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里揣着一百块钱出去吃饭,那你就吃一百以内的饭,不要超标,因为一旦超标,你结不了账。
    朝廷究竟会给皇甫惟明的后勤提供多大的支持,眼下谁都说不清楚,包括李林甫自己。
    而李琩就是要给皇甫惟明提个醒,尽可能的降低战事的激烈程度,将这次争端控制在一个较小的范围内,打的太大,后方无法给你提供支援,更不要指望盖嘉运。
    石堡城如果丢了,跟盖嘉运是没有一毛钱关系的。
    你们是雇佣兵,已经不是府兵了,这是历史上一种非常靠不住的军事体制,只认钱。
    历史上安史之乱爆发之后,郭子仪率领回纥、西域、安西之众十五万,在长安与叛军展开决战,事前,当时已经登基的唐肃宗李亨亲口承诺:
    克城之日,土地、士庶归唐,金帛、子女皆归回纥。
    回纥当时的军队在攻克长安之后,已经准备抢劫,被李亨的儿子李豫制止,但是,唐军抢劫了
    没办法,安西军队也是雇佣兵,打下长安没有好处,人家会继续跟着你去打洛阳?
    至于打下洛阳之后更惨,《旧唐书·回纥传》记载:
    “初,回纥至东京,以贼平,恣行残忍,士女惧之,皆登圣善寺及白马寺二阁以避之。回纥纵火焚二阁,伤死者万计,累旬火焰不止……朔方军及郭英乂、鱼朝恩等军不能禁暴,与回纥纵掠坊市及汝、郑等州,比屋荡尽,人悉以纸为衣,或有衣经者”
    瞧见打劫是谁了吧?朔方军、郭英乂、鱼朝恩等等。
    他们也没有办法啊,大唐朝廷与军方就是这么一种畸形关系,以至于安史之乱结束后,趁乱而起的各地军阀实质上已经脱离朝廷控制,为大唐最终的灭亡拉开帷幕。
    “他怎么好好关心起陇右的事情了?是不是太闲了?”
    太子李绍在少阳院见到去而复返的贺知章,心知有事,于是两人在一静室密语,李绍才得以知晓,李琩竟然跳到这个程度,都已经惦记起边军了?
    贺知章沉声道:
    “臣以为,隋王的焦虑并非无的放矢,皇甫惟明这一次是真的怕了,其信上内容,对于吐蕃这次调兵之惧意,已经非常明显,可见战事一起,恐规模不小,如果河西盖嘉运不能提供有效协防,陇右一旦丢城失地,哥奴必有办法罢免皇甫,这对太子是不利的。”
    “惧意?孤怎么没看出惧意?贺监你怎么也危言耸听了?”李绍皱眉道。
    贺知章摇了摇头:
    “他惧怕的不是吐蕃,而是朝堂,哥奴如今与东宫交恶,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太子在外,有王忠嗣与皇甫两人镇抚藩镇,眼下哥奴还不敢对王忠嗣下手,但是皇甫的根基全在您这,他要是出了事,与我们而言,损失将何其之大?”
    李绍听罢,内心也不免生出一丝惶恐,眼下的长安局势复杂,老爹不喜自己,几乎是完全挂在脸上的,以至于很多重臣都不敢与他有牵连。
    以前的废太子瑛,好歹还有张九龄这个首相在朝堂上硬保,自己呢?首相李林甫巴不得他完蛋。
    他在朝堂上完全没有硬实力的盟友,哪天老爹想换他了,连个帮忙说话的人恐怕都无。
    也就是高力士了,至于贺知章,分量不足。
    “那派遣一个杜弘渐,又能有多大作用呢?”李绍已经动摇了。
    贺知章道:
    “隋王是这么说的,杜希望原为陇右节度使,如今屈居皇甫之下,两人之间的合作态势,恐有不协调之处,杜鸿渐与杜希望是同族,可以起到一些缓和作用,再者,隋王认定主攻方向是在石堡城一带,所以希望皇甫惟明将兵力集中在石堡城附近,传信不方便,最好是由杜鸿渐在皇甫身边,时时警示。”
    石堡城做为陇右与吐蕃之间的战略重心,其实不只是因为这一座城,而是周边很大一片区域的整个防守体系。
    石堡城西南,有大莫门城、宛秀城、百谷城、树墩城,这些城池曾经被吐蕃占据,但眼下都在唐军手里,一旦双方开打,这些城池最终会落在谁手里,取决于石堡城是谁的。
    谁占据石堡城,就可以对这些城池具有控制优势,而控制这片区域,就能阻挡吐蕃东进。
    这条吐蕃的进攻路线,可不是随便选的,因为黄河就是从这里流过去的,冲刷出很多峡谷河道,便于行军,过了石堡城之后,地势渐低,因为黄河的存在,滋养着两岸土地,沃野遍地,也更加适宜耕种畜牧,所以吐蕃人喜欢走这条路。
    李绍还是不解道:
    “这理由站不住脚啊,难道皇甫不知道石堡城有多重要?用得着十八郎来提醒?还派个人去?怎么?监视呢?”
    贺知章道:
    “他的初衷,是不希望陇右有失,陇右有失,皇甫就会出事,臣也曾经疑惑,太子受损,隋王应是乐见的,但他为什么反其道而行之呢?是不是太子妃与他的那次见面,对他有所改变。”
    李绍皱眉道:
    “应该不至于吧?想要这小子对孤服服帖帖,哪有这么快?”
    说着,李绍突然一愣,拍额道:
    “孤想明白了。”
    贺知章愣道:“何意?”
    李绍笑道:
    “十八郎这是投名状,杜鸿渐能不能去陇右,他不关心,皇甫会不会出事,他也不关心,他只是借机讨好孤而已,太子妃刚刚去过一趟隋王宅,还备了厚礼,他这是投桃报李,想要孤知道,他愿意为孤分担忧愁。”
    “是这样吗?”贺知章有些迷糊。
    李绍笑道:
    “一个不出长安的亲王,哪来的闲心操心边疆的事情?你瞧瞧十王宅,哪个在意陇右的战事?对他们来说,不过是谈资罢了,十八郎也不例外。”
    他这么一解释,贺知章觉得似乎挺有道理:
    “不管怎么说,隋王这次应该没有什么坏心思,那杜鸿渐的安排?”
    “让他去!”李绍眼下心情大好:
    “十八郎一番好心,孤总得接着不是?不必通过吏部了,孤写一封信给皇甫,算是节帅自行辟易,杜鸿渐随时可以动身西行,去了也没有丝毫用处,他也不能左右皇甫,但却可以让孤成全十八郎此番亲近之举。”
    贺知章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行,信我来写,石堡城方向还需谨慎,敌军若见我防备充足,未必会选择主攻这里。”
    “善!”李绍微笑点头
    “我去不了陇右,也不熟悉当地情况,”
    李琩在收到太子的消息后,已经着手安排杜鸿渐离京了,他给对方准备了一些钱粮马匹,让其多带点随从:
    “你只需告诉皇甫,吃了败仗,他就得完蛋,别指望朝廷能给他多大支持,盖嘉运也指望不上。”
    杜鸿渐叹息道:“那他岂不是要难死?”
    没办法啊,谁让眼下的陇右节度使是他呢?历史上盖嘉运丢了石堡城之后,立即就被罢官了,罢官之后是死是活,连史书都没有记载。
    而且这场战事,史书的记载仅仅是寥寥几笔,李琩也不清楚,如果他能知道更多,或许会帮上大忙,但他知道的唯一信息,就是吐蕃这次会出动四十万大军。
    主攻方向并不是石堡城,而是更为西北方向的安人军防区,击垮安人军之后,绕了一个弯,才拿下的石堡城。
    这个信息,李琩没有透露给贺知章,只告诉杜鸿渐一个人,因为太子必然会让皇甫防着点杜鸿渐,而杜鸿渐真正的作用,其实是左右杜希望的想法。
    杜希望手里也有兵马,只要他认可杜鸿渐,很可能会改变战局。
    至于会不会如历史上那样发展,吐蕃以安人军方向为突破口,那是老天爷说了算,李琩又不是神仙,他能做的也就是这些了。
    他没有给杜鸿渐送行,而是任由其低调离开长安。
    如今杜鸿渐身上不止有王府幕职,还有一个基哥批准了的有金吾卫录事参军事,如果将来能够立功,升迁会非常快。
    “你让他跑陇右做什么?你不知道那边快打起来了吗?”
    杜鸿渐离开的事情,李琩刻意让杨玉瑶知道,因为这小寡妇眼下比杨绛入宫还随意,宫里呆的久了,什么大事都知道,毕竟人家总是能见到基哥。
    而基哥跟高力士谈话的时候,是不避讳杨氏姐妹的。
    李琩眼下就在安顿杨玉瑶的朝阳院,而对方正在整理家当:
    “跟了我这么久,我总得给人家谋个前程,危崖弯弓,方显英雄,陇右的形势是恶劣了点,但机遇也更多。”
    杨玉瑶忙出一身汗,起身叉腰道:
    “我蒲州的家当一直在往长安运送,先暂时存放在你这里,等我的宅子建好了,再搬走。”
    李琩笑道:“你想存多久都可以。”
    “别!”杨玉瑶撇了撇嘴道:
    “我担心你家那位也给我一把火给烧了。”
    李琩哈哈大笑,杨玉瑶也跟着大笑。
    片刻后,杨玉瑶收敛笑容,目光看向李琩,表情真挚道:
    “你呀,就是吃亏在太老实了,我们家对不住你,今后在宫里,我肯定会帮你说好话的,咱们终究是亲戚。”
    李琩呵呵一笑。
    杨玉瑶叹息一声,越发怜悯,走过来抓起李琩的手,轻轻拍了拍:
    “苦了你了。”
    李琩一脸嫌弃的甩开她:“你才苦。”
    严迪和严希庄两人,同时来王府报到,前者是开元十四年丙寅科状元及第,所以官职较高,出任王府东阁祭酒,后者是明经士,担任王府司马。
    这是卢奂定的,没经过李琩同意。
    两人在长安都没宅子,是从外地赶回来了,所以李琩将他们安排至王府官署住下。
    眼下的官署不像从前那么凄凉,从前就住了郭幼明一个人,现在可热闹了。
    在大唐,有地位的人身边,都会带着随从,也就是伺候他们的下人奴仆,虽然内地没有兵荒马乱,但是拦路抢劫的简直不要太多。
    因为活不下去的人太多了。
    严迪在来京的路上,就遇到三次打劫的,好在身边三五个奴仆都是狠人,手里也有家伙,才保他一路平安抵达京师。
    不然一个状元死在强盗手里,实在是令人唏嘘。
    官署大堂内,李琩介绍大家互相认识,就连高尚,也从皇城赶来,参加这场只缺了杜鸿渐的隋王独资控股的集团会议。
    期间,严迪绘声绘色的描述起自己路上遭遇打劫的情景,惹得大家纷纷大笑。
    这个人四十三岁,模样端正,虽然考中状元多少沾了严挺之的光,但没有真本事,也过不去李隆基那一关,因为状元是皇帝亲点的。
    首要条件,就是诗赋,次要颜值,才干排在最后。
    这与武则天时期的进士排序有些出入,武则天是首重才干,其次诗赋,再次颜值。
    这就是体现出了两位皇帝当政的区别,一个重视进士,一个不重视。
    严迪是一个特别能叭叭的,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而且说话特别逗,他的随从都佩戴着横刀。
    事实上,横刀在民间,是非常普及的,区别只是在于材质罢了。
    官方制式刀,是军器监出品,其质量肯定是没的说,民间横刀来源就广泛了,也无法禁止。
    而且价格不贵。
    《唐天宝二年交河郡市估案》记载了横刀的品种和价格:
    “镔横刀壹口鍮石铰:上直钱两千五百文,次两千文,下一千八百文;钢横刀壹口白铁铰:上直钱九百文,次八百文,下七百文。”
    请注意,只是刀身,不含刀鞘刀柄,这两样装饰,便宜的是真便宜,贵的真没谱。
    《唐律疏议》规定:私有禁兵器:谓甲、弩、矛、矟、具装等,依令私家不合有;注云:谓非弓、箭、刀、楯、短矛者,此上五事,私家听有。
    所以说,有钱人的家里,都具备一定的武装力量,越有钱,武装力量越强,但是遇到正规军也得歇菜。
    因为你可以拥有的五种兵器,对上正规军拥有的兵器,不堪一击。
    众人与严迪调侃一阵后,李琩将目光看向严希庄:
    “听说你还有个哥哥?现于何处任职?”
    严希庄的年龄不大,三十三岁,不过这个岁数的明经士,朝廷几乎不会将他当回事。
    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这两科虽然都是科举当中的大科,但是进士现在是遥遥领先,将明经都甩的没影了。
    严希庄是非常有礼貌的,每逢李琩问话,都会起身回答:
    “回隋王,兄在平卢兵马使安禄山帐下效力,没有职位。”
    李琩好奇道:“他没有考明经吗?”
    严希庄笑道:“没有,阿兄说他才堪不足,一定考不上,就不浪费盘资了。”
    这小子没参加过科举?那对朝廷的仇恨都是哪来的?单纯就是个愤青?
    李琩点了点头:“人各有志。”
    王府的薪资事宜,是郭幼明在处理,除了朝廷的俸禄之外,李琩的属官都有一份额外的工资,这是李琩给的。
    多少也都不一,看官职而定。
    目前来说,武庆最高,严武次之,接下里是裴迪、严迪、杜鸿渐
    李琩心里大致算了算账,便觉一阵发愁,钱、钱、钱,我得搞钱啊
    韩庄死没死,李琩根本就不知道,可见消息的保密程度之高。
    但是基哥说了,这件事情了结了。
    既然李琩的任务宣告结束,那么可以猜到,韩庄铁定是挂了。
    为了确定一下,李琩还专门让王卓去了一趟高力士家里打听,这才知道韩庄上个月就被弄死了,两个在外地的儿子也因贪腐之罪,被判死罪,执行者,是被派出去巡查河北的御史中丞张利贞。
    达奚盈盈在南曲的僻静小宅,如今一个宦官都没有了。
    他们去了哪里,达奚盈盈也不知道,只知道是宫里来人将他们叫走的,但是宫里的人没有动她。
    所以她比李琩更早猜到,韩庄完蛋了。
    “都说狡兔三窟,除了这里,你还有没有其它居所?”
    李琩在颜令宾的引路下,来到了达奚盈盈的小宅。
    确实是小宅,院子小,几座房子也小,但装饰之物却是满满当当,被周边高耸的楼阁簇拥在其中,像是首都高楼大厦中间夹的四合院。
    达奚盈盈笑道:“隋王言而有信,奴家对你的印象大有改观。”
    她是在说,韩庄的这桩案子当中,李琩顺利将她给摘出去了。
    “谁让你姓达奚呢?”李琩大大方方道:
    “再说了,是你检举的嘛,非但无过,还有功呢。”
    达奚氏,源自于鲜卑族拓跋部,也就是北魏皇室拓跋姓。
    在大唐,不是谁都可以给人做养子养女的,首要条件就是你得是同族,如果不是,才会赐姓,前者居多,后者很少。
    达奚盈盈究竟与达奚珣是什么关系呢?答案是叔侄关系,这是裴耀卿查到的。
    “南曲的酒楼妓所,一共有多少家?”李琩看向对方,笑问道。
    明白,你找我要钱来了,达奚盈盈笑道:
    “七十三家,每日流水过千贯,本小利微的买卖,比不得隋王的食邑。”
    李琩并没有反驳,而是点了点头,大唐的商业,坐地户的利润一般是很微薄的,真正赚钱的是搞运输的,也就是二道贩子,像王元宝那类的。
    南边的货卖到北边,这才值钱。
    像妓院这一类的,真正落在都知手里的,是小头,因为她们这里不是制造业,而是服务业,什么都需要进货,比如酒食,家具、绢帛、器物等等,包括艺伎、乐伎、妓女本身。
    还得各方打点,比如金吾卫,县衙,京兆府等等。
    还要交租金,别以为宅子是老鸨的,哪个老鸨能在平康坊置办的起宅子?这都是勋贵们祖传的产业。
    妓女还需养护,不是天天都接客,顶级的名妓,有时候甚至一个月都不接一次,只陪你奏乐唱歌、吟诗作画。
    南曲最出名的就在于,人家这里的妓女主要不是以接客为主,而是乐舞,人家走的是高端路线,自然吸引来的都是高端客户。
    乐舞也不是天生就会的,你得培训吧?左右教坊很多人都接这个活儿。
    所以说,南曲这里的买卖,挣多少先不说,开支非常巨大。
    “抛开本金,你去年赚了多少?”李琩问道。
    达奚盈盈笑了笑:“隋王真想知道?你可不要失望啊?”
    李琩撇了撇嘴:“你不骗我就行。”
    达奚盈盈在脑中回忆一番,道:
    “我这边全部算下来,折成钱,也就是七千贯左右。”
    “这么少?”李琩愣道。
    达奚盈盈只觉李琩表情特别有趣,忍不住掩袖笑道:
    “我可是早早就给您提过醒的,那么隋王信不信呢?”
    李琩皱眉沉吟片刻,诧异道:
    “利润这么低吗?”
    达奚盈盈摇头道:
    “也不算低吧,只不过是落在我手里的就这么点,隋王不是也清楚吗,我只是南曲的一个招牌,大头可不在我这里,我赚的不过是一些辛苦费罢了。”
    李琩点了点头:“你要是这么说,我倒也能够理解,还指望着从你身上赚钱呢,没曾想比我还穷。”
    “哈哈”
    达奚盈盈顿时被逗笑了,花枝乱颤,好一阵后才憋笑道:
    “您就别跟我哭穷了,你可是当年的寿王,贞顺皇后长子,您能穷到哪去呢?”
    跟对方打交道,李琩无需太过正经,笑着打趣道:
    “今时不同往日,人嘛,总有走下坡路的时候,苍蝇腿也是肉,这样吧,每年你给我交五千贯,剩下的也够你过日子了。”
    “哈哈”达奚盈盈一愣,顿时失笑,她已经忘记仪态,笑的眉毛跟眼睛都拧在一块了。
    她越来越觉得,对方是一个极为风趣的人,此番见面,与上次截然不同,让她觉得非常轻松随意。
    我还是喜欢跟这样的隋王打交道。
    “全给你又何妨呢?我平日的花销本就在公账,只要你不催缴我在金吾卫的欠款,”达奚盈盈笑的都流眼泪的。
    你的笑点可真低,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这么不吃逗?李琩挑眉道:
    “那可不行,本金我能给你拖着,利息你得照付。”
    达奚盈盈一愣:“你要怎么算利息?”
    “借了十四万,每年的利息自然就是十四万,”李琩双手一摊,笑道:
    “那不是我的钱,我也做不了主啊。”
    达奚盈盈耸了耸肩:
    “这我得跟上面商量商量,钱是我借的,但不是我花的。”
    李琩点了点头:“你不说我也知道。”
    这时候,一名女婢走过来,在达奚盈盈耳边小声低语几句。
    “劳烦隋王躲屏风后面,”达奚盈盈指了指屋内角落的屏风,笑道:
    “也是巧了,年关刚过,便有东家来收租子了,你在旁偷听,便知我管着南曲,日子过的有多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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