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好,是该好好谢谢王总,这顿我们请。”
    先有江烈喊她名字在前,再是她说我们在后。
    王隽的神色瞬间变得高深莫测起来。
    季烟和江烈讨论晚上该吃什么,商量过后的结果是,吃海鲜。临城是座沿海城市,其中当属海鲜最为丰富,选它是再合适不过的选择。
    江烈把这个结果告诉王隽,问道:“附近有家当地有名的海鲜楼,王总您觉得怎么样?”
    王隽看向季烟:“你呢?”
    她一下子就懵了。
    这不是她和江烈讨论的结果吗?还有必要问吗?
    显然王隽不是这么想的,他还在看着她,等她回答。
    季烟佯装淡定地说:“我觉得可以。”
    王隽点点头,漫不经心地说:“那就按你的意思。”
    说完,王隽越过她,走到中岛台收拾桌面上的电脑和文件,留下茫然费解的季烟站在原地。
    什么叫按她的意思?
    她转过身正想问他,冷不防地瞥见江烈戏谑的眼神,她捏捏手,忍住了。
    三人收拾了下,离开酒店房间。
    江烈定的海鲜餐厅就在附近,三人走路过去,到了餐厅,由着服务员领着他们到露台的位置。
    江烈说:“这边能看到海边夜景,还有海风,比室内舒服些。”
    王隽淡淡笑着。
    桌子是四人桌,两两对坐。
    迟疑一会,季烟就要走过去和江烈坐一侧,后者立马占了位置拒绝:“季烟你坐那边吧,我人高马大的,一个人坐比较舒服。”
    季烟看了眼他指的方向,犹豫着,一旁的王隽拉开外侧的椅子,朝她做了个邀请的手势:“你坐里面?”
    不过就是个位置,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朝他笑了笑:“谢谢。”
    菜肴陆续端上来,三人用餐,一开始还比较正常,各吃各的,偶尔就菜肴发表一下个人意见,没一会,季烟就觉得哪里不同了。
    比如,王隽突然把自己的空碟子和她的换了下。
    他们这桌的气氛一下子凝滞。
    季烟和江烈互看了一眼,江烈笑得很是暧昧,她忽略,转而看着王隽,“你换我的碟子做什么?”
    王隽看了她一眼,说:“你的碟子满了。”
    她的碟子都是一些海鲜的壳子,确实放了半满,但是……她说:“我自己会叫服务员帮忙倒掉。”
    他甚是不赞同地说:“你坐里面不方便。”
    “……”
    她明白了,无论她说什,他都有一套自圆其说的理由。
    季烟默默吃大虾。
    刚吃完一个腿,她要拿纸巾擦手,王隽适时递上,见她不接,他还朝她挑眉示意。
    季烟拿着纸巾擦手,身旁的王隽在给她倒水,他做起来很是自然,她笑着说了声谢谢接过水杯,心里默默想着,她不应该坐在他旁边的。
    半个小时后,晚餐告一段落,季烟起身要去买单。
    王隽说:“买过了。”
    季烟和江烈:“?”
    季烟诧异:“不是我们请你吗?”
    江烈在一旁附和点头。
    王隽眉间小小地皱了一下:“你们?”
    江烈愣了一瞬,随后挑眉,似乎明白了什么。
    季烟则是觉得好笑。
    下楼的时候,王隽手机响了,他朝两人做了个抱歉的手势,随后快步下楼接起手机走在前面,季烟和江烈有意放慢脚步,落在后头。
    这通电话讲得有些久,季烟慢慢挪步,偶尔朝几米远外的背影看两眼。
    最近王隽很是莫名其妙,做事经常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人以前不这样的。
    “今晚这顿饭我是不是不该来?”忽地,江烈突然凑到她身旁说。
    季烟上半身微后仰,与他隔开一些距离,戒备地看着他:“可我看你吃得挺开心的。”
    “美食当前,你不开心?”
    白了他一眼,季烟撇开他往前走,江烈跟上,叭叭说道:“刚刚王隽那是吃醋吗?”
    她深吸一口气,正要说点什么,前边王隽出声唤她。
    “季烟?”
    他站在几米远外,路灯昏黄,夜色掩饰了他的神情,让人分辨不清。
    江烈小声说:“我想起忘记整理一个数据了,先回酒店,你们慢慢聊慢慢走。”
    说完,他快步走开,路过王隽身旁的时候,他又把这话重复了一遍。
    王隽朝他点点头。
    等人走远了,季烟这才上前站到王隽面前,说:“怎么了?”
    王隽轻轻笑了下,“没什么,看你一直停在那没过来,提醒你一下。”
    信他个邪。
    两人往回走。
    晚风轻轻拂过,树枝摇曳,落在地上成了一片碎影泡沫。路边车声呼呼啸啸而过,行人或欢声笑语,或轻声细语。
    其实是很寻常的一个路边夜晚。
    如果王隽没说话。
    经过一个路口,再往前走一条街道,就到了酒店。
    夜风习习,光影破碎,周边一片静寂。
    “再走一会?”王隽骤然出声。
    此时季烟心里的天秤已经微微倾斜,默了片刻,她抿抿唇:“就走十分钟,我还有工作没忙完。”
    “好,十分钟够了。”
    夜风微凉,拂过脸颊,季烟只觉得脸热乎乎的。
    其实那晚后来,他们也只是很寻常地多走了十分钟的路,就像饭后散步一般,再无其他多余的事情发生。
    除了回到酒店房间时,季烟照常拿卡要开门,王隽突然说:“以前我们好像很少在夜晚下散步。”
    不是好像,几乎是没有。
    工作本就繁忙,平时能碰面也是争分夺秒,哪还有闲暇心思跟个老夫老妻似的,晚上外出散步。
    老夫老妻?
    乍然想到这个词,季烟看王隽的目光多了几分飘忽。
    “你……”
    她戛然而止。
    王隽眉梢微扬:“我什么?”
    她想了下,问:“夜晚散步有什么不一样吗?”
    他笑了笑,声音很轻的,说:“不一样。”
    她正想问哪里不一样。
    下一秒,耳边传来他低沉的嗓音。
    “和你走在夜晚下,是不一样的。”
    季烟一时懵住,他却还是笑着,又说了一句:“以后有时间,我们多走走。”
    以后,是个好词,也难得他能说到这个词。
    季烟侧过脸,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庞,头一回她没后退,就那么看着他,好半晌,她幽幽说道:“王隽,什么时候你也学会白日做梦了?”
    王隽眉梢微扬,说:“我一个人做是叫白日做梦,有你一起,就不算。”
    她唇角微弯,上下打量他一番,不紧不慢道:“我有说要和你一起吗?”
    他从容道:“这只是个计划,你若觉得不可,我们还可以商量。”
    计划?
    季烟想,他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偏偏她还入局了。
    王隽淡淡笑着,季烟沉吟一会,刷卡开门:“那您就慢慢计划吧。”
    话落,她利落地关上门。
    这算是被拒绝了吗?
    王隽不觉得。
    在季烟门口站了一会,他转身回自己的房间。
    -
    次日上午,温琰亲自飞来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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