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福虽陷入心魔,但仍能认出杨凌。因为杨凌给与他的力量远超母亲和他人。
    “师父……”看清身前之人,徐福激动地拉住杨凌的衣袖,“师父,我没偷东西,是别人诬陷我,母亲不信我,您别也不信我!”
    “我相信你,现在跟我回去。”杨凌拍拍徐福的头,淡淡地说。
    他神色淡然,语气中并无安慰之意,听起来并不像是对一个濒临崩溃之人说的话。然而,正是这样的话让徐福立刻安静下来。他紧紧抓着杨凌的衣袖,跟着他往回走,仿佛只要有这个人在,前方即便是阿鼻地狱也不可怕。
    杨凌带着徐福走到那张妇人面具前,弯腰捡起。这个动作看似平常,但在徐福眼中,却像是杨凌牵起了他母亲的手,而他母亲正拿着荆条准备抽打他。
    “不……不要过来,师父救救我……”徐福盯着杨凌手中的面具,对方前进一步他就退一步,眼中满是恐惧。
    “别动,把这张面具撕了。”看着徐福不断后退,杨凌忍不住皱眉命令道。
    徐福再次听到师父的声音,这声音不怒自威,让人不敢抗拒。然而,命令中的内容却让徐福迟迟不敢动手。
    “师父,我不行,我打不过她……”徐福站在原地,双腿颤抖,声音中透露出恐惧。
    “别怕,看着它,这只是一张面具,过去的一切都已成云烟。”杨凌走上前,将面具递给徐福,沉声道,“撕了它!”
    随着杨凌一步步的接近,徐福的脑海中瞬间涌现出无数童年时痛苦的记忆,那些妇人尖酸刻薄的面容,以及无数次棍棒加身的痛苦经历,如同潮水般涌来。.
    “盯着她,克服她,从此以后,这个人再也不能操控你。徐福,我一直都在这里支持你……”
    杨凌的声音虽轻,但在这一刻,却仿佛一道强烈的光芒,穿透了徐福心中的黑暗,瞬间撕破了他的困境。徐福的手不自觉地紧握,仿佛要抓住那张刻薄的脸庞。
    “杀!我要杀了你!”
    徐福猛然看向那张脸,愤怒地吼叫着,‘叱’的一声,那张脸被他撕裂开来。
    刻薄妇人的脸庞被撕开后,已无法辨认原来的模样,但徐福并未停下,直到将那几张脸庞彻底粉碎才罢休。
    脸庞被撕碎后,徐福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颓然坐在地上,杨凌被轻轻撞了一下,却并未动弹,因为此刻只有徐福触碰到他,才能感到安心。
    嬴政和扶苏的脸庞被杨凌随意扔在地上,他并未多看,只是抬手轻轻放在徐福的头顶,温柔地抚摸着。
    徐福刚刚打破心魔,气息极不稳定,若此时受到丝毫刺激,都可能走火入魔。杨凌的气息环绕在他身边,让他能够感知到杨凌的存在。
    然而,仅仅这样还不够,感知到他的存在并不代表了解他的立场,于是杨凌给予他身体接触的机会,主动安抚他。
    不出所料,这一招效果显著,不到半个时辰,徐福的气息便稳定下来,周身的力量甚至变得更加强大。
    “师尊,我……”
    徐福站起身,愣怔了片刻,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变化。
    “无需怀疑,你已经突破了!”
    杨凌收回手,淡然回应道。
    徐福在撕毁脸庞后,又吸收了东荒山山顶的灵气,在不知不觉中实现了突破。
    “多谢师尊!”
    听到杨凌的肯定回应,徐福心中激动万分,立刻跪倒在杨凌面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
    “这是你自己的造化,无需谢我!”
    杨凌看了徐福一眼,淡然说道。
    心魔是徐福的,杨凌只是帮忙引导出来,突破也是徐福自己的努力,外人无法帮忙。可以说,徐福的这次突破与杨凌关系不大。
    “有师尊在,我才有可能接受这份造化,这的确是师尊的功劳,弟子应该感谢!”
    徐福说着又连磕了两个头,恭敬而虔诚,仿佛在面对自己心中的神明。
    事实上,徐福已经把杨凌当作世上唯一的神明了。不说杨凌实力超群,是当今世上的第一人,就说刚才的事情,在撕开脸庞、打破心魔的那一刻,杨凌已经在徐福心中坐稳了神明的位置。
    徐福的童年并不快乐,他有一个对他非打即骂的后娘,剥夺了他出人头地的机会,养成了他偷鸡摸狗、不务正业的恶习。
    这些经历一直是徐福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曾经他只觉得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就算了,从未想过未来。
    遇到杨凌后,徐福走上了修行之路,并有幸跟在杨凌身边侍奉。从那时起,他就想隐藏自己身上的所有缺点,把自己装扮成高风亮节之人,以免被人瞧不起,也怕被师尊放弃。
    然而,老鼠始终无法摆脱臭味,他每每在午夜梦回时都会被吓醒。儿时的经历和想要重新走上正途的决心结合在一起,成为了徐福最大的心魔。
    如今,杨凌亲手帮他消灭了心魔,徐福便别无所求了。他只想从此跟在杨凌身边,为师尊做事。
    徐福的变化,杨凌能感觉得到。然而,他并不在意这些,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因果造化,不是外人能够轻易改变的。
    徐福能够有好的改变,杨凌自然高兴;但若有坏的改变,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师尊,我刚才跑出去时好像看到了之前的那条溪水,但不确定是幻觉还是真实的!”
    徐福突然想起了什么,看向杨凌说道。
    “在哪里看到的?”
    听到徐福的话,杨凌抬手示意道:“带我去看看!”
    “是,师尊!”
    徐福不敢怠慢,恭敬回应后便弯腰带路。
    他跑出的距离不算太远,但也不近。两人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在幽林的尽头停下来。
    溪水就在这里,但原本清澈见底的溪水已经变成了浓稠恶心的血水,里面还蠕动着无数黑色的蛆虫。
    “不对,师尊,我之前来的时候这里不是这样的!”
    徐福皱起眉头,话音刚落,脚下便开始震动起来。
    “轰隆隆……轰隆隆……”东荒山山顶响起巨石滚动的声音,山脚也开始剧烈震动。
    身处山顶的杨凌和徐福都下意识地抓住了两边的幽林木来稳住身形。然而,还没等他们站稳,幽林便消失了,两人摔到了地上。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感觉到摔在地上的疼痛,反而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杨凌的后腰上像是被谁用棍子捅了一下,触电般的疼痛直达脑海,让他忍不住皱起眉头,转头去看撞到自己的东西。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们周围密密麻麻地堆满了白骨,这些白骨堆积如山,而他们此刻就躺在白骨堆里。
    毫无疑问,刚才撞到杨凌后腰的就是这些白骨了。徐福也被埋在了白骨之中,但他根本没时间去管自己身上的疼痛,直接运转灵力从白骨堆里飞了出来。
    杨凌还坐在白骨堆里扶着腰,徐福立刻走过去,脸上露出愧疚的神色:“师尊对不起,是弟子疏忽了,没能及时保护您!”
    以前,这样的变故根本不可能影响到杨凌,更别说伤到他了。现在杨凌不能动用灵力,好不容易到了徐福能保护他的时候,却又没能及时反应过来,徐福心中十分难受。
    杨凌借着徐福的力站起身,便感觉到后腰上传来一阵灵力正在给他按摩肿起的地方。这种感觉让杨凌有些不适应,他推开徐福的手淡然说道:“去血河那边看看!”
    周围的幻境消失了,东荒山山顶的本来面貌便显露出来。他们之前看到的所有景象都是假的。
    不知道是两人破开了人脸幻术,连带着打破了其他幻术,还是其他什么原因,现在的东荒山才算真实。
    东荒山依然在晃动,加上天空中密布的乌云,有种世界末日来临的感觉。但那条血河却丝毫未受影响,仍在缓慢流动。
    血河中的黑色蛆虫在不断繁殖,速度比他们刚来时更快了,仿佛在完成某项任务般疯狂地繁殖着。
    杨凌眯起眼睛,心中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只是暂时还说不上来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徐福跟在杨凌后面,他对血河并不关心,只是一直警惕着周围的危险,生怕再出现什么意外情况,又一次错过保护杨凌的机会。
    刚才他用灵力给杨凌疗伤时被推开了,只差一点就能让杨凌后腰上的伤恢复。徐福现在一直盯着杨凌的后腰看,似乎在找机会再次出手。
    “走,跟着血河的流向走,看看它往哪里去!”
    杨凌抬手招呼身边站着发呆的徐福道。
    “是,师尊!”
    听到杨凌的话,徐福立刻迈步上前扶住杨凌往前走。
    血河与之前的溪水不同,流速很慢。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寻找源头,只要会流动就能找到方向。
    血河中的血水和黑色蛆虫都朝着东荒山西边流动。杨凌和徐福跟着走了一个多时辰后,终于在东荒山山顶最西边停下了脚步。
    血河流到此处并未停下,但黑色蛆虫都停下来了。那些血水也朝着地下流去,方向还是正西边,只是不知道在地下会不会有所改变。
    黑色蛆虫停下的地方是一个阵法。这些黑色蛆虫仿佛受到了召唤般纷纷挤在阵法中吸收着阵法里生出的力量。
    这种力量杨凌从未见过,但他能感觉到这不是什么好力量,至少这力量对他们不会有好处。
    “师尊,这是什么阵法?”
    徐福看着面前的怪异阵法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看符文像是祭阵!”
    听到徐福的问题后,杨凌的视线落到组成阵法的符篆上淡然回应道。
    祭祀阵法,即为祭神所用的布局,凡踏入此阵之物,皆被视为祭物,用以供奉给需请之神,以求神助,达至所愿。
    然而,世间神明仅为传说,无人能真正请得,故祭祀阵法也逐渐失传于世。
    当二人抵达那奇异的祭祀阵法时,咸阳城正遭受着诡异的“人肉消失”之苦。
    起初,咸阳城上空的雨如同寻常,行人们皆知雨天应归家。
    但不久,那倾盆大雨竟变为血红,洒落大地,将地面尽染血色。
    更令人惊骇的是,这血雨带有极强的侵蚀力,触之者,皮肉瞬间腐烂消失,唯余白骨躺卧于血雨之中。
    而这些白骨在血雨中亦无法久存,很快便沉入地面,无影无踪。
    血雨不仅影响了普通百姓,咸阳城中的修行者亦未能幸免,他们的灵力在血雨之下瞬间崩溃。
    在血雨面前,众人仿佛都变成了脆弱的豆腐,毫无抵抗之力。
    皇宫内,嬴政听闻太监禀报,心中担忧外出宣旨的扶苏。若早知外界异象如此恐怖,他绝不会让扶苏前去。
    扶苏一直守在城门口,本想等雨势稍减再回宫,然而天色已暗,雨势未减,反而目睹了街上被血雨腐蚀成血水的人。
    此情此景,扶苏也不敢轻举妄动,他命所有守城士兵躲入城墙内的耳房,大门紧闭,无人敢出。
    “高人,您何时才能归来?咸阳城需要您……”
    扶苏站在耳房窗边,望着东荒山方向,语气中满是忧虑。
    而此时,扶苏口中念叨之人,正立于东荒山尸山血海之中。
    东荒山中黑色蛆虫的终点与祭祀阵法有关,几乎可以确定。但杨凌看不出这些黑色蛆虫有何力量,作为祭品也无人看重,这祭祀阵法的存在意义何在?
    祭祀阵法上的光芒越来越亮,仿佛真的得到了某种力量的补充,开始发挥作用。
    然而,他们一路走来,除了堆积如山的白骨和浓稠的血水,别无他物。那些血水明显沉积多年,并无鲜活力量,与黑色蛆虫一样,起不到什么作用。
    正因如此,杨凌才看不懂那祭祀阵法是如何得到补充力量的,竟然能运转起来。
    “师父,这祭祀阵法祭的是谁?祭品就只有这些黑色蛆虫和血水吗?”
    徐福看了半天也看不懂眼前的阵法,只好再次询问杨凌。
    “喜好黑色蛆虫的神未曾听闻,但弑杀贪血的神确有一位!”(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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