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淼唇角弯起,笑容如春日里最温柔的风。
    她这话叫人听着就心怒放。
    县长夫人笑容堆了满脸,打趣道:
    “早听说过你的小嘴巴会说,今天见了,果然名不虚传。”
    说罢,牵着陆淼往里走:
    “好了,他们都坐下了,咱们也都进屋坐吧!外面太阳大,又热的。”
    “哎!”
    女人孩子们齐齐往屋里挪。
    过来的人有二十来个,一桌坐不下。
    便分了男人一桌,女人和孩子一桌。
    男人那桌有人喝酒,全程闹轰轰的。
    陆淼注意力在几个孩子身上,加上旁边几个干部太太经常跟她说话。
    她便没太留意那边桌子唠的什么。
    她不爱侍弄饭局、酒桌文化,强行营业招人烦得很。
    来的时候,也确实有点不耐烦。
    所幸除了最开始的场面话,后面大家唠的都是家常。
    她只偶尔回复一下、模糊说两句就行,不用那么注意力集中,倒轻省不少。
    一顿饭完事,陆淼心情还可以。
    后面驱车回家,小明夏不肯好好坐下,扒在两个驾驶座之间的缝隙里,掰着小手说:
    “妈妈,爸爸的这个小车和刚才那个伯伯的小车都没有小红旗。姥爷的车上有红旗。”
    时安年龄不大,却是个好哥哥。
    怕她摔倒,调整位置坐她身后,腿和手臂稳稳把她圈着。
    陆淼旋身伸长胳膊揉揉时安的脑袋。
    这时小丫头又认认真真竖起三根手指,说:
    “姥爷车上有三个连在一起的小红旗。”
    陆淼哄着小丫头解释:
    “姥爷那是‘红旗’牌的车,车侧的红旗是标志。”
    明毅从窗户那边转过脑袋,亢奋道:
    “那、那妈妈,爸爸的车没有小红旗,爸爸的车牌就是‘没有红旗’牌的小车。”
    “?”
    陆淼懵了一下,一时半会儿没转过弯来。
    大概孩子们之间更懂彼此,明夏立即说:
    “不对,爸爸的车是‘没有衣服’牌的车,我刚才看见了,车后面的衣服都破了!”
    明夏说的其实是车漆。
    就着这一点,明毅立即嚷嚷地又说道:
    “那你这个说得也不对,那、那怎么就不能是‘衣服’牌的车呢?”
    小县城拢共就没有几辆小车资源,傅璟佑能借来的,都是用了很多年的老车。
    车漆确实都了。
    陆淼听了一会儿,才听明白孩子们争论的点是什么。
    她晃晃脑袋,笑着没有说话。
    由着几张小嘴巴自己辩驳去了。
    车里探讨激烈,双胞胎兄妹谁也不服谁。
    最后干脆一环胳膊,噘嘴犟着脾气,“哼”的一声,各自扭头看向一边。
    人小脾气大,却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车子开到村子对面的山头,迎着下午金色的太阳光晕,三小只齐齐唱起了在少年宫学的歌: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小小的一片云呀,慢慢地走过来~
    请你们歇歇脚呀!暂时停下来~
    山上的山儿开呀,我才到山上来~
    原来嘛你也是上山看那山儿开……
    ……
    是1979年由歌手沈雁发行的《踏浪》。
    原就抒情的歌,经过童声童语的转换,更加能够抨进人的心底,以净化所有的负面情绪和烦恼。
    陆淼被孩子们调动了情绪,跟着一起唱了起来。
    幸福在此刻仿佛得到了具象化。傅璟佑侧目看她,深邃桃眸在金色的日辉下,灼热认真得可怕。
    她过去最多哼哼小调,很少真的开嗓唱歌。
    这次开嗓,傅璟佑便在她身上又发现了一个闪光点。
    他不知道她身上还藏着多少闪光点。
    但是不要紧。
    他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去慢慢发现。
    傅璟佑性感凌唇唇角轻轻上扬,那弧度恰到好处,既不张扬,又饱含着无尽的温柔。
    他愉悦笑着,目视前方将车开得稳当。
    轻快、悠扬的歌声被风卷出车窗外,交织进了连绵的绿浪里。
    与稻香和风一起,轻轻缓缓地起伏共舞。
    远近农田里或拿着镰刀收割,或扎在水田里忙碌扦插的农民叔伯听见动静。
    纷纷停下动作,直起身张望打量。
    一张张流着热汗被太阳晒得黑红的脸上,先后浮现出笑容和欣慰的表情。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
    大概没有人不羡慕这幸福的一家子。
    ……
    ……
    ……
    早上踩着晨露去湖边摘莲蓬。
    下午太阳收了半张脸,就下田去割稻。
    赶着有风的时候,再带着孩子们一起去田里捞几尾稻鱼。
    以前入夏回来,是傅璟佑带着明毅、明夏,还有敏杰疯到处疯玩。
    今年又多了个时安,偶尔陆淼也跟着去。
    每次出门都是一大群。
    一个羊头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二三四五号,走哪儿,哪儿都热闹。
    今年也没拦下贺宏进杀猪。
    老两口一早就张罗起来,前后村的跑,挨家挨户告知要宰猪的消息。
    养猪不容易,除了交任务猪以外,各家各户养的猪一般都是到年底才杀。
    为着就是过个富足年,次年更有动力、更有盼头。
    农家日子过得虽然清贫,但是农忙时节,身上担子重,不少人家也会买些荤腥回去顶顶肚子。
    只是市场上的猪肉供应有限,真不好抢。
    前后村一听贺家要宰猪,杀猪的那天清早,来了好些人。
    排场一点不比过年的时候小。
    围拢的人都在吆喝,这家想要肥膘多的。
    那家想要点猪肝做添头。
    实在抢不到肥膘多的,就买副心肺回去炒一大盆。
    或者买副猪脚回去,炖一炖也能熬出大半锅的油出来,比日常里的清汤寡水不知道实诚了多少倍。
    贺家养半年养了一百一十冒头的猪,宰完刚刚半个小时,就被一抢而空。
    要不是贺宏进立场坚定,家里留的那四分之一肥瘦相间的猪肉,也要被抢没了。
    下午打水冲洗院里的血印子,傅璟佑还唠这个事儿来着:
    “想吃肉,我多跑几次买点回来就是了,这猪才养了半年,大不大小不小的,杀了可惜。”
    “可惜什么?现在猪仔也好抓,改明儿再抓一头回来养着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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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谣有话要说:
    如果说到这里就要完结了,你们是不是也会相信?
    哈哈~
    但是不会的,小宝的生活还在继续!(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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