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夫般迪今年带着全家来京城过年,除了代表科尔沁来给雍正拜年朝贺之外,还负责和中原商人结算今年的羊毛收成以及为科尔沁采购物品。
    如今蒙古各部除了领朝廷的钱粮外,大头收入就是和中原做生意。羊毛羊肉羊皮都能拿来卖,甚至是羊骨头都能拿去熬汤,因此各个部落的收成不错。
    从中原拿到钱后再在京城各处采购,贵人们需要的丝绸和牧民需要的茶叶都是靠这笔钱来购买的。
    各个部落里面脑子转得快的都被派出来,他们对汉人的印象一向是“南人狡猾”,因此很多时候出来打交道的都是蒙古权贵,还把京城的亲戚拉上,就怕受骗了。
    般迪带着儿子和族人把事儿办完,今年的收成落袋为安,同时又采买一番送回科尔沁,这才闲下来和亲戚们拉关系,因此赶在除夕前一股脑儿把京城亲戚都请了。
    早上扎拉丰阿和六阿哥十一阿哥一起到了大公主府上。
    大姐夫般迪就埋怨他们:“怎么就你们来了?公主前不久念叨着好久没和福晋们闲聊了,你们也该把孩子带来。”言语里面埋怨他们不带孩子来就是看不上自家这门亲戚。
    老六阿哥就解释:“我们三家都是人丁稀少,我们家的孩子去车站接大闺女去了,十一弟家的孩子和扎弟家的孩子去吃席了,等会就来。他们大姑妈相招,怎么会不来呢?”
    大驸马这才高兴起来,带着他们往里面去。
    大公主带着儿媳妇接出来,让儿媳妇给他们奉茶,拉着几个弟弟说家常。
    今儿客人多,几个儿媳忙里忙外,其中一个儿媳是老大阿哥的女儿,前头原配大福晋生的嫡女。
    大公主看着儿媳出去了就说:“我想给这孩子求个身份,你们说皇上会答应吗?”
    老六阿哥说:“大姐姐您尽管去说,这是自家孩子,四哥必然不会在这事儿上卡着。大哥是病了不好出门,当年的事儿就过去了,已经不提了。”
    大公主听他这么说就心里松口气。
    这时候九阿哥和十阿哥带着家小来赴宴,九阿哥没进门就大喊:“大姐姐,今儿五哥来得晚,让我向您请罪。”
    大公主立即笑着答话:“他说得也太严重了,只要来了就行,什么罪不罪的。”
    九阿哥进门,十一阿哥和扎拉丰阿起来打招呼,老六阿哥坐着没动。
    这哥几个按着年龄大小互相见礼,九阿哥就说:“说不定今日皇上又在宫里抱怨,说什么有宴席为何不请他?”
    大公主说:“这话你可说错了,昨日你姐夫亲自去宫里请他,他今日有事不能驾临,还赏了一坛子好酒呢。”
    说完就赶着几个弟弟出去,就说:“去去去,你们都是爷们,去前面看戏说话去,这后院留着让我和妹妹弟媳妇们自在说话。”
    几个男人从大公主的上房出来,跟着大公主的儿子去了前院看戏。
    没一会公主府前面的空地上已经排了好几家的车队。
    舒禄克带着儿子从车上下来,对车里的桂枝母女说:“公主,您带着闺女进去吧,奴才领着儿子在前面说话。”
    桂枝点头,车子直接开进了公主府,在二门口停下来。大公主的儿媳出来接着,先叫了一声姑妈,又拉着秀英亲热地叫妹妹。
    桂枝和她一起进去,就问:“这会都谁来了?”
    “婶婶们大部分都来了,只有五婶婶六婶婶和十一婶婶十二婶婶派人来说来迟一些。哦,二姨妈来了,这会正拉着我们额娘倒苦水呢。”
    秀英听见觉得头皮发麻,这位二姨妈一发怒真的是不分敌我,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能被她在嘴上刺几句。
    桂枝心想要不是大姐姐攒局,自己是万万不想见二姐的。进了大公主的上房后就看到一屋子嫂子弟媳妇,没看到姐妹,瞬间松口气。
    她就问:“怎么不见大姐姐?”
    老七福晋说:“大公主把二公主拉走说话了。”
    此时大公主拉着二公主在自己的房里说话,她就说:“咱们都是出嫁的姑娘,是没法管兄弟家的事儿的。不管是兄弟之间的还是他们夫妻两口子的,咱们就算是知道也要装作不知道。三弟都一把年纪,孙子都有了,胡子都要全白了,你若是想拉扯怎么拉扯得起来?再说了,你年纪也不小了,还能拉扯他们几年?”
    大公主的意思别为了三弟和四弟生别扭,这没什么好别扭的,老三做的那点事儿该有此劫。如果想真心帮他,不如这个时候想办法把他从皇陵里面弄回来,不拘着在哪个衙门里先当差,有了差事才有权利。
    然而二公主听不进去,她自小就看不上大公主,因为大公主是抱养的,她是亲生的。大公主这话掏心掏肺,但是在她听来却觉得十分刺耳。
    二公主也没直接怼大姐姐,而是说:“大姐姐说得轻巧,我怎么能不管呢?我额娘还在,为了让额娘放心,我也要帮着三弟一把。大姐姐没母女缘分,自然是不理解这里面的牵挂。”
    这话听着倒是没什么,然而却是绵里藏针。大公主确实母女缘分浅,一生下来就从王府被抱到宫里面,和生母的缘分浅。到宫里之后,两任养母都是早早去世,母女缘分也没深到哪儿去。
    大公主又气又急暗暗埋怨自己为什么管这闲事儿?于是笑着说:“你这话说得对,是姐姐见识远不如你。今儿外面亲眷众多,姐姐身为主人不好把她们抛在一边太长时间,不如咱们去外边说话吧。”大公主心里咬牙切齿:日后我再劝你我就是个棒槌!
    出去后几位福晋看到她们姐妹都主动停了刚才的话题,换成家长里短。如今二公主就是个鬼见愁,因此大家都避免和她交谈。二公主反而觉得这是大家在排挤自己,心里觉得这群人真是骨头软,现在对着老四摇头摆尾,为了博得老四高兴故意疏远了自己。心里忍不住冷哼了一声,直到老三福晋带着儿媳们来了,二公主哪有了聊天对象。
    桂枝和二公主的距离很远,故意不往那边去,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在里面一群女眷们相谈甚欢的时候,外面的男人们也是如此。
    然而在热闹人群里的老六阿哥却没什么兴致,对着十四喊了一声:“老十四,你来。”
    十四和十七阿哥在聊天,十七阿哥发愁的眉头都皱起来了,他成亲好几年到现在都没个孩子,忍不住长吁短叹。当年十四和八阿哥关系还好的时候知道八阿哥为了求子从偏方到名医到求神拜佛都有收集,就拿着当年看过一眼的东西和十七说得吐沫横飞。老六阿哥喊他的时候他说得兴起,十五阿哥拍了拍他的背:“十四哥,六哥喊你呢。”
    十四说得正开心,对十七阿哥讲:“哥哥先去六哥那边看看到底什么事儿,等会儿来了咱们再一起说。”
    十四因为惦记着和十七阿哥显摆,急忙问:“六哥,喊我干吗呢?”
    六阿哥让他坐下,问:“最近你十二姐夫在干吗?”
    十四知道这是六哥看姐夫不顺眼了,就说:“前几天他被我敲打了一番,这两天老实了。”
    老六阿哥说:“真老实了?”
    十四随意地说:“谁知道呢?一时半会看不出来,且看以后吧。”
    老六阿哥就站起来挤到了舒禄克身边,听到一群人说起收下面孝敬的事儿。虽然这词用得很委婉,但是说白了还是收下面的保护费或者是受贿。
    在这种权贵云集的名利场这种话题是少不了的,老六阿哥在一边听着,把大家说的这些都听到了心里,这面不乏讨论很多西南官员的孝敬,根据很多人的说法,今年西南官员很大方,比往年孝敬的都多,可见是手里有油水。
    大家虽然没明说,但是都看向了扎拉丰阿,因为今年西南那里有聚宝盆水泥厂!而这玩意就是海棠搞出来的,刚才福晋们说的也是这件事,很多人都想问:北方能不能也弄出来一处啊!
    这问题问出来后扎拉丰阿就说:“你们问我不等于白问吗?这事儿又不是我操心的。我又不和我们家格格讨论这事儿,你们要是想问,不妨到时候亲口问一下。对了,后天就大朝贺,你们见面随口问一下呗。”
    在场的都是近亲,然而没几个有胆量问到海棠跟前。
    新利益出来后,这些权贵都想瓜分,然而水泥的利益不好说,因为前几日内务府总管上折子请求把水泥的税收归入内务府,被皇上驳斥了,这下大家更不好开口。
    皇上既然拒绝了,这意思就是内务府不能从中渔利,就等于皇家不从这件事情里面捞银子。皇上都已经带头做表率了,下面的诸王也不好意思直接提。然而这毕竟是肥肉,看着这么多的银子流入国库谁不眼馋?
    都想着:肉吃不了,让喝一口汤呗。
    然而喝汤的事儿也不敢在海棠跟前提,只敢怂恿扎拉丰阿回去商量,扎拉丰阿摇头说:“我在家可从来不说外边朝堂上的事儿,就是我说了我们家格格也不会听我的呀,你们别难为我了,回头我万一被格格赶出家门了你们谁收留我呀?”
    明明是大驸马邀请大家相聚,却变成了一场分割利益的聚会,因为正主没去,这聚会无疾而终。
    扎拉丰阿回家后就和海棠说起这件事。海棠说:“你不用管,他们没胆量来我跟前说这事儿。”
    而老六阿哥溜溜达达地从海棠家的后门来找扎拉丰阿。他进门就跟扎拉丰阿说:“扎弟,哥哥带你做大事儿去。”
    海棠听见忍不住笑出来:“做什么大事?还不能当着我的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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