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姜海蓝参加了同学的婚礼。
    是酒店婚礼。
    她和几个大学同学坐了一桌。
    婚礼现场以蓝白色的鲜花装饰,搭配顶上垂下的各种形状的吊灯,看起来很浪漫。
    姜海蓝开了直播,让另一个世界的人们看他们这个世界的婚礼。
    穿黑西装的新郎,穿白纱裙的新娘,两人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回忆恋爱的过程,对彼此表示愿意一起牵手走下去。
    父母和好友在婚礼上发言,对这对新人表示祝福。
    姜海蓝看着台上的新人,只觉眼睛有些酸涩。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曾经关系挺好的朋友,大学毕业之后就各奔东西,不在一个省,便难得见面。
    如果再不巧一点,大学毕业之后就再也不会碰上。
    这次姜海蓝来参加婚礼,或许是她们此生的最后一次见面了。
    她没有对着直播间的观众们说什么,她的心情略微复杂。
    不只是新娘啊,和同桌的同学们又何尝不是呢?
    也许以后大家都不会再有机会坐在一起吃饭了。
    “每次参加婚礼都挺感动的,”同桌的一位女青年说:“或许是因为仪式感?”
    “因为听了他们的恋爱故事?”另一个女青年扬眉。
    一个男青年感慨道,“听自己不知道的恋爱故事是挺感动的,如果听自己熟悉的恋爱故事,就有点尴尬。”
    “你这是有尴尬的毛病吧。”
    当换了裙子的新娘和新郎一桌一桌来敬酒时,新娘为新郎介绍这一桌的客人都是她的大学同学,新郎说感谢大家这么远前来参加婚礼,并说招待不周请大家见谅。
    “没事没事,你们忙,我们自己玩。”
    “新婚快乐!”
    “祝你们新婚快乐!”
    同学们笑着送上祝福。
    酒杯依次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
    ——
    天幕下的人们自然是不知道姜海蓝那点伤春悲秋的心情,他们看热闹一般看着天幕上那场的婚礼。
    他们从来没有看过这种仪式的婚礼。
    莫非是后世的风俗?
    不过大家看多了后世的东西,被冲击得够多了,对这场婚礼也接受良好。
    不就是新娘没有穿嫁衣,而是穿着又大又蓬的白纱裙吗?
    不就是新娘的父亲牵着新娘的手,把她的手递到新郎手中吗?
    不就是新郎和新娘当着所有参加婚礼的宾客回忆他们相爱的过程,说他们是怎么走到今天的,并表示会一直爱对方、尊重对方、与对方相伴到老吗?
    不就是新娘新郎当众交换……戒指,然后亲……亲……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后……后世的人还挺胆大的!”一个红着脸的青年右手举起,对着自己的脸扇风降温。
    “虽然……嗯……”一个青年眨眨眼睛,“整体仪式还是挺不错的,成亲嘛。”
    “嗯,也没有人规定婚礼必须得是什么样,仪式、风俗都因人而异。”同行的青年笑道。所谓风俗也是人定的。
    另一个长着娃娃脸的青年笑道,“只是那些老古董又要闹了。”
    “谁管他们啊?”
    “就是,有本事他们去天上那个国家闹。”
    “他们要是真去了天幕上那个国家,未必敢闹。”
    另一处的年轻女孩们也在讨论着。
    一个杏眼姑娘双手十指交叉,目光闪闪地望着天幕,“哇塞,那件裙子还挺好看的!我就说嘛,裙子就是要大,越大越好看!”
    一个圆脸姑娘表示,“越贵重越好看吧。”
    “你们怎么这么俗,衣服不是看颜色搭配、看设计、看剪裁吗?”同座的桃花眼姑娘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一个手里端着茶杯的姑娘突然说:“当众讲两位新人是怎么认识并决定结婚的,后世的人果然是婚姻自由啊。”
    这话让其他姑娘沉默了。
    片刻后有人打破了氛围,“他们为什么要戴那个,戒指?那个圈是叫戒指吧?”
    一个姑娘笑道,“我总觉得那是商家的阴谋。”
    诶?
    大多数人都对其他地区的不同风俗接受良好。
    ——因为只是看着别人这样结婚,又不是自己要这样办婚礼。
    不过有正在给家中晚辈筹备婚礼的女主人看着婚礼现场的那些鲜花,想着要不也让人去摘些红梅来装饰礼堂。
    也有人盘算着怎么把戒指生意做起来。
    ——
    参加完婚礼,姜海蓝向新娘和同学们道别,从襄州高铁站乘车前往昆州。
    又从昆州转车去她外婆家所在的县城。
    她到达目的地时已经是次日早上七八点钟,元旦假期的第二天。
    姜海蓝跟两位老人家问了好,把从昆州买的礼品给了老人家,又让老人家不用给她准备早餐。
    “我想补个觉,吃午饭的时候你们再叫我吧。”
    她外婆看着她的黑眼圈,点头,“行,房间给你准备好了,你先去睡一觉。”
    姜海蓝便拎着包去了客房。
    下午三点多。
    姜海蓝站在门口伸了个懒腰,和她外公外婆说了一声,将一辆自行车从院子里推到了马路上。
    老太太笑容慈祥,“小心一点啊。”
    姜海蓝摆摆手,“您放心,我可是车龄二十年的老司机。”
    老太太无语,你小时候刚骑单车的时候摔屁股疼,嚷着再也不要学车的事你忘了?
    她嘱咐道:“早点回来,别玩忘记了,晚上我给你煮米线。”
    姜海蓝眼睛一亮,立即答道,“好的好的,我要吃中辣!”过桥米线微辣不够味。
    老太太笑着点头,“给你加干笋子。”
    邻居家一位中年妇女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抱着小女孩从屋里走了出来。
    她很是惊讶,“海蓝?你什么时候来的?”
    “今天早上。”姜海蓝笑眯眯地叫了一声“舅妈”,又向小女孩打招呼。
    小女孩害羞得扭头把脸埋她妈妈肩膀上。
    中年妇女拍了拍小女孩的背,“叫海蓝姐姐。”
    小女孩便转过头叫了声“海蓝姐姐”,又把脸埋妈妈颈窝里。
    中年妇女无奈一笑,她看向姜海蓝推着的自行车,问,“你是要去哪儿?”
    姜海蓝回答:“去街上逛逛。”
    中年妇女想了想,“哦,今天赶集。那你回来了来我家玩。”
    姜海蓝点点头,“好的,舅妈,那我先走了。”
    这个小县城位于山脚下,沿河而建。
    河两旁的建筑风格与其他城市看起来倒是差别不大。
    不过会遇到穿少数民族服饰的当地人。
    姜海蓝骑着自行车行走在街道上,刚离开外婆家时碰到了几个认识的人,她特地放慢了速度跟人打招呼。
    骑了一段距离后,骑到了集市外边。
    她下车,将自行车锁好,慢悠悠地开启直播,晃了进去。
    【大家好,我现在在云省的兰川县。】
    街道两旁架满了红色的、蓝色的大伞,大伞之下是蔬菜摊、水果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新鲜的瓜果蔬菜。
    摊前站着挑东西的、问价的、跟老板讨价还价的。
    姜海蓝从中间走过,与许多陌生人擦肩而过。
    【对,这边是在赶集,我来逛一逛。】顺便买点自己喜欢吃的菜。
    她朝前走着,看到了卖竹篓的摊子、卖衣服的摊子、卖刀具的摊子、卖瓜子花生的摊子……
    还有疑似给人算命的摊子。
    姜海蓝淡定地走过。
    给直播间的观众们介绍来来往往的人中一些人身上穿着的少数民族服装。
    【这个县少数民族居多。】姜海蓝“说”,【比我老家的少民气息要浓烈一点,他们还保留着他们的语言、服饰、传统文化、节日。】
    【不过很多当地人也跟外边穿得一样,并不是经常穿民族服装。】
    这就是同化的结果啊。
    【而我们那边,虽说有好几个少数民族,但大家杂居好几十年,已经同化得差不多了,基本上没有保留民族特色。】
    ——
    “天上那个世界,现在是冬天吧?”有人茫然地问道。
    同伴不解,“是冬天啊,你看姜海蓝和她周围那些人,穿得挺厚的。”
    “可如果是冬天……”那人颤抖着手指着天幕,“为什么会有黄瓜卖?”
    黄瓜是冬天成熟的蔬菜吗?
    其他人一惊,立即仰头望向街道两旁那些摊子。
    很好,不止是黄瓜,那些摊贩还在卖莴笋、西蓝花、生菜、四季豆、苦瓜……在卖梨、苹果、橘子、香蕉、石榴、芒果……
    “他们居然能种出反季节的蔬菜和水果?”
    “不是,以人力居然是可以颠倒春夏秋冬的吗?”
    “怎么可能……”
    “那你觉得石榴是假的,还是莴笋是假的?”
    “看着不像是假的。”
    “他们都已经能够造成冰箱和空调了,在冬天种出春夏的瓜果蔬菜,也……也算不得稀奇吧?”
    “……你在说什么?”
    天幕之下的各个世界,许多人为此激烈讨论了起来。
    少数民族融合倒是算不得稀奇,历史上从魏晋南北朝到大清,一次又一次的乱世,促进了一次又一次的民族融合。
    上层人士兵戈相向、勾心斗角。
    底层百姓在艰难求生中生活在一起,互相学习、互相影响、日渐融合、混血杂居。
    围坐在村头烤火的村民们听着姜海蓝说“同化”,忍不住笑道,“就像是咱们,一代代下去,谁知道谁是哪一族的呢?”
    他们村没有多少本地人,大多都是近一百多年,从各地逃难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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