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续一个多月的龙虎山之战,
    因为蓝蓝露请来两位天尊,龙虎山宗门笑到了最后。
    强弩之末的南直隶城防军,距离全功一步之遥,却不得不戛然而止。
    当然,纸面数据,两败俱伤。
    掌门黄玄一战死,二掌门吕丹阳修为大损,目前由三掌门韩蝶衣主持大局。
    龙虎山宗门千名弟子,只剩下百十来人,实力骤降八成以上。
    冯吉祥也不好受,五万大军,折损了将近小两万。
    而且,金陵老家被偷,面子里子全部丢尽了。
    按照朝廷常规处置,作为南直隶督公的冯吉祥,可以预见的将会再次被贬黜。
    不过,一场更大报复,已经在回程上,等着灵圭帝的南方代理人。
    而,金陵总兵带着五千精锐渡江,取道安庆庐州直插凤阳。
    而,冯吉祥率领两万余军队,以水陆并进的方式,向金陵行军。
    冯吉祥乘坐的五牙宝船,代表神凌帝国造船业的巅峰之作。
    首尾长150米,宽60米,排水量超过万吨。
    前甲板上安放了三座红衣大炮,另外,还有投石机、床弩等大型武器。
    宝船拥有火铳手、弓箭手、跳帮水手等合计八百余人。
    可谓武装到了牙齿的超级巨无霸。
    伫立在五楼观景台,看着开阔的见面,吹着迎面而来江风,冯吉祥思绪万千。
    看看,江水澄彻,两岸风光无限好,大军军威赫赫……
    这一切,都是皇帝陛下给的。
    想当初,自己不过是灵圭帝众多的儿时玩伴之一。
    谁能想到,幼时顽劣不堪的小王子,居然能奇迹般地继承帝位?
    谁又能想到,当初立志要当古往今来第一明君的福王殿下,
    如今,却变成了凶残暴虐,嗜血成性,非人非鬼的怪物。
    哪怕当了皇帝,成为天尊,杀光了亲兄弟,他也没有丝毫的安全感,
    所以,绞尽脑汁,偏执地进入“黑障领域”,
    后面,一发不可收拾,将来……将来绝不会有好结果,唉!
    忽地,冯吉祥自嘲地笑了。
    咱家这是怎么了?
    为何无缘无故的,触景生情悲春伤秋呢?
    完全不符合自己的人设好吧……莫名其妙!
    募地,一丝警惕油然而起。
    “这是什么地方?”
    “回禀督公,前面就是‘捉鼋渚’!”
    嗯?
    这个名字有点意思!
    冯吉祥随口笑道:“看来,这地方水产比较丰盛……”
    侍从都是听话听音,知情知趣的伶俐人。
    马上下去吩咐:打两网江鲜,现场烹饪,慰劳督公。
    两侧船舷立马有船工,洒下巨网捕捞鱼获。
    大约要持续一炷香的功夫,才能起网。
    冯吉祥随手拿起望远镜,拉开镜身,向右侧观望。
    岸边,城防军步卒,正在旗幡招展地有序进军。
    嗯,没什么异常。
    当他向左看去,岸边一览无遗。
    除了农田就是低矮的民居,大多都是土坯草房。
    看着看着,一个激灵。
    冯吉祥隐约感觉,自己疏漏了什么?
    这种预感,往往代表即将出现不吉利的事情。
    震惊之余,他拿着望远镜仔细搜寻。
    从左到右,再从右到左,忽地,他的望远镜定格在前方的江面。
    那里有一排松散的,大大小小的船只。
    粗看上去,没什么问题。
    但,和周围的渔船、商船、摆渡舢板比起来,他们显得很扎眼。
    对,他们的行动很有规律很协调,几乎是同步行动。
    如果单纯是商船也没啥,但,商船和快艇配合无间,就很有问题。
    当他将望远镜调整好,看清商船上的旗号时,一股愤怒油然而生。
    好狗胆!
    北海总督皮岛水师!
    是塞外北海叛军!
    是跨海攻击金陵和凤阳的那支部队!
    仔细数了数,五艘大型商船,十余艘小型快艇,和红翎急报上的消息很符合。
    哈哈哈,这小子还真是有够狂妄的啊!
    本督就算不开炮,直接撞过去,也能把你们全部碾成渣!
    别说我身后还有十余艘大型战舰……别废话了,开打吧!
    “敌袭!全军戒备!”
    冯吉祥发布命令!
    铜锣“噹噹”敲响,战鼓“咚咚”擂起来,号角“呜呜”吹起来。
    五牙宝船迅速升起,全部18张形状各异的船帆,
    两侧舷窗也伸出三十六只巨桨,立刻将主舰的航速提到最高。
    南直隶长江水师十余艘战舰,亦紧随主舰,形成“楔形”战斗队列。
    “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渣渣!全速前进!”
    水师发出战斗警报后,
    江面上的大小船只,立刻仓惶靠岸停船,免得遭到波及。
    只剩下,北海军皮岛水师的战船。
    陆远站在主舰上,笑着对毛文龙说道:“没想到,死太监的警觉性还挺高!”
    毛文龙也笑道:“冯公公急吼吼的冲上来,大概想在我们身上找回面子吧?”
    陆远不屑一顾:“就凭他一个残废人,也配?”
    毛文龙笑道:“要我说,捉鼋渚这个名字好,
    这位督公大概没料到,进了这个口袋阵,就算想逃也逃不掉了!”
    冯吉祥太自信了。
    有长期位高权重无形中培养的,也有绝对实力的支撑,更有轻敌之故。
    总之,他忽略了,长江水师虽然操纵战船中规中矩,
    但,仅限于节假日表演和日常航行。
    而,皮岛水师几乎每个月都会航海作战,而且,来的都是精锐。
    亡命徒vs少爷兵的对决,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胜负。
    此刻,冯吉祥座舰下方,水面以下的船底之下,
    十二个背负气囊的水鬼,将四只圆木桶,牢牢吸附在船底。
    随后,快速游开,一直上升到江面,为首的正是教导大队特战队长,朴忠华。
    他带着同伴,快速向北岸游去。
    抵达安全距离后,他从怀里掏出信号弹,冲着天上拉动引线。
    “呲呲呲!”
    “咻!”
    一颗明亮的蓝色信号弹,直冲天际,
    信号弹的尾迹,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明显的蓝色弧线。
    陆远伸出五根手指,屈下大拇指。
    “5!”
    屈下食指。
    “4!”
    “3、2、1!”
    当小拇指屈下时,猛烈的爆炸开始了。
    被命名为南十字星号的五牙宝船,船身突然震颤起来。
    “嘭!嘭!嘭!嘭!”
    连续四声闷响,冯吉祥脸色大变。
    宝船遭到袭击?
    这不可能!
    自从建造下水后,这艘巨无霸,从没受到过一次攻击,
    甚至,连水鸟都不敢在上面拉屎。
    但,四次剧烈震颤,预示着结结实实的被连续攻击了四次。
    很快,甲板下面的舱室,通过铜管传声,发出警报声。
    “船底多处破裂,船舱大量进水……”
    “快堵缺口!”
    冯吉祥五雷轰顶,急了:“必须堵住!否则,咱家砍你的头!”
    “督公!来不及了,小的、小的、咳咳,来不及……咕咚咕咚……”
    完了,最底层已经被淹没。
    按照这个速度,第二层舱室,
    也就是划桨手那一层,用不了半刻钟也会完蛋。
    侍从吓得瑟瑟发抖,颤声问道:“请督公,移驾至副舰!”
    冯吉祥不紧不慢地问道:“你怕了?”那侍从吓坏了,赶紧跪下:“老祖宗身系南直隶安危,孙儿一片忠心……”
    “嘭!”
    侍从的脑袋刹那间爆裂,横尸当场。
    “未战先怯,死不足惜!”
    冯吉祥知道,自己没有退路。
    北海军算准自己,在此处设伏,那必然还有后手。
    为今之计,只有孤注一掷,鱼死网破。
    “开炮!全军冲锋!”
    “呜呜呜!”
    冲锋的号角响起,长江水师全部战船,齐齐冲向北海水师的战船。
    但是,早就占据有利地形五艘北海商船,以“一字纵队”方式,
    从长江水师的侧面,交错而过。
    这样,十门火炮可以同时集火被点名的敌方战船。
    作为长江水师,除了旗舰南十字星号有三门红衣大炮,
    其他战船基本都装的是投石机,根本无法伤害到北海水师。
    但是,主舰船舱进水,行动速度陡降,落在队列的最后面。
    当毛文龙操纵船队,一次次往返轰击长江水师时,
    冯吉祥预感到,自己可能没机会再回到金陵城了。
    当甲板与江面平齐时,他岿然不动,死死盯着陆远所在的敌方战船。
    他就是北海总督?
    这么年轻?!
    大天师巅峰境,前途无量啊……当初我的修行够快……
    猛地,冯吉祥惊醒。
    自己真老了吗?
    这个时候居然还走神?
    终于,瞅准机会,冯吉祥纵身一跃,踩着帆绳,将其当做“弹弓”,弹射出去。
    “呼呼呼!”
    南直隶衙门中,实力最高的冯吉祥,做出惊人之举。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他打定主意,决定独自实施“跳帮战”,亲手斩杀叛军首领,陆远总督。
    宽阔的江面上,天尊上品境的冯吉祥,宛如展翅飞翔的金翅大鹏鸟。
    毛文龙有点紧张,提醒道:“总督大人,死太监飞过来了!”
    陆远故意问道:“毛千总,是你指挥啊!”
    “啊?!”
    毛文龙吓一跳,他就大天师境界,哪里有什么办法阻止天尊?
    “那要不,卑职带人顶住,总督先撤?”
    陆远摇头拒绝:“不好!”
    他想了想说道:“草原人有一个称号,叫作‘射雕手’,毛千总听说过吗?”
    “知道……但是……总督真不撤吗,死太监快来了!”
    陆远哈哈一笑:“来,我让你看看,什么才叫做真正射雕手!”
    说完,他掏出一件管状物,又拽出一枚细长的弹头塞进去,再扛在肩上。
    通过瞄准镜,锁定半空中来袭的冯吉祥的身影,扣动扳机。
    “嘭!咻!”
    “铁拳榴弹发射器”横空出世,技惊四座。
    只见弹头带着尾烟,歪歪扭扭地奔着“金翅大鹏鸟”飞去。
    冯吉祥正处于“弹射”的后半程,而铁拳榴弹速度极快,他根本来不及调整身型和方向。
    两者电光火石间,双方来了个亲密接触。
    迫在眉急,冯吉祥预感到危险,却无奈地挥拳全力一击。
    “轰隆!”一声炸响,硝烟滚滚。
    硝烟中,一个残缺不全衣衫褴褛的身影,
    发出一声嘶哑的惨叫,歪歪斜斜的坠落江水中。
    50米开外的江面上,随即翻起大股红色水。
    一击必中!
    毛文龙看傻了。
    俺的乖乖,这玩意居然能打下天尊?
    那当然,陆远特别制造的嘛。
    他在弹头中加入了,相当数量的高品质火灵石粉末,
    别看榴弹个头不大,实际的爆炸威力比红衣大炮,起码提升了五六七八倍。
    当然,天尊实力也很强悍,
    所以,冯吉祥虽然被炸伤了,但未必会死。
    可即便这样,也对作战双方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北海军方面爆发出响亮的欢呼和狂热的欣喜。
    “总督威武!总督牛叉!”
    “总督万胜,北海军万岁!”
    而长江水师就像挨了一记闷棍,士气哗哗哗往下掉。
    很多战舰不由自主放慢了速度。
    这一开战,主帅先被敌将阵斩,那还打个毛啊?
    不过,冯吉祥落入江中,好久都不浮上来,生死不明可咋整?
    毛文龙立刻传令,让他的手下下水打探一番。
    “噗通噗通……”
    二十几个潜泳好手跳下水里,四处搜寻冯吉祥。
    然而,大伙都低估了冯吉祥的危险程度。
    这老太监是水系强者,正在江底借助水灵元素,修复自己的伤情。
    当皮岛将士跳下去后,接二连三遭到暗杀,甚至连示警都来不及。
    两次搜寻,不但没有找到,反而损失了七八个人。
    这下,所有人知道,冯吉祥还活着,依然拥有极强的实力。
    毛文龙还想让手下下去,但陆远阻止了他。
    “去了也没用,先上来再说。”
    忽然,南岸猬集一团的城防军产生了骚乱。
    随即,两个倩丽的人影从人群中飞出,在江面快速踏水而行。
    陆远精神一振,老婆和丈母娘到了。
    他指着水面,提高音量大声提醒:“老婆,死太监受了重伤,就在下面藏着。”
    苏璃烟闻言,眼中闪现狠厉之色。
    嘿嘿,冯吉祥,你也有今天。
    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趁你病,我今天要你的命!
    苏璃烟“嗖”的猛然窜起,然后倒立着扎入水中。
    “啵”的一下,江面泛起很小的水,嗯,压水技术比跳水皇后更强。
    李青鸾一个鱼跃,紧随母亲身后,也斜斜的钻入水底。
    作为天尊,对灵力波动的感觉异常敏锐。
    几乎两三息,母女俩就锁定了冯吉祥的位置。
    就像两条虎鲸,李青鸾苏璃烟一左一右,高速扑向最茂盛的那堆水草。
    而冯吉祥也察觉了两位天尊的到来。
    惨了!
    肯定是大阴山女妖王!
    被逼无奈,他只能从水草中闪现。
    李青鸾发现,死太监的右手和小臂,只剩下白森森的骨骼,
    而且面部、胸腹部,全都是窟窿眼。
    哈,这鬼样子可真是太惨了。
    但是,这是报应!
    她甩手一记“万物生长”。
    那堆水草瞬间疯长,猛然蹿高一大截,并且缠上冯吉祥的双腿,将其“大”字型扯开……极度羞耻。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苏璃烟双掌分,巨大的“霸王弓”出现在掌中。
    “丹凤朝阳”!
    一股超强的灵力爆发,灵气箭矢化作流星,激射目标
    冯吉祥避无可避,凝聚了七层厚厚的“冰盾”,才能勉强抵挡。
    依据防御比进攻更消耗能量的原理,苏璃烟可不怕和对方消耗灵力值。
    “嗖嗖嗖!”
    一箭三连,箭箭不离要害。
    冯吉祥苦不堪言,灵力大幅消耗。
    现在关键来了.
    李青鸾一面用灵力催生更多水草,牵制冯吉祥,
    同时还有余力,给母亲补充能量。
    这就是木系天尊的可怕之处,进可攻,退可守,还相当于行走的“奶妈”。
    这谁能顶得住?(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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