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鲶鱼模仿地栩栩如生,以至于旁边的“鱼证”圆头半信半疑。
    江獭一家停下操练得有那么几分模样的猿拳,齐齐靠拢过来看好戏。
    肥鲶鱼跟它们大诉苦水,示意自己绝对没有偷懒,螃蟹是被奸人抢走的!
    它甩动鱼鳍,拍击后脑,示意奸人就是偷袭的此处。
    獭獭开挥动爪子,大糗肥鲶鱼。
    它四肢着地,跑到围墙角落,从地上捡起一块此前砌墙没用完的青砖料,猛地往自己后脑上拍去。
    啪!
    青砖当场断裂成两截,扬起少许青灰。
    獭獭开扔掉手上断砖。
    今日之苦果,昔日之因由!
    会被偷袭,全是肥鲶鱼太弱,没有锻炼后脑!
    从今往后应当每天往后脑上拍砖三百,成就铁头功,便不会像今天一样,被人轻易敲上闷棍!
    一句话,要炼!
    肥鲶鱼若有所思,目光一狠。
    梁渠忽视让大江獭往自己后脑上拍砖的肥鲶鱼,心下纳罕。
    肥鲶鱼实力好歹是精怪巅峰,等同于奔马极境武师,本事非同小可。
    事情更发生在水下主场,能悄无声息的在水中敲肥鲶鱼闷棍,至少得狼烟高手。
    狼烟高手连螃蟹都抢?
    放到内陆梁渠尚且能理解。
    大泽啊!
    住在平阳县附近的狼烟高手想吃螃蟹都不用付钱,站在街上吱个声,有大把渔民愿意前来讨好。
    亲自出手抢螃蟹,多少说不过去……
    梁渠望向最为聪明的圆头:“阿肥躺倒的地方,有没有留下线索?”
    圆头摇摇脑袋,它听得肥鲶鱼解释,第一时间搜罗附近,没有找到任何痕迹留存。
    思忖片刻。
    “算了,没有就没有吧。”
    梁渠不太在乎。
    一筐螃蟹,了不起块头比寻常蟹大点,没什么大不了,不值得费心寻找。
    青砖断裂声接连不断,渐渐垒成两座小山。
    拍着拍着,肥鲶鱼似乎是给拍开了窍,它顶着大江獭拍下的青砖,挥舞鱼鳍,示意抢它螃蟹的两人体格十分高大,最大的一个比天神要高出小半截身子!
    梁渠一惊:“比我高出小半截身子!?”
    如今梁渠身高有五尺六四,一米八八。
    比自己高小半个身子,岂非要二米五乃至二米六?
    天生壮骨的寇壮,体格不过二米一二啊!
    那特娘的是人?
    梁渠本来不太关注螃蟹被抢一事,听肥鲶鱼一说,反让他来了兴趣。
    整個平阳县,无论是缉妖司,三法司亦或者河泊所,印象里全没有块头如此夸张的狼烟高手。
    平阳县附近水域又来了什么莫名其妙的生物?
    说起来梁渠最近几月碰上的怪东西不少。
    大蛇一条,华珠县的怪鱼又是一条,再加上今日……
    “闻言倒似龙人?”
    老砗磲突然发声。
    它龟缩角落,看似默默晒太阳,实则一直有偷听吃瓜,
    “龙人?”梁渠转头,“老贝,你知道抢螃蟹的是什么人?”
    老砗磲除去吸纳水泽精华,活有一千年,表面上没什么用,关键时刻跟个检索器似的,老蹦新词。
    老砗磲道:“壮似人形,体格高大,肤如白玉,居于水中,那唯有传说中的龙人,汝不妨问那大鱼,其人肤色如何?”
    梁渠望向肥鲶鱼。
    肥鲶鱼沉思片刻,摇摇头。
    天太黑,没看清白不白。
    “龙人是何物种?”
    “吾亦道听途说,空活千岁,未尝亲眼目睹,然吾闻之,大泽龙君乃天生龙种,殊为不凡,其生命精血与胚卵相合,大概率能结出异种。
    龙人,顾名思义……或云其族体格普遍高大,肤如白玉,望之不似凡人。”
    梁渠恍然,立马联想到马厩里的赤山。
    合计不止是马,龙君培育了许多不同寻常的物种?
    此前获得过鲛人泪,梁渠知晓有鲛人存世。
    眼下再冒个龙人,亦不足为奇。
    不知道是不是头上有犄角,身后有尾巴?
    可惜对方下手太快,肥鲶鱼黑暗中惊鸿一瞥,只瞥到大体的形,没瞥到具体的貌。
    “龙人到平阳县附近是为何?还抢我一笼螃蟹?”
    老砗磲表示自己不知道。
    它每日往来的地方就一二里地,作伴的唯有几只河狸精怪,消息闭塞得很。
    不过老砗磲提了一个建议。
    “汝欲知之,不妨见雀张罗?另设一筐蟹?”
    “有道理。”
    梁渠若有所思。
    对方既然抢了一筐螃蟹,那完全能针对性的设下诱饵,说不定真能把他们钓出来。
    “抢螃蟹的龙人,有趣。”
    ……
    江豚们捕获的螃蟹全养到池塘里。
    肥鲶鱼顶着一脑袋砖灰,带上两个鱼篓,背一个抱一个,重新出发。
    不能动的【复苏】尚未恢复。
    梁渠把埋了一晚上的拳头叫出来,敲敲打打,甲壳声音上没有任何变化。
    倒是背甲上生出少许细密的黄色纹路,十分纤细,不仔细看难以察觉。
    至于感知范围,根据拳头所说,一晚上,它的感知覆盖有原先池塘大小的三分之一。
    “路阻且长……”
    梁渠让拳头回洞,自己去西厢房喊上一声,喊完才想起老和尚昨晚去了华珠。
    独自上灶房吃过宝鱼粥,梁渠牵出赤山,按照师父提议,抽空到一趟上湖书院,找赵山长题字。
    正巧,司恒义与赵山长坐在庭院中下棋。
    听得梁渠来书院的前因后果,司恒义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梁渠离开书院不过半年,竟是闯出好大一片天!
    赵记抚掌大笑:“那日恒义送来你的识字法,我便说过,此子日后必成大器,左右一年,果不出我所料!”
    “多是山长教导有方。”梁渠躬身作揖,“只此十字,万望山长提笔赠予学生,好时时自省。”
    面对梁渠求墨宝的建议,赵记欣然允之。
    “既然要挂于中堂,恒义,你去我书房右侧书架第二层取一副画卷来,顺带拿上四宝。”
    “是,山长。”
    待司恒义再度出现,腋下已然夹有一轴画卷。
    梁渠上前帮忙铺设,研墨,顺带一览画卷内容,是一山涧瀑布图。
    瀑布自上而下层层错落,到画卷三分之一处时,又是一占据大半篇幅的飞流,倾泻如注。
    赵记提笔,于两侧留白处题字,按印。
    “山管人丁水管财,余孟夏游江陵瀑布时所作,今日连字带画,一并赠予你!”
    “多谢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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