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靖没想到自己在父亲眼里竟是个蠢的,一时憋闷,只盼着杨繁被罚这些日子能改变杨宗周对自己的心意。
    但他一时没有好的办法,想到郑珩,打算明日出城找他想办法。
    此时,消失了两日的刘景明和沈少涵身着布衣牵着骡马,略显狼狈的踏着夕阳进城了。
    靠近城门不远处的草棚外还有不少人在等着领粮食,两人对视一眼,拦住一位领到粮食的老翁询问,“城里这是有粮食领了?”
    “杨家大郎放粮了,每家能领两日口粮,快去吧,再晚领不着了!”
    他们一路走过去,发现有不少穿着轻铠的士兵守在一边,故而没人能闹事。
    “看来她做成了!”刘景明看着来往百姓脸上的笑容不由感叹。
    “接下来百姓们能不能日日有粮吃,就得看我们了!”沈少涵的语气有些凝重,杨宗周一族盘桓洪都郡多年,早已是这里的土皇帝,短短几日想要改变这个局势恐怕不容易。
    他们如今当务之急是要找个安全的落脚之地,从长计议。
    按照之前约定好的,他们乔装打扮去附近的几个村落打探一番,而刘向他们并分两路,一路吸引追兵,一路受郑微派遣悄悄潜回青陵取被卫柳氏藏起来的官银。
    起初他们是暂缓进城,是为了给丹阳郡主两日,没成想他们不仅没白耽误工夫,竟还能有意外的收获。
    不由令他们感叹那句‘踏破铁屑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们在距离洪都城二十里外的一个村落里遇上了一户人家,据那家老翁讲,他在城里做他铁匠的儿子已经数月未曾归家。
    他们心里觉得蹊跷,细细追问下去才发现,老翁儿子的失踪怕是与卫子谦一样。
    更让他们觉得害怕的是一同失踪的还有村里的几个青年人。
    沈少涵觉得他们开始渐渐摸清迷雾之后的真相了,但这真相却又像是个深不见底的泥潭,能把他们淹没。
    因此这一路上他们越发低调谨慎,希望能找到丹阳郡主和郑将军,有他们的帮助此案才往下推进!
    此时终于进城了,他们现在要去与刘向提前约好的客舍等待。他们小厮早早就带着行囊在此等候了。
    到了客舍,听说刘向他们还未回来,两人草草吃了些吃食裹腹,洗了热水澡倒头便睡了。
    这些时日担惊受怕的,他们睡觉都要半睁着眼,实在累极了。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郑微此时悄悄的回到了刺史府,这几日她称病不出,都是春然和彩衣应对外面的一切,她觉得如果自己再不出现的话,就该引起别人怀疑了。
    这个时辰是刺史府的主子们都在用膳,奴仆们都集中在前院和后宅,反倒是郑微暂住的院子,因春然说了郡主要静养,不喜人打扰,相对冷清了许多。
    郑微同出去时一样,从那条冷僻的小路往回走,这个时辰也是府里护卫换班之时,她一路上还算顺利。
    再次路过曾经藏着卫柳氏的那个荒凉院子,她心念微转间再次走了过去,却发现此地已经上了铜锁。
    院子里藏的人都不在了,为何还要上锁,难不成里面还有秘密?
    郑微心里好奇,按捺不住想进去一探究竟,但马上就过了护卫换班的时辰,到时她想悄没声息的回自己的住处,就很难了!
    最后她打算先回住处,等深夜再找机会。
    待她翻窗而入,惊动了屋内的彩衣和春然。她们听到动静连忙跑出来一看是郑微,不由松了口气。
    “这两日可有什么异常?”她问了一句,然后看到桌上摆着的吃食,走过去问:“还有吃食吗?”
    春然看出她还没吃完饭,忙道:“有,这就是您的吃食!”
    然后对彩衣道:“快伺候郡主净手。”
    彩衣高兴地应了一声,很快端着铜盆和布巾回来,“郡主,您可回来了,奴婢和春然姊姊就放心了!您不知道,这几日我们提心吊胆的!”
    “辛苦你们了!”郑微看着她们如释重负的模样,诚心安慰了一句。
    春然走过来给郑微布菜,嗔怪看了彩衣一眼,笑着回她之前的问,“杨夫人这两日虽没亲至,每日会派身边的仆妇过来问安,还送了不少物件儿来,说是感谢郡主送的那些衣裳,都被我和彩衣给搪塞过去了。不过,昨日那仆妇就嚷着说要请大夫来给郡主诊脉,没成想今儿一天前院好似人人自危,竟没一个人过来。”
    郑微知道原因,只微微抿嘴一笑并未解释,只道:“我也确实不好再病着,但有些人不方便见,明日春然备两份礼送去老夫人和杨夫人院里,就说是谢过这几日的叨扰,本郡主已经将养的差不多了。若女眷再来探望,放她们进来便是,前院的男子皆婉拒。”
    春然和彩衣伺候郑微睡下之后,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刚刚踏出内室,隔着屏风就听到里面轻微的鼾声。
    春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两人快步离开。
    “这两日也不知郡主去哪儿了,竟如此疲累!”彩衣语气里满是好奇。
    春然抬眼看她,有意提醒道:“丹阳郡主不似一般内宅女郎,日后你若想跟随左右,便要学会收敛你的心思,不该问的不问,不该听的不听,不.”
    “不该说的不说!”彩衣接过话去,嘟囔道:“这些我哪能不知,只是日后回了宫,皇后娘娘若问起来,咱们该如何答呀!”
    春然陷入沉思,良久放下手里的托盘,低声道:“自然是实话实话,郡主病了这些时日,皇后娘娘知道了定会更疼郡主!”
    彩衣讶然之后,点头应下,“听你的!”
    寅初,郑微悄悄从榻上起来,穿戴整齐再次翻窗而出,警醒的春然看了看窗棂,又看了看熟睡中的彩衣,缓缓地躺了回去。
    郑微再次来到那间院子,抬头看了看这院子墙不矮,四周很空旷,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东西,这让她犯了难。
    突然她记起什么,拔下头上的簪子,回想着廖文南教她的办法,插进铜锁里,试着轻轻挑动,直到听到一声脆响,郑微面上一喜,铜锁被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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