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里嗡的一声,她明明记得这栋建筑是三层,她接连爬过两段楼梯。
    一个匪夷所思的设想在脑海中成型,那个人参精就在附近,它伪装成了建筑的第三层,就是自己刚才藏身的那一层!
    霎时间之前的诸多疑惑在此刻都有了解释,难怪那些怨婴如此准确定位了自己的位置,这一定是人参精在通风报信。
    想清楚了这些后童寒不敢耽搁,立刻转身走回建筑内,径直来到三层,此刻她关注的重点放在了头顶的天花板,她很快意识到一件事,这一层与下面两层都不一样,她抬起头,根本看不清头顶的天花板,就好像中间隔着一层灰蒙蒙的雾。
    取来一盏灯笼高高挑起,随着迷雾被光亮驱散开,下一秒,童寒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在天花板下挂着一床厚被子,被子上还绣着一朵很大的红花。
    哪里会有人家这样挂被子的,分明就是掩饰,而且是种很低级的掩饰。
    童寒没有惊动它,转身朝楼梯走去,当脚踩在楼梯上后,这才猛地转身,大喊了声棒槌。
    刹那间三层的房间开始颤抖起来,接着一点点缩小,周围的墙壁如同纸一样裂开,露出里面白皙的,好似人肌肤一样的纹理,童寒用牙齿扯断手腕上的红绳,单手快速将红绳系在楼梯的木扶手上,转身朝楼下跑去,她的脚步越发虚浮,好似整栋楼都随之飘了起来,意识一点点模糊,直到彻底消失。
    过了不知多久,等童寒再次睁开眼,她已经躺在了米抒的怀中,周围大家都在,新的轮回又开始了。
    简单歇息后,童寒用最快的速度将事情讲了一遍,在听说人参精居然伪装成了整整一层楼后就连程茶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片刻后神色变得凝重,事情的发展已经远远超出他的预期,如今他们这些人的处境要比当初他们另一队人更复杂。
    用一个不太恰当的词汇来形容,这座镇子似乎进化了,以某种不为人知的方式,不但曾经的漏洞被修补,就连人参精也变得比之前更难对付。
    “吆牌打耍,数碗添丁,红缨唱叙,八方来财,老少爷们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得您赏脸,开~喜~头~嘞~~”
    随着一声拉长调子的吆喝声,眼前的雾气一扫而空,那条热闹的街道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牌楼下面的杂耍摊子前早已经围满了人,这一幕熟悉中充斥着诡异。
    “但愿我们能有個好运气。”杨逍深吸一口气,一行人朝着杂耍摊子走去,按照之前隋成国提出的办法,他们这次要赌一把运气,希望能拿到玩具中最廉价的拨浪鼓。
    当碗掀开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所幸,这一次幸运之神是眷顾他们的,碗下真的是拨浪鼓。
    拿到拨浪鼓后,众人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虽然即便拿到了计划也不一定行得通,但这至少给了他们希望。
    走去赌坊的路上杨逍提起了他刚才的发现,据他观察,玩具的三只碗并无明显规律,但放有金银铜板的三个碗有迹可循,程茶点头确认了他的猜测,并解释开碗的顺序就暗示了钱庄当天三种货币的价值高下,比如说先开出银锭,然后是金锭,最后是铜板,那顺序就是银锭为尊,金次之,铜板末位。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操控这三样东西的价值高低?”杨逍回忆之前摊位上发生的一幕幕,再次确认。
    “对,但这点没什么用,因为兑换出来的钱只能拿到布店花掉,除布店外,整座镇子再没有收现金的地方,而且无论三种货币的价值如何,布店老板娘都只认可中间价值货币,一个货币换一件衣服。”程茶解释。
    “只有布店收现金,这点能确认码?”童寒在一边询问。
    “能,我们曾经做过几次实验,最后甚至惹怒了镇上的人,折损了两名队友。”说到这里,程茶面露遗憾。
    很快,一行人停下脚步,赌坊到了。
    按照程茶上队人总结出的规律,这次也会是平局,而平局输一半。
    果然,筛盅打开后确实是大,但数字没押中,留着八字胡的男人尖着嗓子,好似电视剧中的太监似得吆喝了一声:“平!”
    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押上赌桌的拨浪鼓被收走,在场的每个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很快,一个胖乎乎的年轻人跑了过来,看装束是这里的伙计,年轻伙计双手恭敬的递上一张票据,嘴角露出怪异的笑容,“爷,您拿好。”
    票据比上次那张小了许多,约莫只有一半大小,而看清票据后,程茶的眼角都跟着抽搐起来,杨逍凑上去看,下一秒,人也傻了,只见票据上画着半个拨浪鼓。
    没错,就是一半,因为这张票据本就不完整。
    可以想到,这张票据上原本画着一整只拨浪鼓,只不过后来被人从中间撕开,只留下一半。
    见程茶与杨逍他们不说话,也不离开,伙计更是眉开眼笑,用手朝门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愿赌服输,财运恒隆,各位莫不是要赖账吧。”
    见状几人不再久留,只好离开赌坊,杨逍忍不住眉头皱紧,“这赌坊越来越不对劲了。”
    “可不是嘛,居然能开出一半拨浪鼓的票据,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米抒愁眉苦脸。
    “不,我不是说这个,是赌坊伙计的态度,你们不觉得这些家伙的进步特别快吗?”杨逍压低声音,“它们越来越像人了。”
    此言一出,程茶童寒几人的脸色顿时变了,确实,随着轮回次数的增加,无论是赌坊,钱庄,还是布店的“人”,它们的进步肉眼可见,变得越来越灵活,越来越有“人”味。
    第一次见它们还只是能勉强对话的npc,可现在,它们已经可以察言观色,并说一些违心的吉祥话。
    这些家伙学人的速度越来越快,这不可谓不可怕,等这些家伙完全变成“人”,那他们要有大麻烦。
    原本大家还抱着一丝希望,这张票据毕竟只有一半,钱庄或许不收,可这丝希望很快破灭,钱庄非常痛快的收下了票据,并给他们兑付了5锭银。
    “您拿好,下次常来。”钱庄里面胖乎乎的管事笑着将他们送出了门,十分热情。
    按照钱庄门外挂出的牌子,今日一个拨浪鼓兑换10锭银,半个自然是5锭银,非常公正,童叟无欺。
    布店自然也是一路顺畅,非常丝滑,布店老板娘还趁着交接衣服的空挡在杨逍的翘臀上掐了一把,对其连抛数个媚眼,这一幕可把杨逍吓坏了,他非常怀疑以自己的姿色要是落在老板娘手中会遭受怎样的折磨,从此更加坚定了要逃出去的决心。
    走出店门后,隋成国缓缓突出一口气,眼神复杂的看向杨逍,“楚兄弟,下次你可以试着与老板娘深度接触一下,如果付出一些代价可以脱困,我想你也能理解。”
    杨逍刚要反驳,就被程茶插话拦住,不由分说立刻一顶高帽扣上去“我们也想替楚兄你分忧,但奈何资质有限,能者多劳,拜托了。”
    “拜托楚先生了!”米抒也跟着点头。
    此刻杨逍头都大了,虽然知道这些人半真半假以玩笑居多,可他还是要为自己开脱,“童寒,你说句公道话啊!”
    迟疑片刻,童寒忽然笑了,“这怨婴口味真重。”
    杨逍:“”
    原本紧张的氛围在此刻悄然化解,虽然面临的压力很大,但维持一份平稳的心态才是关键,并且杨逍此刻也已经想到了一个办法。
    “我们下次拿布老虎。”杨逍提议。
    “然后呢?”程茶好奇询问。
    “先拿布老虎,然后在杂耍摊子操控另外三只碗,让三种货币排名为银铜金,或是铜银金,总之,金一定要最后一位。”杨逍强调。
    “按照规则,下次赌坊还是平局,平局输一半,我们会得到一张画着木陀螺的票据,我们拿着票据去钱庄,将票据换成钱,这次我们只要黄金。”
    “黄金?”米抒愣了一下,“可照你这么说,黄金没用啊,布店压根就不收。”
    此刻童寒程茶他们眼前一亮,似乎是明白了杨逍的意图,程茶忍不住击掌,大声赞叹:“聪明!对,我们就将票据换成黄金!”
    童寒也跟着激动起来,“没错,就按照银铜金这个顺序折算,布老虎输一半是一个木陀螺,一个木陀螺价值5个拨浪鼓,5个拨浪鼓价值50锭银,50锭银价值500个铜板,500个铜板价值50000锭金,就算一锭金重三两,那也是15万两黄金,我就不信了,这么个鸟不拉屎的破镇子上的小钱庄能存有15万两现货黄金!”
    此刻米抒终于通透了,她回忆起镇上有条不变的规矩,除了那些“镇民”,剩下的东西都是真实存在的,房屋,店铺,还有里面的东西,就比如说布店里面只有494件存货,一件不多,一件不少,无论多少次轮回都一样,黄金,铜板,还有银锭也都真实存在。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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