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观棋的章廻插话道:“你们说的那位苏女郎,我也见过,她阿母和我阿母是熟识,还说过要帮我俩牵桥搭线。”
    孙信邈那头的话音静下来,看着他。
    章廻卖完关子,才调笑着说:“可惜我暂时还不想儿女情长,只想考个好功名,不然那样的美人,光是放在家里也着实令人动心。”
    孙信邈冷哼:“你太高看自己了,就算你阿母为你牵桥搭线,阿嫣也未必瞧得上你。她眼光高着呢,挑剔死了。”
    事到如今,孙信邈觉得宝嫣不喜欢他,是因为他的相貌不够俊,但说实话,他长得也不差吧,称得上俊朗。
    但要论美男子,孙信邈逡巡一圈庭院里在座的诸位,发现除了太子毫无瑕疵,清俊显贵,其他人都马马虎虎,比不上他英俊。
    那什么章廻,瘦竿子一个,不够高大,只多算个小白脸,也配肖想阿嫣?
    呸。
    被毫不留情地鄙视了一顿的章廻:“不是吧,说说而已,你怎么还激动上了。”
    旁人笑道:“谁叫你乱说话,为了功名婉拒了佳人,这佳人还是咱们孙大郎君的心上人。”
    温呈君在繁杂声中终于落下棋子,参与进来问:“那孙大郎君,和那位佳人如今到什么程度了,是情投意合,还是?”
    众目睽睽,那么多人看着,孙信邈难得心虚了,他想说还在单相思,在追求宝嫣,可是碍于颜面,他还是含糊不清地说了谎了,“快,快了。”
    章廻敏锐地追问:“什么叫快了,是喜事快了,还是你二人心意互通了……”
    孙信邈急得脸臊:“你问这么多干什么,与你何干。”
    章廻:“这不是你先聊起你那位苏女郎吗,她既然瞧不上我,那不就只瞧得上你,说呀,你二人到什么程度了,不许虚言,太子在这,你敢说假话,那就是欺君犯上了。”
    没想到章廻这小人,居然搬出陆道莲。
    孙信邈:“殿,殿下。”
    火热的气氛之中,陆道莲捏着茶杯,笑模笑样地看过来,“怎么了信邈?有什么话,不能说吗。”
    孙信邈一副为难样,陆道莲淡淡看向其他人,“既然不方便,那你们就别为难他了。”
    温呈君:“瞧把信邈急得,黄豆汗都出来了。”
    这时远处来了一个下人,在一帮贵族郎君中找到孙信邈,“孙大郎君,外边儿有人找。”
    “谁,谁谁?”
    好不容易有了个借口脱身的机会,孙信邈蹭地起身。
    下人:“是苏女郎。”
    庭院里一静,鸦雀无声,当下看孙信邈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好像他刚刚故意引导的误会又真了几分,宝嫣来找他了,孙信邈自尊心和虚荣心倍涨,顿时间,当着众人的面,昂首挺胸地朝外走去,“是阿嫣妹妹啊,我去看看,过会再回来。”
    他把这名头念重了几分,章廻学着他刚才的语调,对着其他人重复一遍,“是阿嫣妹妹啊”,他冷哼一声,其他人都笑了。
    温呈君忽然道:“殿下什么时候下的这棋子,方才我记得还有一条生路,如今全是死路了。”
    陆道莲:“你不注意的时候。”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在孙信邈提起话题之前,他们可是在这围观陆道莲跟温呈君手谈,如今人走了,棋也下完了。
    温呈君:“殿下不玩了?”
    陆道莲从椅子上起来:“歇歇吧。”
    他在这,就是这里诸多人的主心骨,陆道莲要走,其他人也没了留在这的心思,章廻还等着看孙信邈的好戏,建议道:“要不出去看看,孙信邈跟他那位心上人?”
    其他人都没什么意见,最要紧的是太子愿不愿意。
    章廻也是陆道莲的伴读,左右也是打发在寺里的日子,殷切地望着他询问,“殿下?”
    那么多人看着他,想去凑热闹,陆道莲顺从大流的意愿,点了点头,“那就去瞧瞧吧。”
    窥视是人的本能,尤其是这帮年纪轻轻,又都是血气方刚的儿郎。
    除了国家大事,也需要风花雪月陶冶情操,兄弟中有人犯了桃花,怎么可能不去八卦一番。
    众人拖着步子,朝门外走去,因为着急看戏,章廻走在了前头,一般这种时候是不用太在意尊卑的,陆道莲虽然有参与,却更像混在其中的旁观者一样,连步调都是懒散的。
    “看,快看,在那儿呢。”
    顺着章廻的指路的方向,人群中陆道莲抬眼看向门口不远处的一对身影,孙信邈也是高大男儿,他面前那道纤细窈窕的影子背对着他们。
    虽然一时间瞧不见脸,但光看一个身段就知道是美人胚子,很不一般。
    宝嫣同孙信邈说完,发觉似是有人在看她。
    而背后好像有嘘嘘索索的动静,她侧身回头,远处声响微微凝滞,她在一帮年轻气盛的儿郎的目光中,对上了陆道莲漆黑的眼睛。
    第101章
    宝嫣和他对视了片刻,看不出他眼底什么情绪,自个儿也若无其事地收回视线,只跟孙信邈道:“你快去找找吧,我也找找芳紫的行踪,看她不在寺里,到底还去哪儿了。”
    今日孙芳紫的婢女来寻她,说是她家女郎一句话不说,在房里闷了两天,忽然跑出去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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