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消息到手,龙人寒暄一二。
    肥鲶鱼装作若无其事,转身甩尾,晃晃悠悠离开,不急不缓,彰显自信。
    临别之际。
    龙人头领龙宗银躬身道谢。
    “蛙长老得天地垂青,福运昌隆,诸事皆顺,令人艳羡,只是今日水泽长气一事,万望长老切莫再卖消息给人族或妖族了。”
    嘘嘘嘘~
    老蛤蟆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龙宗银叹息,挥挥手,又一个大木箱送上。
    “蛙长老,我族实属危急存亡之秋,龙君消失,突破本艰难无比。
    唯有寥寥数位有晋升希望,任何一位宗师出现,皆为莫大助力,一缕水属长气,至关重要!
    蛙族与龙族向来交好,本该守望相助,共抗长蛇……”
    老蛤蟆听闻此言,挺直腰板,难得正经起来,肃穆点头,抱起四个大箱。
    “龙护卫放心,旁人开价不超过你们两倍,我是不会再卖的!”
    噗!
    龙宗银心头中箭,淤气梗胸。
    想了想,老蛤蟆又补充道。
    “是封口费的两倍。”
    噗!噗!噗!
    赤诚之心扎成刺猬。
    龙宗银盯住最上头的木箱,颇想收回“封口费”,让老蛤蟆爱咋卖咋卖,思忖良久,终是放弃,拱手道谢。
    “蛙长老……高义!”
    “龙护卫高义!”
    老蛤蟆高喊一声,抱住箱子,迫不及待地抱回洞穴。
    大丰收!
    大丰收!
    呱呱呱!
    白鲟晃动身子用飞梭蹭痒。
    龙宗银目视圆胖背影消失,水中橘光溃散,笼上一层黑幕。
    “炳麟!廷瑞!娥英!”
    三位年轻龙人应声站出。
    “族中狩虎不少,然血脉上有希望晋升臻象的,独你们三位,今天全看到了?为一缕长气,殊为不易啊……”
    夜幕降临,三位龙人脸上蒙上阴影。
    没有丝毫获得宗师机会的喜悦,唯有沉甸甸的压力涌上心头。
    龙宗银点到为止。
    “走吧,回去召集族人,想办法尽可能多的弄来两百年份以上的老冰。
    炳麟,廷瑞你们两人留下,去蛙长老说的地方探查情况。
    娥英,你去统计族中狼烟以上的年轻龙人,蛙长老说或会有天地异象,机缘不可错过。”
    “是!”
    龙人们得到命令,依次躺入飞梭,合上梭盖。
    白鲟甩尾冲刺,兵分两路,化为利箭消失于夜色之下。
    山谷处。
    龙人付出巨大代价获得的珍贵消息,草丛中的肥鲶鱼正通过精神链接,一五一十地远程传递给平阳府中的梁渠。
    夜幕降临。
    青光流转。
    梁渠端坐池底,接受肥鲶鱼带来的消息,神色精彩。
    什么叫他妈的惊喜!
    一分钱没花,消息带回家!
    天水朝露,看不见摸不着,吃了变大象!
    肥鲶鱼口中大胖二胖的话语非常抽象,却不妨碍进行理解,结合龙人反应……
    老蛤蟆竟然能感知到一缕天地间自然生成的长气下落!
    梁渠离宗师差得远,但升华垂青对长气的需求一点不少。
    不属刚需,但属弹需!多多益善!
    好东西和自己人藏着不是?
    不过隔开半个月提前感知,老蛤蟆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多宝蟾蜍恐怖如斯?
    梁渠推开荷叶,浮出水面,询问老砗磲,天生异种为何能有寻宝之能。
    老砗磲颇感诧异,它颤了颤壳子,调個方向指向池塘另一边的老乌龟,示意为什么不问当事龟。
    哦,对。
    老砗磲的吉祥如意,属于寓意寄托,真假难说,老蛤蟆和老乌龟才是真异种。
    梁渠转头。
    “寿爷!”
    乌沧寿沐浴月光,慢悠悠转过身,伸长脑袋,面露傲色,没卖关子。
    “有两种,一种,牛马仰首,鸡犬声乱,即震验也。
    第二种,冥冥之中,气机牵引,如我遇圭山,初时未曾有感,然十数年一晃而过,圭山成就臻象,得以庇护于我方有察觉。”
    梁渠咀嚼两番,明白过来老乌龟前半句说的是地震。
    地震到来,牛马躁动,鸡犬不宁。
    稍一类比,梁渠登时理解。
    原来如此!
    至宝出世,对福禄种而言,和地震类似,能“未卜先知”!
    老蛤蟆当真天地垂青!
    “寿爷,您最近下水没有?”
    “今天下午适才畅游过大泽。”
    “您没感觉出来什么?”
    乌沧寿愣住:“感觉?我该有什么感觉?嗯……水温变热了?”
    “没,想知道最近大泽里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引得寿爷心神。”
    乌沧寿没好气:“小子,好东西哪有那么容易碰上。”
    苏龟山说得没错,福禄玄龟比多宝蟾蜍差出数筹不止。
    的确。
    按照老乌龟所言,它带出苏龟山,得到宗师庇护,属于福缘一种。
    那老蛤蟆可是……
    梁渠又问:“寿爷,妖族修行,进入大妖之境,无需同人族一般食气吗?”
    老蛤蟆对长气表现满不在乎的模样。
    貌似不只是因为收集麻烦。
    “无需不太恰当,该说,不那么需要。
    你们人族那一套修行功法,然后食气的法子,好是好,各类神通术法层出无穷,奈何流程太过复杂。
    找气,抓气,食气……妖族,妖族,听上去好似同你们人族为一个相区别的群体。
    实则蛇为蛇,龟为龟,细分下来,完全没有伱们人族的庞大基础,纵然有,也无法同你们人族一样天生智慧,互通有无。
    故妖多独自修行,偶尔有手下,不过几十上百,要它们去食气,到处取材,搜寻,太过困难,只好一直沿用古法,引天地灵机冲刷己身。”
    “引天地灵机冲刷?岂非和我们炼真罡一般?”
    “不错。”
    梁渠托举下巴:“两种方法孰优孰劣?”
    老乌龟吐槽:“人族本质亦为兽,一样能修行妖族古法,你看有人修吗?反倒多引用真罡承接,两全其美。”
    “为何?”
    “听过武道‘本’说吗?”
    梁渠点头。
    胡奇师兄许久之前就曾说过。
    武道修“本”。
    自身“本”越强,外界相对越“弱”。
    差距拉到某种地步,自然不怕刀劈斧凿。
    “你们人族修行的武道,为强化自身‘本’,进行‘我’与‘它’上的区分,区分性越强,体现出来的破坏越强,抵御亦然。
    妖族古法恰恰相反,是为与天地同韵,谐律,韵律越相合,举手投足间威势越强。
    非要区分优缺,前者适应性强,手段多,后者主场性强,威力猛。
    你们人族不善水战,不只天生陆兽,对水兽有劣,更有修行差异缘故。
    此外真罡修持,实乃一绝妙想法与神通,让你们人族修行之余,一样能以自身‘本’为基底,意志为桥梁,撬动天地,承接灵机,虽不如妖族夸张,却为一种极佳的弥补手段。
    反观妖族模仿人,学习武学,同样为弥补,奈何远不如你们人族成体系,高效率,甚至能将弥补手段融入成境界中的一环,后来者按部就班突破,皆能无师自通。”
    梁渠获益良多。
    老乌龟的说辞相比于师父的解释,要更加追根溯源。
    粗暴来讲,一个由内而外,一个由外而内。
    人族上古时期一样由外而内,却在不断的开创中,发明了由内而外的法子,一条与古法截然相反的道路。
    从优胜劣汰上讲,显然是无比成功的。
    道一声谢。
    梁渠连接中沟通肥鲶鱼,让它回来。
    此次虽没有探明老蛤蟆的底,但这次收获比单纯探底要大得多。
    谁知肥鲶鱼提出想再待一阵。
    不止是为未完成的探底任务,肥鲶鱼今日发现,蛤蟆大哥不定时会出门狩猎,带好东西回蛙族!
    它要留在蛙族深造!
    猛猛吃!
    好!
    梁渠表示支持阿肥的深造理念,鼓励它赶超圆头,不能动,成为水兽中的第一个巅峰大精怪!
    第二天一大早。
    梁渠跑去天舶商会,问询三百年份以上的老冰。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大泽里有寻宝之能的绝不止老蛤蟆一个,据他所知玄龟一样有趋利避害之能,或许只是距离问题。
    有备无患,两手全抓,全硬。
    届时好静观其变,万一真要拿出来,有迹可循。
    天舶商会号称无物不有,商会管事表明有货,要十日之内,梁渠为保证时间,额外添利一千二百两,压到五天内。
    此外。
    圆头传讯回来,一切安稳。
    经过多方打听,潜伏。
    它确认后来的大蛇们没有同先前的蛇妖一样闹事。
    香邑县甚至没人意识到浅水区来了数条蛇妖。
    蛟龙带来的压力大减。
    不怕怕事的,就怕不怕事的。
    梁渠稍作放心,按照请帖,应邀参加了两家晚宴,同“过江龙”打了些交道。
    氛围尚算融洽。
    直至第四天,龙平江,龙平河带来一条宝鱼回到池塘小屋,向梁渠请辞,表示兄弟二人要离开一段时日,族中召回,具体事宜不知。
    手握信息差,梁渠洞若观火,欣然同意。
    天地自然凝聚长气,或伴随有异象。
    龙人一族必然是想召回好手,看看有无机会让族人凝炼真罡,能成相再好不过。
    只是人多眼杂,龙人族为保消息隐秘,多半未曾告知具体事宜。
    ……
    树冠中响起零星的蝉鸣,宣告夏天的到来。
    今天是梁渠接受杨东雄特训第六天,在和蛟龙恶意的双管齐下,太清龙罡肉眼可见的粗了一圈,长了一截,原先盘曲起来丈高,如今足有一丈二尺!
    威力猛不少。
    待在里面,跟被元气罩包裹一样,安全感十足。
    杨东雄消散伏魔刀,对梁渠最近几日表现有所察觉。
    “你好像很高兴?”
    梁渠接过毛巾擦脸擦汗:“师父过两天就知道了。”
    杨东雄略一思索:“水下又寻到宝了?”
    “大概,还拿捏不准。”
    沉默片刻。
    “小心为上。”
    “弟子省得。”
    下午。
    商会管事送来冰块,放置与一个大木箱中,半人高,通体淡蓝,冒着森森白气。
    “这是三百年份的老冰?”
    “不错,梁大人有所不知,冰冻得越久,里头气泡越少,越坚硬致密,颜色越靠近幽蓝,所以冰块老不老,全看它的颜色,这块大冰年份在三百到四百年之间。”
    梁渠点头:“多少钱?”
    “您用了加急,一共是一千八百两。”
    梁渠愣住。
    不是贵,而是便宜。
    里面大头甚至是他加急的路费一千多两。
    “梁大人,只是些老冰,那高山之巅上,几千几万年的都有,蓝得发光,只是派人取用费事,本身不值钱。”
    “倒是。”
    梁渠爽快付钱。
    小两千两,洒洒水。
    拿到冰块,万事俱备,梁渠却不急着带上,他要先去目的地探上一探。
    一千六百到一千七百里,先到蛤蟆那再转,路线更近。
    梁渠收拾好行囊,背上伏波动身离开,正好同门口来的陈兆安迎头撞上。
    “陈老?找我有事?”
    陈兆安见梁渠行色匆匆,快言快语。
    “今日前来是想和梁大人商议一下今年的河神祭该如何操办,毕竟有了水神庙,距离颇近,不过不要紧,还有一月时间,梁大人尽管先忙,我明天再来。”
    坏!
    这茬给忘了。
    马上又到六月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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