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自己紧紧地贴着开天,开天却没有表露出任何抗拒的神色,只是害羞地挪动,福珠勾勾嘴角,索性又更近一步,直接挽上了开天的胳膊,摇晃道:“天哥哥,好哥哥,你就告诉我嘛,我和姐姐到底谁做的福星糕更好吃?就算不是我,我也一定不会生气的。”
    正坐在开天和福珠对面的易长乐和鸿蒙紫气,听到福珠撒娇的这句“天哥哥,好哥哥”,都忍不住感到一阵恶寒,“呕。”鸿蒙紫气干脆直接干呕出了声。
    听到鸿蒙紫气这声干呕,易长乐不由自主地瞪大了眼睛,直到如今她还清楚的记得,当初她和开天因为福星糕的事在福星客栈里吐了个昏天黑地时,鸿蒙紫气却跟个没事人似的,还说着什么自己身为饕餮是不会吐的风凉话。
    易长乐将视线转向鸿蒙紫气,瞪着眼睛用眼神向她质问道:你不是不会吐吗?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脱裤子放屁吗!
    听到鸿蒙紫气干呕声的,自然不止易长乐一人,对面的开天和福珠也将鸿蒙紫气的干呕声听了个清清楚楚。
    开天挤着眉,和易长乐一样用眼神对鸿蒙紫气质问道:你在干什么?就不能忍忍吗?非要在这个时候干呕吗?
    鸿蒙紫气低下头,一一避开易长乐和开天质问的眼神,天地良心,若是鸿蒙紫气知道自己会干呕出声她一定会憋着的,可她实在是不知道自己为啥会干呕出声,想了又想她只能将原因归结于福珠的这声“天哥哥,好哥哥”实在是太恶心,所以她身体先做出来反应。
    “老夫人,这是怎么了?”福珠松开了开天的胳膊,前倾身子,关心地对鸿蒙紫气问道,似是完全没有将鸿蒙紫气突然的干呕与自己之前的行为联系。
    “可能是昨夜没有盖好被子,受了凉,胃有些不舒服。”鸿蒙紫气垂着头,生怕一与福珠对视,就会又控制不住地干呕出声。
    “这样啊……”福珠边说着边起身,“那我去吩咐厨房,给老夫人熬碗姜汤,暖暖胃吧。”
    ……
    福珠一离开,开天就瞪着鸿蒙紫气,质问道,“你不是说身为只饕餮你不会吐吗?”
    “我确实不会吐啊。”鸿蒙紫气仍垂着头,小声地辩解道:“我方才只是干呕,不算吐吧。”
    “有你这样干呕的吗?”易长乐白了鸿蒙紫气一眼,抱怨道:“你想干呕倒也挑个好点的时机啊,为何要挑这个时候?还好那福珠是个自视甚高的,没有将你的干呕往自己身上联想,否则不就全完了。”
    “完不了。”鸿蒙紫气的头更低了点,嘴硬道:“就算福珠联想到自己身上,我也能圆回来。”
    鸿蒙紫气的嘴硬,让开天很生气,轻声骂道:“鸿蒙紫气,被揩油、被叫哥哥的明明是我,我都没什么反应,你恶心个什么劲儿?”
    “说得对。”鸿蒙紫气猛地抬头看向开天,真挚道:“开天,若不是我从虚空中就认识了你,我还真怀疑你有玄武族的血脉。”
    “为什么?”
    “因为你实在是能忍。”鸿蒙紫气的眼神更真挚了一点。
    开天早已听出了鸿蒙紫气的言外之意,对着鸿蒙紫气翻了个白眼,道:“鸿蒙紫气,你想说的应该不是玄武,而是乌龟吧,毕竟能忍的不是玄武,而是乌龟。”
    鸿蒙紫气对着开天讨好地笑笑,满脸的无辜。
    “老夫人,快将姜汤喝下去暖暖胃。”这时,福珠端着一碗姜汤走进了前厅,看见鸿蒙紫气脸上挂着笑,便好奇道:“两位公子这是说了什么,逗的老夫人这么开心?”
    “我们在聊以后的事。”易长乐回答道。
    “以后的事?”福珠将姜汤端到了鸿蒙紫气面前,“老夫人,这姜汤里我还加了许多补身子的药材,喝下去,保管你的胃立马就舒服了。”
    见鸿蒙紫气喝了口姜汤,福珠重新坐回开天身边,接着方才的话题对易长乐问道:“不知小公子说的以后的事,是关于什么方面的?”
    “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易长乐摆了摆手,“不过就是在畅想我们愿望实现后,回到家乡的生活罢了。”
    “原来如此。”福珠面上多了似不以为意,又将视线转回了开天身上,追问道:“天哥哥,你还没回答我呢,我和栀意姐姐到底谁做的福星糕更好吃?”
    “都好吃、都好吃……”开天依旧是那个答案。
    见福珠还要再缠着开天给出个答案来,易长乐清了清嗓子“咳咳……”,将福珠的注意力引到了自己身上来,“不过,让我祖母这么开心的原因,主要还在哥哥身上,对了……”易长乐顿了顿,特意加大了音量,“还有福珠姑娘你的姐姐,栀意姑娘。”
    “我姐姐?”福珠愣了愣,“这里面还有我姐姐的事?”
    “当然有了。”易长乐微微瞪大了眼睛,一本正经道:“福柔城主既已答应了我哥哥与栀意姑娘的婚事,那么这门婚事两边的长辈便都已经同意,那栀意姑娘便是我祖母未来的孙媳妇,我祖母还盼望着我哥哥和栀意姑娘能早日成婚,她能尽早抱上孙子呢!”
    “抱……抱孙子?”福珠脸上的错愕一览无遗。
    “是我用词不恰当,不止孙子,孙女也行的。我们家没有那种重男轻女的规矩,无论男女向来都是一视同仁的,只要是我哥和栀意姑娘生的,哪怕是个怪物,我祖母也能高兴得合不拢嘴。”易长乐装作不懂福珠脸上的错愕从何而来。
    福珠对着易长乐干笑了两声,“那便好,那便好。”
    易长乐这么一闹,福珠也没了缠着开天追问答案的兴致,见桌上摆着的福星糕已被一扫而空,开口道:“老夫人、两位公子,既然你们已经吃的差不多了,那我们便准备准备,启程去祭拜福星神吧。”
    ……
    看着城主府门口摆放着的这辆豪华马车,易长乐三人均是一愣:栀意也没说过去祭拜福星神的路上可以坐马车啊,若是可以坐马车,那这些天以来,那么远的路,他们三个为什么每次要用脚走个来回!
    “老夫人、两位公子,你们愣着干嘛?快上车啊。”见易长乐三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福珠开口催促道。
    “祭拜福星神……可以坐马车去吗?”鸿蒙紫气忍不住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声。
    “自是可以的。”福柔笑了笑,“只要祭拜福星神时的心够诚,福星神是不会在乎是怎么去到他跟前,这样的小事的。”
    闻言,鸿蒙紫气忍不住皱了皱眉,“是这样吗?那栀意姑娘每次带我们去祭拜福星神时,为何都是走路去的。”
    福珠捂住嘴,一副惊讶的表情,小声否定道:“那么远的路,每次都是走路去的,怎么可能呢?”
    “我祖母说的不错,我们确实是走路去的。”易长乐作证道。
    闻言,福珠这才确信了易长乐三人每次都是走路去祭拜福星神的事实,不可置信道:“姐姐为何会这样做?明明只要和掌柜说一声,掌柜的便会准备马车的,况且两位公子也就罢了,正是年轻力壮的年纪,可老夫人……”
    福珠的音量虽小,却一字不漏地全进了鸿蒙紫气的耳朵里。
    福珠边说着边小心翼翼地向鸿蒙紫气看去,见鸿蒙紫气的脸色逐渐变得铁青,福珠继续添油加醋道:“可老夫人已经上了年岁,与两位公子不同,若这样劳累,总归是对身体不好的,真不知道姐姐是怎么想的,作为引路人,竟如此对待福星城远道而来的尊贵客人。”
    “可不是吗。”鸿蒙紫气迫不及待地对福珠附和道:“去祭拜福星神的路可不算近,这一来一回,几乎要耗费大半天的时间,我原以为是为了向福星神彰显自己的诚心,才必须靠自己的双脚走到福星神像之前祭拜,可没想到,坐马车也行,真不知栀意姑娘瞒着我们,哄骗我们每天这样走,是想要干什么?”鸿蒙紫气这番话,不得不说稍稍带上了些真心。
    “只怕姐姐这样做是为了……”福珠突然停了下来,一副犹豫到底该不该开口的模样。
    “是为了什么?”鸿蒙紫气追问道:“福珠姑娘,你有什么想说的,直说便是。”
    “可……”福珠摇了摇头,仍旧犹豫道:“若我就这样说出来,只怕老夫人和两位公子会误会了栀意姐姐。”
    见福珠犹豫的模样,鸿蒙紫气走到福珠面前,拉过福珠的手轻轻拍了拍,保证道:“福珠姑娘,昨日一见你,我就知你是个心直口快的,不会有什么恶意,我答应你绝不会误会栀意姑娘,也请你将事实对我如实相告,若是不将一切说清楚了,恐怕将来我会对栀意姑娘心存芥蒂,这样的场面,想来也是福珠姑娘不愿看到的。”
    “老夫人说得对。”福珠覆上鸿蒙紫气的手,“既然老夫人都这样说了,那我便也直说好了,我猜姐姐这样做,是为了让老夫人还有两位公子,信服福星神的灵验,信服她引路人的地位,还有……还有给三位一个下马威。”福珠顿了顿,找补道:“不过,姐姐当时之所以这样做,一定是她还不知道老夫人的和善,若是她知道了老夫人如此和善,定不会这样做的。”
    “下马威?”听到这个词,鸿蒙紫气的脸色又铁青了些,周身的气势更是冷了许多。
    福珠一副没有发现鸿蒙紫气变化的模样,点点头,接着道:“没错,如今既然老夫人都知道了,那便一定不要再误会姐姐了,毕竟姐姐是真心喜爱天公子的呢。”福珠特意在“真心”两个字上用了重音。
    “真心不真心,还未可知呢。”鸿蒙紫气咬牙切齿回应道:“不过,福珠姑娘放心,我既然已经答应了你,便绝不会食言。”说完,鸿蒙紫气瞅了一眼开天,“天儿,依我看你的这门婚事,晚些日子再办也不迟。”
    “祖母,栀意不是……”开天欲想说些什么,被鸿蒙紫气一瞪,又无奈闭了嘴。
    “推迟婚事?”福珠惊慌失措地问道:“老夫人,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福珠姑娘什么都没说错。”鸿蒙紫气对着福珠笑笑,“天儿和你姐姐的婚事,并没有确定日子,只是推迟,并算不上什么大事。”鸿蒙紫气搀着福珠的手,道:“别为了这些小事,耽误了去祭拜福星神的时辰,我们还是快些上车吧。”
    “是,老夫人。”福珠乖顺地搀着鸿蒙紫气上了车。
    开天是最后一个上马车的,一上车,他就选择坐在了福珠对角线的位置,也是离福珠最远的位置,马车动了之后,开天在心中暗暗庆幸:自己离福珠离的这样远,福珠就算想揩油,也勾不到自己,这一路能安稳了。谁知,下一秒,福珠就跌进了开天的怀中……
    开天看着自己怀中的福珠,猛地眨了眨眼,不敢相信,自己的怀中怎么会突然多了福珠这么个人。
    “天哥哥,谢谢你。”福珠对着开天笑了笑,“这马车实在是太颠簸了些,多亏你接住了我,我才没有摔痛。”福珠解释完,却根本没有从开天怀中起身的想法。
    开天扯了扯嘴角,心中颇感无奈,这马车明明行驶的十分平稳,不远处的易长乐甚至还悠哉地翘着二郎腿捧着杯茶看戏。对了茶,开天又将视线转到马车中间的桌子上,这马车的中间不止镶嵌着张桌子,桌上还摆着茶水点心,连这茶水点心都纹丝不动,福珠却已经被马车的“颠簸”颠进了自己的怀里,也难为她要越过这张桌子,扑进自己怀里了。
    开天将福珠从自己怀里扯出来,正色道:“既然这马车如此颠簸,福珠姑娘还是小心些为好,再有下次我可能就不会这么准确无误的接住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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