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端,想趁机逃跑出去的汉贵女们有几人被抓了回来,赶回到人群中,害怕地挤成一团。
    有胆大地试图道:“为什么抓我们,此事与我们无关……”
    “让我们走,我们要出去。”
    “噤声。”
    侍卫维持秩序,凶神恶煞的态度将贵女们吓住。
    一道低沉嗓音漠然插入。
    “苏氏女,是孤的女眷。”未曾想太子居然会在众人跟前,表明了宝嫣与他的关系,在场的虽然早已知晓,可这大大方方承认的态度,还是惊愕到了她们。
    陆道莲冷冷俯视下来,“孤不曾请她入宫,何人以孤的名义,竟敢召她来此。”
    梁美人与清晖公主颇受压力,面色不自然地极力想要避开他威慑的目光,似乎他对她们做的事都一清二楚。
    方才还能轻松说出话的二人这时候却出奇地沉默了。
    静默僵持中,陆道莲对祈求宝嫣饶命的宫人,轻言细语地问:“你可知,她怀的是孤的子嗣,为何还敢谋害孤的太子妃?”
    宫人从失语中缓神,辩解:“奴婢没有谋害她……”
    可惜太子并未听她解释,仿佛说什么都不重要了。
    陆道莲:“孤希望,今日之后,不要再有人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意味深长的话语声,让众人心头浮起不祥的预感。
    “至于此人,就赏她鞭笞之刑,直到咽气为止,以儆效尤。”
    似乎觉得不够,陆道莲还朝梁美人等淡淡示意:“既然娘娘宴请诸多贵女入宫玩乐,想必受方才之事影响未能尽兴,孤做主,就将这场鞭刑,赠予尔等助兴。”
    他勒令殿内将这里包围的侍卫:“守着她们,行刑结束前,不许任何一个人离开。”
    梁美人震惊地瞪向陆道莲。
    清晖公主慌乱地训斥着围上来的侍卫,“大胆,你们敢对本宫不敬!”
    殿内一角的汉贵女们更是害怕地被赶了过来。“不,不,我不要看,我要出宫呜呜呜……”
    拉起宝嫣,陆道莲向同样失去神情,呆呆的不知作何回应的林氏道:“苏夫人,有劳了。”
    林氏对这声突如其来的感谢尚不适应。
    方才轻描淡写几句,就说出渗人的话的太子,居然对她会是这样的好脾气。
    陆道莲:“苏夫人出宫吧,孤会派人送你一程。至于宝嫣,孤想留她在长乐宫小住,等过几日再送她回去。”
    出了桂宫,将一片哭嚎声抛在身后。
    宝嫣勾着陆道莲的脖子,卧在他怀里,回望这座殿宇,守在外头的宫中侍卫目不斜视,手持刀柄,严阵以待。
    久日不见,终于把人从那一堆脂粉里带走的陆道莲,察觉到宝嫣心绪不佳,朝她看过来:“在想什么?”
    去长乐宫的路上,宫人跟在后头,林氏已经走远了。
    小雪也停了。
    宝嫣目光却没落在他身上,怔怔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那个宫人,还未说出衣裳里为什么塞有瓷片的事。
    宝嫣虽然怀疑她的话,却不像陆道莲那般笃定,她就是有害她的意图。
    宝嫣生性优柔,陆道莲却半点不介意她这性子。
    他总是怜她的,知道她是不想错杀了好人,便告诉她:“她们想透过你拿捏我,那里头的人你可还记得都是什么家世?”
    基本报上姓名的,没一个是站在苏巍山那边党羽家的贵女。
    陆道莲还猜得道:“今日是不是还有人在你跟前,说我是非,挑拨你我?”他眼里有深意。
    宝嫣当真太久没见着他了,方才没空看,现下细细打量,和眼里似含着情的陆道莲对视,忍不住红脸,老实道:“是。”
    她初闻那番挑拨离间的话,心里好一阵泛酸,忍不住气恼,还怨了他。
    陆道莲:“都是些对你虎视眈眈,不怀好意的,那个宫人再解释又有何用。她与你无冤无仇,说是无人指使她这么做的谁信?”
    “我杀她,是要告诉这些人,少打你的主意。”
    后宫本就人多眼杂,心眼几百上千,宝嫣人生地不熟,防范不过来也属正常。
    察觉到宝嫣眼里的羞愧之意,陆道莲温声道:“羞什么。”
    宝嫣:“我总是等你来救。”
    他知道她是自责了,未能靠她自己保护自己。
    陆道莲勾了下唇,很平常的:“我愿意。”
    他还替宝嫣将责任揽过去,“是我养出来的,我把你养成这样,遇到难处,只有等我来救。我愿意,苏氏女。”
    宝嫣把脸埋进陆道莲的胸膛,她觉着好丢人,害臊又难为情,眼眶还情不自禁湿了。
    “还好肚子没事……”
    宝嫣憋着气,拿打湿的小脸轻蹭他的衣裳,嗓子略略沙哑,鼻酸保证:“下回若不是你亲自来,我谁都不见。”
    “我,我也会再机灵些,保护好自己还有孩子。”
    陆道莲心中仿若有柔情百转,他默了一瞬,承认道:“不关你的事,这回是我倏忽了。”
    他和宝嫣一个月未见,实在是要处理的事情太多。
    后宫朝堂,陆道莲即使只手通天,也不可能分出百十来个身影应付,他这个月每天夜里入寝的时间,几乎不到两个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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