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旬是南楚梅雨下得最?酣畅的时候, 车窗玻璃外层凝结了层小水珠,内层中央,一团又一团哈出的热息, 流沙般朝四周漫漶、消匿。
    陈窈的脚长得小巧紧凑, 脚心狭窄, 穿得的是五公分的鞋子。
    一根、两根、到三根。
    水, 滴落,从脚后跟往下, 流经脚心,从小小的脚指淌在真皮后座。
    她跪不住又挣不脱,只好抓住窗框。
    束缚眼睛的领带慢慢歪了, 松散地斜搭在汗湿的鼻梁。
    啪啪几声, 不轻不重的掌掴。
    陈窈脊背弓起,死死咬住唇,控制不住发抖。
    “没?用的废物。”
    江归一骂完松开她的腰,左脚踩柔软地毯, 右膝还半跪着, 他仰头, 五指捋起额前长发。
    车还是太小。
    不方便。
    他侧头寻找更好的位置,突然低眼看向?自?己右手, 从喉结发出非常低哑的,“嗯?”
    腕部天珠表层纹理被水填满, 像被盘得包浆般脂润光亮。
    江归一扫了眼缩成小虾米的陈窈, 翻转腕部, 手背的饕餮都成水兽了, 意味不明看了须臾,伸出舌尖把食指艳淋淋的水卷了点。
    这味道。
    海水冲的糖浆。
    他挑眉, 不知想什么,然后将那根食指伸到她面前,抵开她的嘴唇,往里摁,摸了摸她的舌尖。
    陈窈意识还在恍惚,下意识舔了舔,很快反应过来,她本?来就在气自?己不争气的身体,居然在强迫下冲了顶,这下更愤怒了,气得一口咬住。
    男人一巴掌扇向?屁股,语气不悦,“不识好歹的东西,还他妈咬?”
    陈窈不是自?我内耗的人。
    杯子碎了,如果是铁杯就可以避免。
    这些?反应要?怪就怪江归一太会玩。她吐出他的手指,“谁让你弄进我嘴里?”
    “想尝我的?”
    “我嫌脏。”
    江归一太高,商务后座显得逼仄,离陈窈的距离,不足以让她体会他的隐忍克制。
    听到她说?嫌脏,即可点爆。
    他都没?嫌弃,她还敢嫌弃。
    该死的女人。
    他反手勒住她的脖子,虎口卡住下颌,同时裤腰往下一拽。
    前座后座的空隙容纳不了江归一,陈窈跪坐却绰绰有余。
    只瞟到发粉的紫色就说?不出话了。抓着男人的细腕,还没?根部米且。
    车外雨不停下,凉意却穿不透玻璃。
    很热。像以前上学被迫跑完三千米。鼻子呼吸不能满足需求,嘴巴张得大?大?的,大?部分血液流到咽喉黏膜,热意蒸发水分,喉咙又痛又痒,快窒息了,她脸涨得通红,眼珠子上翻。
    江归一倒嘶气,蹙着眉,双手捧起她的脸往上抬,拇指探进去摸她幼猫半整齐洁白的小排齿,“再咬,我把你牙齿一颗颗全敲碎。”
    陈窈颧骨潮红,泪眼汪汪,“呸!滚!”
    再稳定的情绪也被这神?经病逼得控制不住。她没?什么威慑力地瞪他,“被精虫爬脑的低等动物!”
    江归一纹丝不动,完全没?反应,就那
    么抬着她的脸,低觑她通红的嘴角,听源源不断从里面蹦出的叫骂。
    这不是陈窈第?一次骂他,之前浴室好心帮她洗澡,也被骂得狗血淋头。
    他其实有点生气。
    但可能真的精虫上脑吞噬了理智。
    因为呛咳发哑的声音,让他想堵住这张嘴,用别的方式。
    如果现场有其他熟知江归一的人在,此刻一定惊掉下巴。
    男人俯身,腰背弯得厉害。
    陈窈看着放大?的俊脸,安静三秒,然后慢慢笑了。
    这张脸经常挂着柔顺讨好的笑意,但没?有哪一刻,笑得眉梢、眼尾、唇角都弯起了弧度,情欲在她脸上还没?完全消散,以至看起来有种圣洁而蛊惑的美。
    江归一瞳孔微微扩散,难以移开目光。
    “江归一。”她语气温柔地问:“你想做什么?”
    “别告诉我,听着我骂你,看着这张被你蹂躏过的嘴,被你父亲吻过的嘴,你产生了情不自?禁的想法。”
    “接吻是相?爱的人做的事,你想做什么?”
    江归一脸色陡然阴沉,半响没?说?话,而后笑出声,宽阔的肩膀微微抖动,“这样啊。”
    笑声戛然而止,他双指掐着她的脸,压迫感铺天盖地,“那你呢?别告诉我,看着比自?己大?三十岁的男人,看着自?己的杀父仇人,你也产生了情不自?禁的想法。”
    “你父亲顶多看着像三十来岁的男人,他给予了我更好的物质生活,教我商业思维,向?我提供情绪价值。英俊多金,温柔稳重,这样的男人谁不爱?即使我没见?过世面,也知道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能这样对我。”陈窈讥讽勾唇,“最?重要?的是,他身材好,活也好。”
    江归一的手摁住了陈窈的脖子,威胁性地稍微用力,警告她闭嘴,亦或收回刚刚说?出的话。可她只是笑,“我才二?十岁,等拿到合法身份,继承他的遗产,还有几十年供我挥霍潇洒。”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都是相互的。相互付出、依存,制衡,利用。”
    “他让我快乐,我也让他快乐。”
    她无辜地注视着面无表情的男人,“二?爷,您呢?除了那几百万,目前为止,您做的每一件事,只会让我在您父亲那举步维艰。我过不好,咽气之前一定拼尽所有成为您成功路上最大的绊脚石。”
    四目相?对。
    一位是追求极致霸权主义的暴君,一位是主张共同发展的平民。
    生存环境不同,想法天差地别。
    就算做过最?亲密的事,也无法改变此刻对立的事实。
    而对立根本?原因究竟出于什么,也许谁都看不清。
    闪电划过夜空,车内阴暗光线忽闪。
    江归一松开了手,陈窈脆弱的脖子上的指印像烙印的吻痕。
    他抚摸着,从前到后,最?后捏着她的后颈往前拉,侧头,发丝倾泻而下,密帘般遮住咬她锁骨的动作?。
    陈窈“唔”地声,男人两页唇瓣贴覆,湿润滚烫的舌尖抵着皮肤,尖利的犬牙不断压迫、蛮横地发泄怒意。
    刺入的钝痛感让神?经末梢跳着舞,她看着男人的发顶,眼神?晦暗不明。
    直到冒出点点血珠,口腔里充斥着腥甜的味道,江归一改为啃咬,用舌尖将那些?血舔干净。
    这不是亲吻,这是惩罚。
    该死的废物占据了他全部的性冲动。
    他隔着撕烂的裙子抚摸她的腰,再想往上,又停住了。
    “别的就算了,商业思维,让主人教你。很简单,和所有事情一样,只有两个字——”
    “控制。”
    他的唇贴着她的皮肤,所以声音是从骨头传入耳朵。控制这两字犹如实质的手,一下抓住她脑袋里所有神?经。
    “控制可预见?性与?稳定的可靠性,控制决策所依赖事实的真实性,控制量化?判断的资本?活动。”
    “无需是非对错,无需科学答案,只要?一切尽在我掌控,那么,棋盘胜负皆由我定。”
    江归一抬头,直勾勾地盯着她,眼神?疯狂而野心勃勃,唇被血染得鲜红潋滟。
    “包括你。”
    陈窈哑口无言,他们观念相?悖,完全说?不通。
    “即使被发现,也不会对结果有任何影响。”江归一两指拽着她脖颈间?的领带结,往上提了提,笑得恶劣,“但你既然不想被发现,主人就勉为其难陪你玩玩偷情游戏。”
    这疯子……
    还没?来得及说?话,陈窈被他拎起来,转了个身,按趴在中控台,小腿正对出风口,她无意识打了个颤,他笑了下,大?掌落在撅起的臀部扇了两巴掌。
    “你应该庆幸,我对你的身体有点兴趣,否则,从你躺我床上那刻,你就已经满盘皆输。”
    “更不论,说?一大?堆企图迷惑我的废话。”
    陈窈:“......”
    江归一慢条斯理解开袖扣,捋起湿掉的袖子,左手掐住陈窈的细腰,右手抓住堆砌的裙子,小臂肌肉紧绷偾张筋络,手背两头凶兽镇压着她,随后上半身往前倾,“嘶,说?你言行不一,还湿着废话连篇。你以前那个废物主人不要?再联系了,以后对我献上全部忠诚,费劲心思讨好我就行了,我心情好,你想要?的一个都不会落下。”
    “丝绸之路的事看你表现,”说?着他又扇了两巴掌,命令道:“现在,叫主人。”
    陈窈头皮发麻,忍不住闷哼。
    她视线落在前座的液晶显示屏,双臂吊在驾驶和副驾座位的空隙,手指蜷缩着收紧。
    “叫。”他声音猛地沉压。
    她浑身一颤,咬着牙摇头,眼角逼出了眼泪。
    江归一觉得她像水淋淋的豆腐,拍两下还会晃动出水。
    再次嫌弃车内空间?狭窄,长臂下探按了个按钮,顺势将她拉起来,放倒在倾斜的座椅。
    他其实想换个姿势,但不想看到她的眼神?。
    江归一突然觉得胸口烦闷,所以毫不留情全报复在她身上。她既然不叫主人,他就把领带横过她嘴巴,像拉缰绳一样往后勒,让她无法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他还是将她正面抱到了怀里。
    她踩在座椅,而车窗他嫌热打开了一半。也许知道这样更危险,她像鸟雀一样激烈扑腾,用小爪子挠他,想从牢笼逃走。
    江归一怎么摁都摁不下去,他不知道她哪来这么大?力气,烦躁按下升降器按钮,车窗全开,然后攥住她的双腕反剪到背后。
    “还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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