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尽头,犹如心灵福至般,在一间衣柜前停下,那一刻贤宁似是有了不好的预感,她将柜子打开,里头赫然露出晏子渊被堵着嘴,五花大绑的画面。
    贤宁全然呆住:“这……”
    室内骤然冲进来一批带刀侍卫,与贤宁带来的人拔刀对峙,只见中间尸体从地上起来,原本“死”去的新帝又复活了。
    贤宁恍然间腿软了下,接着就看见曾经的儿媳,那怀有身孕的苏氏女被身旁高大的影子扶起来。
    天下间身份最尊贵的郎君,毫不客气地在她跟前俯身,轻柔地拍去她腿上不存在的灰尘,温柔地揉着她久坐的部位,旁若无人地怜惜:“累不累?都说换个姿势,你坐在椅子上,我靠着你,他们也看不出端倪,只以为我‘死’了的。”
    他眼神朝她冷漠地瞥过来,让贤宁感受到一股阴冷的寒意,到现在她哪还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这是你做的局……”
    她还以为苏家这个小贱蹄子能得逞,是因为陆道莲色迷心窍,真真丢了魂了。
    谁知,色迷心窍是真,丢了魂的,却是急功近利,被利欲熏心的他们。
    贤宁脸色瞬间难看下去,她无法承受自己失败了的后果,从陆道莲到宝嫣,在这两人身上一一瞪过去。
    越瞪越是好笑,讽刺道:“好一出戏,有的人为了保住来之不易的身份地位,连血脉亲情都不顾了,苏家,真是出了个好女郎啊。”
    “薄情寡义,自私自利!”
    宝嫣还未与贤宁计较她派人绑走孩子的事,结果就遭她一顿羞辱,当下还击道:“论薄情寡义,臣女哪敢与长公主相比?”
    “长公主身为天子姑姑,却设计下毒,谋害新帝,还撺掇屏山王李代桃僵,谋朝篡位,令他对兄长血脉相残,说起自私自利,不顾血脉亲情,除了您,这世上也没有第二个如此狠毒的人了吧。”
    陆道莲诧异地朝宝嫣瞧去,她到底不是泥人,脾性也是逐渐变化的。
    好似每每看见她,她都能带给他不一样的滋味。
    曾经对他的牙尖嘴利,化作武器,指向旁人,那也是极为有趣的。
    陆道莲连贤宁都懒得看了,盯着羞恼气红脸的宝嫣,看她忍无可忍地发威,将贤宁同样气得神情扭曲,“你怎么敢在我面前放肆?若是以前,我一定好好掌你的嘴,当初我就说了,上京那么多贵女,何必要选一个南地来的女娘?!你这贱妇,还在闺中时就攀上了阿渊兄长,不守妇道,我若是早日发现应该将你沉入井底淹死,叫你不得超生……”
    陆道莲瞬间冷眼睇向贤宁,“长公主得了失心疯了吗,还是真当朕已经死了?”
    大势已去,陆道莲陡然发话,贤宁回过神,面如死灰,却还想再挣扎一下,朝她的人手下令:“还愣着做什么,杀啊,杀了他们,谁先动手,我便让谁享金银无数,加官进爵!杀!”
    跟着她来的人已是叛党,垂死挣扎下,左右都无路可走,于是真的有人先动起手来。
    然而就在瞬间,就被砍了脖子。
    鲜血溅了满地,贤宁撕扯的话音也戛然而止,两边的眼神一时不知先该看哪一方。
    只见方才还在发号施令的长公主,被帝王一只手拧断了脖子,像失去重力整个人轻飘飘地向下滑落摔倒。
    临死前,还保持着愕然惊恐的神色。
    仿佛难以置信,陆道莲会亲自动手要她性命,她这一生也是矜贵无比,死的却这么不值一提……
    陆道莲和柜子中的瞪大双目的晏子渊对上目光,他与方才站在宝嫣身旁的时候,完全两幅面孔。
    在那妇人身旁时,他像个凡人,到了他与贤宁跟前,他像个没有七情六欲的魔神,笑也不笑,眼也不眨,丝毫不为刚才的所作所为感到触动,“把屏山王押送牢狱,昭告天下,长公主贤宁,与其密谋毒害朕,朕杀之,以儆效尤。”
    晏子渊被侍卫从衣柜里拽出来,同时贤宁的尸体也被拖走。
    方才还人满为患的未央殿,霎时间只剩前来清扫的宫人和宝嫣、陆道莲。
    宝嫣怔怔收回视线,这不是她第一次见陆道莲痛快地杀人,可是贤宁说死就死,她还是颇为震撼。
    她慌张地想起来一件事,“孩子……”还没问贤宁,她把人藏在何处。
    陆道莲按住她的肩安抚:“放心,你那对侄儿女被藏在贤宁私人的庄子上,已经派庆峰去营救了。”
    宝嫣提起的心又渐渐放下,她依偎在陆道莲身上,道:“我怎么觉着,我好像很累,心口也不舒服?好像要昏过去了?”
    她呼吸突然急促,面色发白,像是得了不治之症般,陆道莲闻言神情凝重地扳过她的脸仔细观察,语气中流露出一丝无法掩盖的担忧紧张,“怎么回事,你吃了什么东西。”
    宝嫣捂着胸脯的地方,痛苦道:“没,没有呀,只喝了点酒。”
    晏子渊最初进来时,逼迫宝嫣,让他死一个给他看,宝嫣为了表示自己对陆道莲的忠贞,二话不说便照做了。
    当时陆道莲装死倒在地上,只听见杯碟碰撞般的动静,还有宝嫣急促吞咽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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