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萝拉
莱昂放下手里的工具，看着那如腊般凝固在光滑地板上的巨大魔纹阵式，心里也涌出了些许成就感。
有专门的材料和器具，在地上画出来的法阵着实漂亮。
“这次不用教我念咒吗？”
“不必了，你只要作为涅蒂牌召唤仪式的基点，让灵体可以锚定在现实中摆脱坠入死海的法则即可，用到咒语的话，主要为了呼唤所召唤的对象，以及签订契约驱使对方。”
萝拉莞尔道：“当然，如果实在想将我召唤为你的仆从，倒也不妨试试，不过会有什么后果，可不敢保证哦~”
“你都这么说了，我哪还敢试。”莱昂起身。
抬手，双掌夹着那张金色的涅蒂牌，按对方的指导，摆出好似前世“寅印”变体的手势举至面前。
他看了看面前的魔法阵。
怎么有种英灵召唤的既视感？
萝拉小姐的话，肯定算caster吧。
可惜自己没本事当对方的master就是了。
脑海里丢掉来自前世的胡思乱想，莱昂闭上眼睛，默默集中精神：“我准备好了。”
萝拉：“.嗯。”
莱昂都不用做什么，这场魔法仪式真正的主导者是体内的法师小姐，他实际上的作用仅仅是一件施法过程中的象征“摆件”。
本质上接下来是萝拉小姐自己召唤她自己。
流光从环环相套的法阵中骤然泛起，周围环境中的魔力极速被仪式聚集过来，涌向唤灵术式的核心。
地面微微颤抖。
绚丽的光斑从高耸的塔楼窗口绽放。
莱昂手中涅蒂牌的半透明晶体牌面内，白芒闪着耀眼的光彩凝聚花纹勾勒起来
紧闭的双眼虽然隔绝了视野，但外侧惊人的亮度仍让莱昂眼皮下看得见通红一片的透光。
凝实的魔力不仅卷动着四周的空气，也让莱昂能听到面前的法阵中升腾着宛如燃烧般的翻涌之声。
体内被影响的魔素让莱昂的精神渐渐模糊。
耳边响起阵阵朦胧的声音.
仿佛有万千的祈祷声跨越了时空的阻隔。
无数男男女女。
无数或苍老或年幼的唱诵之音，好像一场延绵不绝的合奏
他只觉得，脑海中有一轮无法直视的光轮越来越刺眼.
时间的感知都被拉得无比漫长。
根本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是一瞬间？
——还是一年？
炽热的气旋扩散开来。
手中那晶体卡片的触感也早已消失。
轰然消散的压力让莱昂身体感到一轻，他恍惚的意识猛地被惊醒。
本能张开的眼眸，再次看见了面前的一切。
黄金色的魔力光晕在空气中弥散。
如雪般纯净的白发在消弭的魔法之风中缓缓飘落。
闪耀着宛如太阳光泽的金色眼瞳，圣洁而高贵。
白金相间的披肩袍裙仿佛一件华丽的礼服，湛蓝的结晶宝石修饰在袍服的胸前。
精致的长柄金饰权杖斜依在少女的臂弯，萝拉轻抚手中的熟悉之物。
（洛雷利特语）“没想到，连它也能投现出来。”
她赞叹于阿芙洛丝所设计的精妙术式，现在看来，这张牌强度完全可以容纳她的灵魂。
莱昂有些愣神的望着那立于法阵中央的少女，试探道：“伱是萝拉小姐吧？”
萝拉抬起眼眸，淡淡的笑道：“是我没错。”（费鲁语）
惊艳于对方美丽的同时，莱昂难掩好奇打量着眼前银发披肩的白袍少女。
虽然实际上从醒来至今，二人相处时间也不短了，但那基本上是法师小姐单方面的窥视。
但眼下才是他真正意义上，第一次面对面的见到对方。
不过，尽管莱昂知道外表的模样，恐怕代表不了对方年纪，但她的确看起来比那位紫袍女士还要年轻得多。
真不知道二位谁更年长。
艰难忍住询问对方生前真实年龄的想法，莱昂开口道：“你现在这样算是复活了？”
萝拉眨眨眼，不置可否：“这要看你如何定义活着，我的感受与生者别无二致，但本质上，这具身体仍是由涅蒂牌术式魔力所构筑，并不是真正的肉体。”
说完法师小姐抬手将魔杖化为消散的光粒，迈步离开仪式法阵，朝下层走去。
莱昂赶紧跟上她的脚步。
“我现在时刻需要这座高塔所连接的地脉源源不断提供力量，为了不对这条地脉造成不可逆的伤害，我不能借助涅蒂牌现身太久。”
“等你结束现身会是什么状态？你的灵魂会被困在那张牌里吗？”莱昂问道。
“涅蒂牌虽然可以锚定我的灵魂，但它对我的约束力不强，结束这张牌的激活状态，我仍可以回到你的身体里。
反过来也一样，若再次从地脉上激活那张牌，我也可以继续响应呼唤，借着地脉现身。”
萝拉推开法师工坊的大门走了进去。
“明白了，你现在可以在我体内和卡牌之间穿梭。”
莱昂跟着萝拉身后忽然思维有些发散，道出了心中萌生许久的困惑：“这么说来，那当初你到底为何会出现在这个猎户少年的身体里？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去附身更强大的人呢？”
“你觉得这是我自己选择的吗？”萝拉停下脚步，金色的眸子无奈的回首望了过来。
“两个多月前当我醒来时，就已经和你一同被束缚在了这具躯壳当中，差点还被拉进了死海，要问我为什么会在这，不如先告诉我，你又是怎么进入这具身体的？”
“这，我是真不知道啊，似乎一觉醒来就来到了这少年的体内。”莱昂实话实说，自己的穿越就好像做了一场梦似的，不久前还是地球社畜，转眼就变成落难奴隶。
“我相信你确实不知道所以我才想尽快回到罗兰纳尔，只为弄清楚一切。”
萝拉说着，目光扫过工坊的陈列柜，瞧见其中一尊小小的人偶雕像，眼神莫名的闪烁。
她遥遥抬手，那东西便从架子上飘到了少女的掌心之中。
“.看来除了涅蒂牌，你还尝试了不止一种办法.阿芙洛丝。”萝拉叹道。
莱昂侧目瞅了一眼。
对方手里是件做工完美的全彩人偶，其造型是一位端庄的黑发女性，所刻画的形象栩栩如生，这艺术品的细致程度，比前世莱昂所见的昂贵手办还要精致。
“莱昂？你在里面吗？”考维斯呼喊的声音突然传来。
莱昂回头望去，只见那金发少年小心翼翼的在大门后探出脑袋。
从塔下找了一路，终于看到同伴的身影，考维斯安心下来。
“你没事就好，我刚才在外面看到塔顶上动静很大，有点担心，还有，外面的天空正在”
说到一半，考维斯瞧见莱昂身旁的白袍少女，不禁疑惑起来：“这位是？”
“这是萝拉小姐，她是我的朋友，是位很厉害的法师。”莱昂对考维斯简单介绍道。
考维斯愣了愣，他可没想到这塔内居然还有其他人，然而，待少年看清了少女那身白金袍服上，格外眼熟的至尊纹饰.
“她是你的朋友？”金发少年骇然的瞪大了眼睛。
仔细望着少女身上的法袍，他咽了咽喉咙试探着出声道：“你的这位朋友，为何会穿着阿缇亚斯皇帝的纹饰？”
萝拉听到这话皱了皱眉，将手中的雕像摆到桌上，转头瞧向了门外的少年。
“我看他们还在用三阶头衔，袍饰也分的明白，还以为都抄全了呢。”
萝拉的声音似乎有些不悦：“结果那些罗多克人还非要特地加上点他们的新创作吗？”
听着这莫名奇妙的对话，莱昂在旁边一头雾水。
考维斯本能的退了几步，眼神惊疑。
少年知道阿缇亚斯的那位魔法皇帝无疑是个男性，而且也绝不可能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但同伴身旁，那身着白金长袍的少女身上，代表着阿缇亚斯法师最尊贵阶位的图案，还是让考维斯心里升起强烈的不安。
“不要本末倒置了。”萝拉耐心解释道：“.在我穿上这身法袍的时代，罗多克人如今折腾出的所谓阿缇亚斯帝国都还不存在。”
“你这身行头有讲究？”莱昂这才隐约搞明白考维斯到底误会了什么。
萝拉点点头：“洛雷利特古老的传统，正位授予黑袍；典位则在黑袍上加戴金饰；魔导则授予紫袍.至于这样纹饰的白袍。”
少女感怀间张开双手，微微转了转腰，眼神怀念：“只有法王才可以穿戴。”
看来萝拉小姐过去的地位相当高啊，莱昂心中感慨
他回忆起之前那位留下残像的阿芙洛丝女士。
一个紫袍，一个白袍，倒确实能很直观的区分二人的阶位。
“虽然继续给你讲讲过去的事也无所谓，但你还不打算走吗？”萝拉解释完，坐到了桌前的椅子上，转而问道。
“你是说，现在能离开诅咒之地了？”莱昂惊喜道。
“涅蒂牌被取走，还有我如今对这条地脉的消耗，正在加速这片领域的消散。”萝拉看向窗外。
她当初还觉得奇怪，如此大规模的类灵地场，为什么内部这么安静，完全不见什么灵界孽物的踪迹。
原来阿芙洛丝早在被灵界吞噬前，就将灵魂献给了死海之龙。
之后仍在维持类灵地场没有散去的，只是塔中那孕育着涅蒂牌的独特大魔法而已。
莱昂上前，推开了窗户，探头朝天空张望。
原本如斑斓油墨的漆黑天幕，此刻像是被灼烧的画布一样，到处都是缺口。
那仿佛被某种力量融化的一块块间隙里，透露出现实里明媚的天空。
可还没等莱昂喜上心头，就听到身后的萝拉又言：“提醒你一下，李昂，类灵地场虽然即将消失.但那些游荡在这片领域中的活尸可不会一起消散，如果你还在意自己的那片小领地，最好尽快回去早做防备。”
莱昂闻言惊讶的回过头来：“那些亡灵重返现实后，难道不会被你说的什么生死法则给拉入死海吗？”
“不会，因为它们死于类灵地场，并非在现实中亡故，所以只能和正常打倒亡灵的方式一样，要么破坏躯壳使亡魂暴露出来，要么等它们的尸体在现实里经历漫长的腐烂过程，变得无法继续容纳灵魂。”萝拉小姐摊手道。
莱昂顿时悚然。
这么大一片噩梦森林，鬼知道如此久的岁月里攒了多少人类和野兽的亡灵活尸？
塞尔瓦可紧挨着这片森林，还不只是塞尔瓦，还有隆卡.以及“科索斯”和“布林克”两郡所有地处噩梦森林边缘的人类聚落都有会可能受到亡灵的侵扰。
“这不是出大事了吗！”
莱昂转身快步走向大门，他可不想自己那小领地还没焐热，刚被堪塔达尔人残害没缓过来，就又让亡灵活尸糟蹋一遍。
萝拉瞧见莱昂脸上的焦急神色，出言宽慰道：“.别担心，那些活尸算不上多大威胁，炎阳禁卫只是特例，活尸基本没有智慧，只会胡乱游荡而已。
只要你尽快把消息带给那片王国的领主们，普通人组织起来的军队足以将零星游荡出森林的亡灵镇压。”
莱昂走了几步，扭头看到萝拉小姐仍静静的坐在桌前，不由问道：“萝拉，你不一起跟我走吗？”
法师小姐摇了摇头，拿起桌上那些散乱的晶体卡片残次品：“我要暂时留在这里看看阿芙洛丝的研究，或许可以找到点其他收获。”
莱昂想了想，也没强求，虽然没了伊莎之矢傍身，多少有点不习惯，但自己还没脆弱到离开对方就不能活的地步。
少了个杀招，以后行事要多加小心吧。
不过，说实话，少了萝拉小姐灵魂的日夜注视，莱昂觉得自己平时或许也能多点隐私。
“.等我处理好领地上的事，就回来找你学魔法。”
说着，莱昂走到门口，突然有些忧虑的回头问道：“萝拉小姐，你结束这个灵体状态的时候，又会重新变成那张涅蒂牌吗？”
“怎么？怕我变成牌的时候被别人捡走了？”
萝拉含笑着看了过来：“放心吧，我会重新启动这里的防御魔法，将塔隐藏起来，况且哪怕被谁取走，我也能从牌中回到你的身边，如今除了这张牌，我在现世的唯一锚定点，也就在你那了。”
莱昂放下手里的工具，看着那如腊般凝固在光滑地板上的巨大魔纹阵式，心里也涌出了些许成就感。
有专门的材料和器具，在地上画出来的法阵着实漂亮。
“这次不用教我念咒吗？”
“不必了，你只要作为涅蒂牌召唤仪式的基点，让灵体可以锚定在现实中摆脱坠入死海的法则即可，用到咒语的话，主要为了呼唤所召唤的对象，以及签订契约驱使对方。”
萝拉莞尔道：“当然，如果实在想将我召唤为你的仆从，倒也不妨试试，不过会有什么后果，可不敢保证哦~”
“你都这么说了，我哪还敢试。”莱昂起身。
抬手，双掌夹着那张金色的涅蒂牌，按对方的指导，摆出好似前世“寅印”变体的手势举至面前。
他看了看面前的魔法阵。
怎么有种英灵召唤的既视感？
萝拉小姐的话，肯定算caster吧。
可惜自己没本事当对方的master就是了。
脑海里丢掉来自前世的胡思乱想，莱昂闭上眼睛，默默集中精神：“我准备好了。”
萝拉：“.嗯。”
莱昂都不用做什么，这场魔法仪式真正的主导者是体内的法师小姐，他实际上的作用仅仅是一件施法过程中的象征“摆件”。
本质上接下来是萝拉小姐自己召唤她自己。
流光从环环相套的法阵中骤然泛起，周围环境中的魔力极速被仪式聚集过来，涌向唤灵术式的核心。
地面微微颤抖。
绚丽的光斑从高耸的塔楼窗口绽放。
莱昂手中涅蒂牌的半透明晶体牌面内，白芒闪着耀眼的光彩凝聚花纹勾勒起来
紧闭的双眼虽然隔绝了视野，但外侧惊人的亮度仍让莱昂眼皮下看得见通红一片的透光。
凝实的魔力不仅卷动着四周的空气，也让莱昂能听到面前的法阵中升腾着宛如燃烧般的翻涌之声。
体内被影响的魔素让莱昂的精神渐渐模糊。
耳边响起阵阵朦胧的声音.
仿佛有万千的祈祷声跨越了时空的阻隔。
无数男男女女。
无数或苍老或年幼的唱诵之音，好像一场延绵不绝的合奏
他只觉得，脑海中有一轮无法直视的光轮越来越刺眼.
时间的感知都被拉得无比漫长。
根本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是一瞬间？
——还是一年？
炽热的气旋扩散开来。
手中那晶体卡片的触感也早已消失。
轰然消散的压力让莱昂身体感到一轻，他恍惚的意识猛地被惊醒。
本能张开的眼眸，再次看见了面前的一切。
黄金色的魔力光晕在空气中弥散。
如雪般纯净的白发在消弭的魔法之风中缓缓飘落。
闪耀着宛如太阳光泽的金色眼瞳，圣洁而高贵。
白金相间的披肩袍裙仿佛一件华丽的礼服，湛蓝的结晶宝石修饰在袍服的胸前。
精致的长柄金饰权杖斜依在少女的臂弯，萝拉轻抚手中的熟悉之物。
（洛雷利特语）“没想到，连它也能投现出来。”
她赞叹于阿芙洛丝所设计的精妙术式，现在看来，这张牌强度完全可以容纳她的灵魂。
莱昂有些愣神的望着那立于法阵中央的少女，试探道：“伱是萝拉小姐吧？”
萝拉抬起眼眸，淡淡的笑道：“是我没错。”（费鲁语）
惊艳于对方美丽的同时，莱昂难掩好奇打量着眼前银发披肩的白袍少女。
虽然实际上从醒来至今，二人相处时间也不短了，但那基本上是法师小姐单方面的窥视。
但眼下才是他真正意义上，第一次面对面的见到对方。
不过，尽管莱昂知道外表的模样，恐怕代表不了对方年纪，但她的确看起来比那位紫袍女士还要年轻得多。
真不知道二位谁更年长。
艰难忍住询问对方生前真实年龄的想法，莱昂开口道：“你现在这样算是复活了？”
萝拉眨眨眼，不置可否：“这要看你如何定义活着，我的感受与生者别无二致，但本质上，这具身体仍是由涅蒂牌术式魔力所构筑，并不是真正的肉体。”
说完法师小姐抬手将魔杖化为消散的光粒，迈步离开仪式法阵，朝下层走去。
莱昂赶紧跟上她的脚步。
“我现在时刻需要这座高塔所连接的地脉源源不断提供力量，为了不对这条地脉造成不可逆的伤害，我不能借助涅蒂牌现身太久。”
“等你结束现身会是什么状态？你的灵魂会被困在那张牌里吗？”莱昂问道。
“涅蒂牌虽然可以锚定我的灵魂，但它对我的约束力不强，结束这张牌的激活状态，我仍可以回到你的身体里。
反过来也一样，若再次从地脉上激活那张牌，我也可以继续响应呼唤，借着地脉现身。”
萝拉推开法师工坊的大门走了进去。
“明白了，你现在可以在我体内和卡牌之间穿梭。”
莱昂跟着萝拉身后忽然思维有些发散，道出了心中萌生许久的困惑：“这么说来，那当初你到底为何会出现在这个猎户少年的身体里？你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去附身更强大的人呢？”
“你觉得这是我自己选择的吗？”萝拉停下脚步，金色的眸子无奈的回首望了过来。
“两个多月前当我醒来时，就已经和你一同被束缚在了这具躯壳当中，差点还被拉进了死海，要问我为什么会在这，不如先告诉我，你又是怎么进入这具身体的？”
“这，我是真不知道啊，似乎一觉醒来就来到了这少年的体内。”莱昂实话实说，自己的穿越就好像做了一场梦似的，不久前还是地球社畜，转眼就变成落难奴隶。
“我相信你确实不知道所以我才想尽快回到罗兰纳尔，只为弄清楚一切。”
萝拉说着，目光扫过工坊的陈列柜，瞧见其中一尊小小的人偶雕像，眼神莫名的闪烁。
她遥遥抬手，那东西便从架子上飘到了少女的掌心之中。
“.看来除了涅蒂牌，你还尝试了不止一种办法.阿芙洛丝。”萝拉叹道。
莱昂侧目瞅了一眼。
对方手里是件做工完美的全彩人偶，其造型是一位端庄的黑发女性，所刻画的形象栩栩如生，这艺术品的细致程度，比前世莱昂所见的昂贵手办还要精致。
“莱昂？你在里面吗？”考维斯呼喊的声音突然传来。
莱昂回头望去，只见那金发少年小心翼翼的在大门后探出脑袋。
从塔下找了一路，终于看到同伴的身影，考维斯安心下来。
“你没事就好，我刚才在外面看到塔顶上动静很大，有点担心，还有，外面的天空正在”
说到一半，考维斯瞧见莱昂身旁的白袍少女，不禁疑惑起来：“这位是？”
“这是萝拉小姐，她是我的朋友，是位很厉害的法师。”莱昂对考维斯简单介绍道。
考维斯愣了愣，他可没想到这塔内居然还有其他人，然而，待少年看清了少女那身白金袍服上，格外眼熟的至尊纹饰.
“她是你的朋友？”金发少年骇然的瞪大了眼睛。
仔细望着少女身上的法袍，他咽了咽喉咙试探着出声道：“你的这位朋友，为何会穿着阿缇亚斯皇帝的纹饰？”
萝拉听到这话皱了皱眉，将手中的雕像摆到桌上，转头瞧向了门外的少年。
“我看他们还在用三阶头衔，袍饰也分的明白，还以为都抄全了呢。”
萝拉的声音似乎有些不悦：“结果那些罗多克人还非要特地加上点他们的新创作吗？”
听着这莫名奇妙的对话，莱昂在旁边一头雾水。
考维斯本能的退了几步，眼神惊疑。
少年知道阿缇亚斯的那位魔法皇帝无疑是个男性，而且也绝不可能会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但同伴身旁，那身着白金长袍的少女身上，代表着阿缇亚斯法师最尊贵阶位的图案，还是让考维斯心里升起强烈的不安。
“不要本末倒置了。”萝拉耐心解释道：“.在我穿上这身法袍的时代，罗多克人如今折腾出的所谓阿缇亚斯帝国都还不存在。”
“你这身行头有讲究？”莱昂这才隐约搞明白考维斯到底误会了什么。
萝拉点点头：“洛雷利特古老的传统，正位授予黑袍；典位则在黑袍上加戴金饰；魔导则授予紫袍.至于这样纹饰的白袍。”
少女感怀间张开双手，微微转了转腰，眼神怀念：“只有法王才可以穿戴。”
看来萝拉小姐过去的地位相当高啊，莱昂心中感慨
他回忆起之前那位留下残像的阿芙洛丝女士。
一个紫袍，一个白袍，倒确实能很直观的区分二人的阶位。
“虽然继续给你讲讲过去的事也无所谓，但你还不打算走吗？”萝拉解释完，坐到了桌前的椅子上，转而问道。
“你是说，现在能离开诅咒之地了？”莱昂惊喜道。
“涅蒂牌被取走，还有我如今对这条地脉的消耗，正在加速这片领域的消散。”萝拉看向窗外。
她当初还觉得奇怪，如此大规模的类灵地场，为什么内部这么安静，完全不见什么灵界孽物的踪迹。
原来阿芙洛丝早在被灵界吞噬前，就将灵魂献给了死海之龙。
之后仍在维持类灵地场没有散去的，只是塔中那孕育着涅蒂牌的独特大魔法而已。
莱昂上前，推开了窗户，探头朝天空张望。
原本如斑斓油墨的漆黑天幕，此刻像是被灼烧的画布一样，到处都是缺口。
那仿佛被某种力量融化的一块块间隙里，透露出现实里明媚的天空。
可还没等莱昂喜上心头，就听到身后的萝拉又言：“提醒你一下，李昂，类灵地场虽然即将消失.但那些游荡在这片领域中的活尸可不会一起消散，如果你还在意自己的那片小领地，最好尽快回去早做防备。”
莱昂闻言惊讶的回过头来：“那些亡灵重返现实后，难道不会被你说的什么生死法则给拉入死海吗？”
“不会，因为它们死于类灵地场，并非在现实中亡故，所以只能和正常打倒亡灵的方式一样，要么破坏躯壳使亡魂暴露出来，要么等它们的尸体在现实里经历漫长的腐烂过程，变得无法继续容纳灵魂。”萝拉小姐摊手道。
莱昂顿时悚然。
这么大一片噩梦森林，鬼知道如此久的岁月里攒了多少人类和野兽的亡灵活尸？
塞尔瓦可紧挨着这片森林，还不只是塞尔瓦，还有隆卡.以及“科索斯”和“布林克”两郡所有地处噩梦森林边缘的人类聚落都有会可能受到亡灵的侵扰。
“这不是出大事了吗！”
莱昂转身快步走向大门，他可不想自己那小领地还没焐热，刚被堪塔达尔人残害没缓过来，就又让亡灵活尸糟蹋一遍。
萝拉瞧见莱昂脸上的焦急神色，出言宽慰道：“.别担心，那些活尸算不上多大威胁，炎阳禁卫只是特例，活尸基本没有智慧，只会胡乱游荡而已。
只要你尽快把消息带给那片王国的领主们，普通人组织起来的军队足以将零星游荡出森林的亡灵镇压。”
莱昂走了几步，扭头看到萝拉小姐仍静静的坐在桌前，不由问道：“萝拉，你不一起跟我走吗？”
法师小姐摇了摇头，拿起桌上那些散乱的晶体卡片残次品：“我要暂时留在这里看看阿芙洛丝的研究，或许可以找到点其他收获。”
莱昂想了想，也没强求，虽然没了伊莎之矢傍身，多少有点不习惯，但自己还没脆弱到离开对方就不能活的地步。
少了个杀招，以后行事要多加小心吧。
不过，说实话，少了萝拉小姐灵魂的日夜注视，莱昂觉得自己平时或许也能多点隐私。
“.等我处理好领地上的事，就回来找你学魔法。”
说着，莱昂走到门口，突然有些忧虑的回头问道：“萝拉小姐，你结束这个灵体状态的时候，又会重新变成那张涅蒂牌吗？”
“怎么？怕我变成牌的时候被别人捡走了？”
萝拉含笑着看了过来：“放心吧，我会重新启动这里的防御魔法，将塔隐藏起来，况且哪怕被谁取走，我也能从牌中回到你的身边，如今除了这张牌，我在现世的唯一锚定点，也就在你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