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房间内紫光明灭。
    秦师仙只觉热浪铺面而来,好似连神意都被灼伤了一般,后退数步:
    “您别乱来呀!”
    真罡化形于千万里之外,不止需要真气与真罡的交互,更要分割精神,出动观想物。
    以这种方式,隔这么远生生过来,难度之大可想而知。
    事实上,看着那模糊不清的人影,秦师仙就知道她这老祖宗显然伤势没好,有些后悔,就不该提及黎渊。
    这么大岁数了,怎么比自己还冲动?
    “……紫云州相距衡山道没有这么远吧?你挪移了八方塔?”
    人影模糊不清,甚至连声音都模糊不清了。
    “您老好歹等我说完啊。”
    秦师仙催出真气滋养这祖宗的真气,心下直叹气,她这伤势没好呢,还得供养祖宗。
    “赤追阳、慕容青联手都守不住?万逐流敢亲自动手?”
    模糊的声音中仍可听到震怒。
    “……”
    秦师仙想了想,还是忍住没告诉他,你那两个弟子叛了摘星楼,毕竟他老人家本体既然出关,自然会知道。
    可别把好不容易送来的一缕真气弄崩了。
    “不知道。”
    秦师仙闷闷的回答。
    “也无妨。”
    有着秦师仙的真气滋养,那明灭不定的人影勉强稳定下来。
    “您的伤势如何了?”
    秦师仙转移话题,实则也颇为关心。
    她自打记事以来就没见过这位祖宗,传功授艺也是其提前安排的,对其伤势也着实不甚清楚。
    “那九个老鬼耗费千年香火方成的仪式,想破不易,但也要不了老夫的命。”
    抬手制止了秦师仙继续输送真气,他继续问起:
    “那小子何在,领来见我。”
    “……那是龙虎寺的弟子。”
    秦师仙心下无奈,不得不提醒:“这当口正是诸道演武召开之前,几大道宗乃至于朝廷都在关注,您可别乱来。”
    “龙虎寺的弟子又如何?”
    他冷哼一声,却也没说什么,毕竟估算有误,他这一缕真气稀薄的可怜:
    “监天仪颤动,可是又有什么宝贝从天而降?”
    见话题略过,秦师仙心下微缓,回答道:
    “九年前,一头灵龟从天而降,背负着绵延十余里的宫殿群,曾引得无数高手前去抓捕……”
    “活的?”
    “活的。”
    紫光一闪,高大的人影迅速矮了下去,一眨眼,已只剩了半尺来高,却也不那么模糊了。
    依稀可见,那是个身着紫袍的威严老者。
    “活着的灵龟。”
    紫袍老者颇有些惊讶,来回踱了几步。
    看着脚下的小不点,秦师仙差点没压住嘴角,但还是努力维持着,说着自己知道的事情。
    “宝光交织如云,龟壳可比天运玄兵?”
    紫袍老者有些动容,看了眼地上破裂的玄光镜,觉得自己多少有些过于急切了。
    毕竟那小子方才炼脏大成,还未换血大成,就来得及。
    “那老龟和在场之人定了個十年之约,算算时间,应该就是诸道演武之后,就是不知它是否信守诺言了。”
    秦师仙也不太确定,毕竟这两年多里,她消息着实闭塞。
    “能抗住九重罡风天,那头老龟……”
    紫袍老者思忖了好一会,才问:
    “还有呢?”
    “还有?”
    秦师仙微微一怔:“您是指?”
    “老夫过来前查了查,四十余年里,监天仪共颤了四次之多,那老龟之外,应还有三次……”
    “四次?”
    秦师仙心下一惊,有些惊疑:“不会出错了吧?”
    自古而今,有宝物从天而降的消息时而有之,但那是漫长岁月累积下来的,且并不算诸如流星之类。
    “监天仪是夫子留下的异宝,不会有错……”
    紫袍老者也就稍稍琢磨了一下,毕竟他已经出关,之后自然能弄个明白。
    “您等之后去寻下那头老龟问问就是。”
    秦师仙微微皱眉,收起了笼罩房屋的真气,而那紫袍老者也顺势化为一缕流光,缠绕在她的小指头上,好似一枚戒指。
    “楼主?”
    屋外,柳德的声音传来。
    “吞一枚乱魂丹。”
    “啊?”
    柳德一怔,之前几次都不用,这次怎么又要他吞?
    他有些惊疑,却也没有反抗,躬身应下,吞服了一枚乱魂丹。
    “以后,就好好当你的员外。”
    秦师仙看了他一眼,一纵消失在院内。
    若非她这次着实无甚办法,是不会联系如柳德这样好不容易退下来的老杀手的。
    毕竟都有家有业,妻女一堆堆。
    “带老夫走走。”
    秦师仙只想找个僻静的地方继续疗伤,修补神境,但老祖宗发话,她也只得应了一声。
    四十多年没出门的老人家,也得体谅一下不是?
    “嗯,去云舒楼转一转……”
    秦师仙心下应着,却不自觉的走向绸缎铺子,她准备做一身合身的衣裳,之前没这心思,但现在得知老祖宗出关在即,心里自然舒缓下来。
    “咦?”
    突然,她心底响起声音:
    “往南走。”
    “嗯?”
    秦师仙心下一动,循着指引而去,穿过大半个城区,她脚下微顿,看向了不远处的人群。
    那是个外来的小宗门,还拉运着不知什么货物,人数不少,此刻正满眼好奇的打量着四周,时而发出惊呼声。
    类似的宗门势力,这大半年里并不少见,四周行人也都不怎么在意。
    “这是……”
    秦师仙的视线却是落在了人群之中,那是个被一个妇人抱在怀里,约莫四五岁的孩童。
    那孩童眸子清亮,正好奇的看着四周。
    “您老怎么察觉的?”
    秦师仙有些惊讶,大半个城区倒算不得什么,她若有心探查,如今也可办到。
    但她可没有察觉到丝毫异样,而且,一缕这么稀薄的真气,也不该能洞彻全城才是。
    “心有所感。”
    紫袍老者的声音在她心里响起,带着几分疑惑与戏谑:
    “老夫今日方才出关,也无人知我在此,这小毛神怎么像是奔着老夫来的?”
    紫袍老者心中惊讶。
    他心神冥合天地,但凡有人怀有恶意,相距百里亦可有所察觉,但问题是,这小毛神怎么知道的?
    若知自己在此,又怎么敢来?
    “抓来问问?”
    秦师仙心下询问,对于邪神教,她素来是见之则杀。
    “不急。”
    紫袍老者有些好奇:
    “先留着,等等看这小毛神意欲何为。”
    ……
    “龙潭虎穴啊。”
    长相清秀的妇人怀里,法阴童子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实则心中高度凝神,十分紧张,又颇有几分怨意。
    化身被杀于龙虎寺后,换做他自己,那是必然不可能再次犯险,可却硬被逼来。
    “严天雄,迟早有一天,本神要活吞了你!”
    心下咬牙切齿,面上还要故作好奇的左顾右盼,法阴童子谨慎的观察着四周。
    “赶路也累了,先将货物放下,寻个酒楼吃顿好的!”
    一个中年汉子高声招呼,一众人轰然应是,法阴童子也被抱着上了楼。
    进了酒楼,他就挣脱妇人,转悠了一圈,就趴在了窗台上,于此处也可看到那巍巍群山。
    “到底是谁替那龙夕象拔的刀?”
    法阴童子心中有些悚然,他万分希望是龙虎寺出了个千古级天赋的弟子,甚至盖世级天赋也成。
    “千万别是那老怪物,千万别是……”
    感受着城中无处不在的旺盛气血,他心里念叨着,只觉自己危险无比。
    万逐流是何许人?
    那是挣脱了法主之手,反而让九位法主都忌惮的旷世凶人,他的刀意,连法主都无法拔除。
    除了摘星楼那头老怪物,当世还有谁人能拔?
    事实上,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么想的,不然,也不会派他们来此钓……试探了。
    “天杀的严天雄!”
    ……
    ……
    轰!
    方天画戟犹如巨岳横空,只一按,偌大的比斗场都好似要在剧烈的震颤下分崩离析。
    “噗”的一声,黎渊化为烟花炸开。
    “躲不开啊!”
    屋内,黎渊缓缓睁开眼,他揉捏着太阳穴,心下直摇头。
    这些天里,他隔三差五就会闯一闯玄鲸门真传试炼,奈何差距过大,每每躲避不及,被拍成齑粉。
    “要能合几双七阶的靴子就好了,或者,云龙九现修到大圆满,应该也差不多?”
    躺了一会儿,黎渊起身。
    这时,已经是晌午前后了,伙房内,雷惊川正在忙碌,院子里,经叔虎在晒太阳。
    “怎么才起?”
    经叔虎瞥了他一眼:“又去喝酒了?”
    “昨天练功练的晚了些。”
    黎渊搬来椅子,挨着他坐下,不等他开口,已经主动询问起关于炼宝术的诸多问题。
    炼宝术,经叔虎也没练成,但祖师们流传下来的经验心得,他可是记在心里的。
    对于黎渊的诸多提问,他一一解答。
    不过一提起炼宝术,他就传音,似是生怕雷惊川听到一般。
    “你那是什么眼神?”
    经叔虎很敏锐,传音也变得不满:“你以为是老夫小气?这是祖师定下的规矩,他铸兵术都没大圆满,听也没用。”
    “您继续说。”
    黎渊虚心请教。
    “说来,这炼宝术也有诡道,据说可绕开灵相入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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