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下俊并没有试探性追问青山秀信身边的卧底是谁,因为他知道中村龙一肯定不会说,或许还会起疑心。
    而是换了一个委婉的方式,用颇为感慨的口吻说道:“不过令我没有想到的是青山秀信这种垃圾身边竟然也有心向正义,弃暗投明的人,这果然是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啊。”
    日本人都爱动不动就引经据典。
    “竹下君高估那群虫豸了,我从来就没想过能策反那些青山秀信的一丘之貉,他们也不配被救赎!”中村龙一露出个厌恶而不屑的眼神说道。
    竹下俊眼眸一闪,既然不是策反青山秀信身边的人,那就说明卧底是中村龙一刚安插的新人,圈定了这么一个范围之后,卧底就很容易揪出。
    他点了点头说道:“中村部长此言有理,倒是我有些思虑不周,冒昧尝试策反青山秀信身边的人,不仅可能打草惊蛇,还可能被将计就计。”
    “还是部长您老成持重,高瞻远瞩啊,跟着您,我永远都学不完。”
    “竹下君太谦虚了,你也就是还缺乏了经验而已,等过些年一定是挑起国家的栋梁。”中村龙一勉励道。
    正直的人,讨厌被人拍马屁,但并不讨厌听好话,特别是当他觉得对方说的是实话时,心里就更高兴了。
    “那就借部长吉言了。”竹下俊笑着鞠了一躬,抬起头说道:“眼下有了部长您这一招妙棋,我现在对扳倒这個贪污团伙更有信心了,如果部长没有别的吩咐,那我就先行告辞。”
    “去吧。”中村龙一点了点头。
    竹下俊鞠躬后转身离去,一出门脸色就阴沉下去,凝重得能滴出水。
    上车后迅速给青山秀信打电话。
    “叮铃铃!叮铃铃!”
    电话铃声响起时,青山秀信正躺在大嫂的肉丝美腿上一边欣赏眼前的硕果累累,一边享受她的头部按摩。
    “电话。”青山晴子拿起桌上响个不停的手提电话接通递给青山秀信。
    “莫西莫西?”
    “警视,我是竹下俊。”
    “竹下君啊,怎么,是中村那个老东西有动作了?”青山秀信问道。
    竹下俊沉重的说道:“警视,我刚刚从他口中得知您身边有卧底。”
    “什么?卧底!”躺着的青山秀信听见这话,瞬间是直接坐了起来。
    他万万没想到,中村龙一居然也玩这招,随后脑子里开始闪过一个个面孔,到底是谁被这老东西收买了。
    嘴里追问道:“你知道是谁吗?”
    “这我没敢多问,因为怕引起他的怀疑,不过能够确定的是卧底并非您身边已有的人,而是被他刚安插到您身边的新人。”竹下俊语气镇定。
    青山秀信皱起眉头,他身边最近也没什么新人啊,也就网安课那群。
    离他最近的新人是朝仓有容。
    以她的智商不足以胜任这工作。
    突然,他灵光一闪,想到了前不久才从自己家里离开的江户川仁舒。
    这个人和自己第一次见面时就有点问题,都是老司机,按理说他怎么可能如此疏忽在车位撞上自己的车?
    原本他就怀疑这家伙是故意撞自己想趁机和自己建立联系,但现在看来自己最初的推测或许没错,他可能的确是想趁机结识自己,然后卧底。
    至于究竟是不是他,自己今天已经把他赶走了,看他后续反应即可。
    想到这里,青山秀信的思绪重新回到电话上,说道:“好,我会想办法排查,你那边不要再主动打探卧底的消息了,免得暴露自己,有别的发现再通知我,我有进展会告诉你。”
    中村龙一这货跟他玩无间道呢。
    不过奈何自己先下手为强,他安插卧底的消息已经泄露,那这把本来捅向自己的刀就将成为他手里的刀。
    “嗨!”竹下俊毕恭毕敬的应道。
    他从青山秀信的语气中听出对方对于卧底的身份已经心里有数,也就跟着松了口气,当卧底真是太难了。
    挂断电话后,青山秀信将其放在桌面,重新躺回大嫂腿上,“继续。”
    青山晴子再次将两只小手一左一右放在他太阳穴上,帮他按起了头。
    “等等大嫂,换个方向。”青山秀信突然灵鸡一动,又再次坐了起来。
    青山晴子一脸懵,“啊?秀信想怎么躺呢,难道这样还不舒服吗?”
    青山秀信从沙发上下来,把她身体转了个方向,将她两条腿放在沙发上伸直,然后自己躺在她怀里,捉住她两只秀气的小脚放在自己小腹上。
    “这样两个头就都能按摩到了。”
    大头儿子小头爸爸这个片名字蕴含着什么意义?——小头才是爸爸!
    青山晴子红着脸啐了一口,但是却手脚并用的帮他做起了头部按摩。
    肉色丝袜细腻地勾勒出每一寸肌肤的温柔轮廓,就宛如第二层细腻的肌肤,既透出一种隐约的朦胧美,又巧妙地修饰了腿部和脚部线条,秀气的脚趾轻轻蜷曲,透过丝袜能隐约见到它们的轮廓,显得既娇嫩又灵动。
    她的手艺活固然不错。
    但是脚法却更胜一筹。
    ………………………………
    11月2日,周一,阴雨绵绵。
    驾车去上班的路上,隔着车窗青山秀信看见街头巷尾不少蜷缩在墙角避雨的流浪汉,让他不仅心生仁慈。
    “唉,这些人真是可怜啊。”
    他心善,从来见不得这种苦难。
    所以打算等他有权力立法那天就立刻颁布一条法律,以影响市容市貌为由把这些流浪汉全部都赶出东京!
    只要禁止乞讨,那就没有乞丐!
    还要立法让所有片子都一律只准拍步兵,不准拍骑兵,毕竟都已经拍簧片了,还要打码,脱了裤子放屁。
    这严重影响了观众的视觉体验。
    甚至连手感都影响了。
    相信凭借后面这条提议,他一定能获得广大日本人民群众的支持,甚至连很多海外人士估计都会支持他。
    到网安课后他照例去大办公室瞄了一眼,却发现气氛有些不太对劲。
    没有问怎么回事,而是直接去了朝仓有容的办公室,但次长办公室空空如也,便又去了一系系长办公室。
    果然在里面看见了朝仓有容。
    “警视。”
    看见青山秀信,朝仓有容连忙起身相迎,眼眶泛红,脸上泪痕未干。
    “不是让你搬去次长办公室,先暂代次长一职吗?”青山秀信说道。
    朝仓有容抿了抿红唇,低着头细若蚊声的说道:“要不还是算了吧青山警视,我做不来,我没有足够的资历也没有足够的功劳,不能服人。”
    青山秀信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
    显然是有仁不服朝仓有容,或者说是另外两个系长都不服朝仓有容。
    刚刚跟她甩脸色或者说怪话了。
    往更深层去想,他们不是在针对朝仓有容,而是表达对自己的不满。
    毕竟是自己扶朝仓有容上位的。
    但青山秀信没得选啊,三系系长是木村合真的人,二系系长是个两边倒的骑墙派,也就朝仓有容好忽悠。
    不让她上位,难道让另外两个家伙上位?对他忠心不绝对,就是绝对不忠心!这样的人青山秀信不会用。
    他用人就一条定律。
    能力是其次,忠心最重要,毕竟能力可以培养,忠心没有是真没有。
    “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服你吗?”青山秀信走到她对面坐下,淡然问道。
    朝仓有容答道:“因为我资历不如他们,也没有拿得出手的功劳。”
    她实在是太老实了。
    怪不得会被忽悠着口了两次。
    “屁话!”青山秀信嗤之以鼻,提高声音说道:“我的资历比其他警视要老吗?网安课刚刚创立,伱们都是白板一块,谁又有什么功劳可言?”
    “你不需要资历不需要功劳,你背后有我,这就够了!你现在就去召集所有人开会,那两个家伙为了给你下马威让你自己知难而退,肯定会故意迟到,你直接以次长的名义将他们停职,提拔他们的副手暂代职务。”
    将两人停职,是杀鸡儆猴,给所有人一个下马威,提拔两人的副手是收揽人心,被提拔起来的两人必须拥护她才有机会去掉前面暂代两个字。
    “这……这样不好吧。”朝仓有容紧咬红唇,觉得这也太欺负人了,毕竟两人没犯什么大错,就直接停职。
    青山秀信冷声道:“这是命令。”
    “嗨!”朝仓有容只能应下。
    “要强势,他们敢闹,就以妨碍公务为由抓起来。”青山秀信说着起身双手撑着办公桌,身体前倾,压迫感十足的说道,“朝仓警部,你可以丢你的脸,但别丢我的,记住了?”
    “嗨!”朝仓有容抿了抿红唇。
    青山秀信拍了拍她的脸,随后一屁股坐下,“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朝仓有容鞠了一躬后往外走去。
    十分钟后会议室开会。
    得到通知后,网安课的普通成员纷纷赶往会议室,唯有二系和三系的系长没去,他们了解朝仓有容老实的性格,故意通过这种方式给她施压。
    等到她承受不住时,自己就会辞去职务,然后他们两个再公平竞争。
    “你说那女人一会儿什么表情?”
    二系系长抽着烟,吊儿郎当。
    “还能什么表情,无非就是一副哭兮兮的委屈样咯。”三系系长嗤笑一声,抖了抖烟灰,“不过那女人身材真好,怪不得青山秀信会喜欢。”
    “我们俩这么做,青山秀信不会怀恨在心吧?”二系系长有些担忧。
    “你甘心被那个女人压在头上指手画脚?”三系系长反问,接着又话锋一转,“放心,我们也没犯什么原则性的错误,谁都知道她是青山秀信扶上位的,青山秀信要是再为了她亲自出面对付我们,那也太难看了,会引起众怒的,他肯定不会这么做。”
    两人来到会议室门口,却发现外面站着两个警员,刚走近就被拦住。
    “你们干什么,我是来开会的!”
    二系系长皱了皱眉头呵斥道。
    “不好意思两位,刚刚朝仓次长已经以你们不服从命令为由暂停你们一切职务,你们没资格参加会议。”
    其中一名警员语气生硬的说道。
    两人顿时愣住了,对视一眼,又惊又怒,脑子里嗡嗡作响,没想到朝仓有容这个老实憨厚的女人突然一反常态,直接就给他们来了一记重拳。
    难道之前只是故意示敌以弱。
    然后好引诱他们这么做?奸诈!
    “八嘎!她凭什么这么做!我们不过迟到几分钟而已!让开!我要进去跟她对质!朝仓有容,滚出来!”
    “朝仓有容,你这个以色侍人的贱妇凭什么将我们停职!出来啊!”
    两人怒不可遏,想要强闯,但被死死拦住,只能是冲里面大吼大叫。
    仅仅隔着一扇门而已,会议室里的人都听见了外面的声音,朝仓有容也不例外,她不禁有些心慌,心虚。
    毕竟她下意识认为错在自己。
    “警视,外面两人大喊大叫影响会议秩序,要不要先将他们驱逐?”
    一名青年警部起身说道,他刚刚被朝仓有容认命暂代二系系长一职。
    “嗯。”朝仓有容矜持的点点头。
    青年警部环视一周,“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驱逐无关人员?”
    必须激化矛盾,不能让那两个家伙有被朝仓次长原谅的机会,不然他这个暂代的系长可能又会变回次长。
    “嗨!”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向朝仓有容表忠心,一大群警员鱼贯而出。
    “啊!别打!八嘎我是你上司!”
    “朝仓次长,我知道错了啊!”
    朝仓有容在原地没动,听着外面传来的哀嚎声,求饶声,她本来激荡的内心逐渐平静,觉得原本眼中颇为可怕的两人似乎也没有那么难摆平。
    同时心里又隐隐有种难以言明的爽感,原来自己不该怕他们,而是他们该怕自己,敬畏自己,因为自己掌握更高的权力,有青山警视做靠山。
    目光扫过会议室里剩下的下属。
    看着他们毕恭毕敬的模样,完全不复先前的轻视不屑,朝仓有容一时间感悟良多,青山警视说的对,原来资历和功劳真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自己背后有他,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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