哪个女子媚?说来,你此番抓捕庄孝成立下大功,朕还没赏赐你,不然你从后宫中挑位妃子如何?”
    不是……这玩笑可不经开啊,贞宝你确定老皇帝不会从棺材里跳出来,找我拼命?……赵都安明确划清界限:
    “陛下一颦一笑,在臣心中皆比红媚……”
    徐贞观啐了一声,懒得与他斗嘴,佯嗔地翻了个白眼,轻声叹道:
    “不与你说笑了,你可知朕要带你见谁?”
    赵都安沉吟道:
    “陛下说的既是冷宫,据臣所知……近几年内,打入冷宫的唯有萧贵妃一人。”
    萧贵妃……正是二皇子徐简文的生母!
    赵都安想在虞国厮混,自然研究过这方面的资料。
    驾崩的老皇帝早年是有皇后的,便是太子的生母,后头病愈后,老皇帝不知出于何种目的,没有再立皇后。
    某种程度上,也是导致后头政变的一个诱因。
    因没了皇后镇压后宫,诸多妃嫔难免对这个位置望眼欲穿。
    而徐简文的生母萧贵妃,就曾是成为皇后的有力人选。
    至于贞宝的生母,生她的时候就难产死了,后来由太后一起养着,所以与太子关系亲近。
    “萧贵妃的娘家,也曾是京中一方外戚势力,也是玄门政变中,帮助简文夺权的势力之一……后来政变失败,萧贵妃娘家按谋反大罪处决……萧贵妃也被打入冷宫……”
    赵都安观察着贞宝脸色,试探说道。
    因为对萧家的清洗,正是初登帝位的徐贞观一手操办的。
    徐贞观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是啊,就是她。根据当年的资料,简文发起兵变前几日,曾多次探望萧贵妃……”
    赵都安眼睛一亮:
    “所以,陛下怀疑萧贵妃知道一些内幕?是了,简文哪怕再隐藏,但知子莫若母,他纵使没透露出任何秘密,但萧贵妃察言观色,简文身上任何的变化,她肯定会注意到。陛下是想着,去审问她?”
    徐贞观沉默地摇了摇头,说道:
    “审问……若能问出来,便好了。”
    什么意思?
    赵都安难掩疑惑,这时候,一行人已经抵达了深宫角落,某座格外偏僻的院落外。
    初春时节,寒意还未散去,从外头望过去,可以看到院墙内探出来的光秃秃的树枝。
    相比于其余妃嫔的院子,这座院落格外破败,门也窄小破旧。用大锁头锁着。
    门上有个挖开的洞,可以往里递送食物。
    俨然是个另类的监牢了。
    “开门。”
    徐贞观面容平静地吩咐。
    身后立即有一名太监小跑上来,拿出钥匙捅开锁孔,拧转之际,“咔哒”一声打开。
    等门开,徐贞观下令宫人们在外头等候,她与赵都安二人一起跨入小院。
    赵都安一眼望去,眉头紧皱,这院子极为荒凉破败,地上长着荒草,地砖也碎裂开,还有满地的粪便尿渍。
    “这已经算好的了,以往的冷宫,甚至会将人关在房间中,不许出来。萧贵妃好歹能自由活动。”
    徐贞观见赵都安皱眉,解释道。
    看得出来,女帝对萧贵妃的情感很复杂,既有恨意,也有同情。
    前者自然是简文杀兄弑父,背后说没有萧贵妃的影响都不可能。
    后者么……赵都安猜测,大概更多是对于“母亲”与“女子”身份的共情。
    不过很快的,他就意识到自己猜错了。
    贞宝言语中的那刻意掩饰的一丝同情,另有缘由。
    “饭……饭来了……”
    二人踏入冷宫没走几步,就看到前方的破败屋舍门打开,一个蓬头垢面,疯疯癫癫的妇人跌跌撞撞跑了出来,她穿着一身宫女的衣服,但显得有些脏。
    年纪分辨不清,总归不小了,但透过那张沉淀着岁月的脸庞,依旧能看出她年轻时是个大美人。
    哪怕如今年老珠黄,但若仔细打扮一番,依旧会是个保养极好,颇有韵味的妇人。
    只是那疯疯癫癫的眼神,将那出身名门养成的气质毁的七七八八,萧贵妃倚着门框,看着两人空空荡荡的手,面露失望:
    “饭……没来……”
    赵都安愣了下,扭头看向贞宝:“萧贵妃这是……”
    徐贞观轻轻叹了口气:“玄门政变后,就疯了。”
    ……
    这几章舒缓下节奏,剧情略平淡,给后面做做铺垫
    (本章完)

章节目录

女帝座下第一走狗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御宅屋只为原作者十万菜团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十万菜团并收藏女帝座下第一走狗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