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这可是史书上的后人为我们这些游牧民族专门描述的诗歌,我们游牧民族自古就是博大的胸襟、豪放的性格、自由的天性!连曾经权威遍及西域三十六国的汉武天可汗,都认可了我们自由的权益!并没有强加刀兵给我们!”焉耆国位于丝路北道,汉灵帝年间就是西域各国中的翘楚,带甲之士十万!做为此国的使者宝林根一发言,自由一种顾盼之意,令堂中数十位使者都连连点头。
    “击胡候大人,汉人也有句古话,敬酒不吃吃罚酒!”西巴拉拍桌而起,锐利狠毒的目光在堂内每一个人脸上扫过:“这句话我是送大家的!大家都在张辽大人的屋檐之下过日子,如果真想活命,识相是你们最佳的选择!”
    “呼天义兄弟!我们走!”惹得了众怒,西巴拉也无脸呆下去,说了一句狠话,就赶忙招呼上呼天义,转身就走。
    “击胡候大人,你一句话顶过我们十句!若不是看在他们龟兹国势力强大,我就早开骂了!”哈利勒看着西巴拉两人离去的背影,冷笑一声,回头后就和宝林根深深一揖道。宝林根乃焉耆国的击胡候,是上等爵位,不管是西巴拉还是哈利勒都是以爵位相称。
    泥僵忧心道:“击胡候大人,您是大国使者,就算是那张辽也要顾忌一二……可是我们这些小国……”
    “无碍事!”宝林根沉稳握着茶壶,倒上一杯浅浅的茶水,稍品两口,方才缓缓说道:“那张辽我们又不是没有见过,虽然表面狠厉,实则就是求财而已!他若是找上门来了,我们就应承他的要求,将货物廉价卖给他就是了……”
    “钱财皆身外之物,只是骨头不能软了!汉家天子不就是看着我们西域人个个都有骨气吗?不然,在汉人强大的军事力量之下,我们这些西域诸国早就被改为汉地了!”宝林根正义凛然说道:“要钱给钱就是了!若是去当狗,徒让汉人耻笑而已……”
    “击胡候大人所言极是……”
    “击胡候大人真乃我等之楷模!”
    ……
    宝林根一开口,众人都肃然起敬。说到底这张辽也只能拿他们一次钱而已,掏一次钱换一个平安,也并不是一个亏本的事情!但,人人都想西巴拉这种人一样,丢失了骨气,这指不定张辽就跑到他们西域诸国明抢了……
    骨头必须挺直!就算给钱,也要硬着骨头给!而不是卑躬屈膝求着张辽……
    西巴拉不知道大堂内同行的想法,他一心只想出口恶气,急匆匆与呼天义来到大街上。
    没走多远,却听得疾风骤雨般的一阵急切马蹄声,两人不禁缓下脚步,张望过去。
    “让路!让路!急报!凉州牧曾瑜领兵百万进军酒泉……”马上报信的斥候,看见拥堵在路头上的百姓,脸都急得通红,死命叫喊着……
    这真不是一个好消息……
    百万大军?西巴拉、呼天义顿时就愣在当场,半天动弹不得……他们都是西域大国中人,就拿龟兹国来说,兵力十万已经算得上西域最大之国,嗯这十万还是一般很普通的义兵而已……可这州牧一出兵就是百万……
    这么悬殊的比例,还用打吗?
    用不用打,这也不是他们能操心的事情,那是张辽大人所关心的事情!在他们眼中最关键的事,他们天天****虎策府那两个难兄难弟……若是张辽战败,这个后果……
    “张辽大人!赶紧去找他,现在能救我们的只有他了……”一条黑线不知不觉浮现在呼天义的额头之上,呼吸喘得急促的他狠狠拽紧西巴拉的手,狠狠说道:“你不是说张辽是大汉帝国有数的名将吗?他一定有办法!”
    “是!为了自保,他也得将虎策府拒在酒泉郡外面!不然,也只能让张辽大人放我们回西域了……”西巴拉呆立半天,整个脑袋都有些不清醒了,被呼天义这么一喝,才一口气说了一大通来应付急得有些疯狂的呼天义……
    世事无常呀!转眼还是酒泉郡内的高堂之客,难道就要变成阶下之囚吗?西巴拉心底不知道何时不知不觉浮现出了这个不吉利的念头,一个激灵缓过神来,立刻拉着呼天义就小跑了起来,往张辽府上而去。
    当西巴拉、呼天义来到张辽的西域观察府,禀过门子进得府邸,却见得张辽一身便服打扮,不慌不忙正和堂下一个幕僚摆着龙门阵,正在下棋。
    “州牧率百万大军前来?”张辽捏着一个棋子,仔细盯着期盼,漫不经心回着西巴拉说:“嗯,的确是一个不好的消息,让你们惊慌失措!我们汉家有句话,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你们这种神色却是让某家失望了!”
    眼看就要兵临城下,这位主子还这么悠闲?竟还有这种云里雾里的话来讽刺他们?西巴拉急得直跺脚,他哭嚎着:“我的张辽大老爷,我们可是您的忠臣……绝对没有三心二意呀……可眼前您委托我的那么多大事,怎么处理才好呀……我的那些西域同行,都表示不服从您的命令……现在又发生变故……恐怕他们……”
    呼天义也是被张辽这种忽视的态度给惊慌到了,他是个实在人,只会跪拜在地上,狠狠磕头:“张辽老爷……救命呀……”
    两人这么一闹,张辽也无心下棋了,他挥手让幕僚收过棋盘,转身沉声道:“慌什么慌?某家都不慌,你们还慌什么?只要跟紧对象,有你们的大鱼大肉吃!那些不识时务的商人,能有什么好下场?”
    “你们知道那凉州牧的军队到了什么地方吗?你们知道这个消息是谁放出去的吗?”张辽冷冷笑道:“那凉州牧算得了什么大人物?前些年,还得依仗我们并州人过日子!现在翅膀硬了,想造反么?他在天下第一名将奉先公的光辉面前,算得了什么事情呢?”
    他循步走到堂上正中大椅上,斜着身子躺了上去,一副舒适惬意的模样:“这个消息是某家主动派人传出去的,目的是来看看郡守府中那位老爷有什么反应,是不是他将那曾瑜给招过来的!至于你们这里,完全不用担心,某家已经派人飞书急报奉先公了,有奉先公为后盾,玉门关又掌握在某家手中,你们还用什么担心?”
    “那些西域商人更不是个什么事了,等某家和曾瑜做过一场,这些人就知道哪个是他们的最佳选择了!”说完这句,张辽猛然站起身子,脸色瞬间变得狰狞起来,“我们并州骑兵为什么叫狼骑?就是有狼一般的凶狠!谁与我们做对,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且说,若不念在道义两字,这些西域商人还能活到今天吗?”
    听完张辽安定人心的话语,西巴拉和呼天义才感觉心里好受多了,之前的那股热情劲竟也慢慢恢复起来……
    “放心好了!待在一边看某家和虎策府做过一场,就知道分晓了!咱们不以嘴炮为英雄!只要你们一直支持我们并州,将那些西域商人都拉拢过来,日后这西域观察府的重任,就交给你们二位了!某家这个校尉只不过是暂时充充数而已!西域观察府嘛,校尉当然只能让西域人担任!”张辽对西域的商人都做过一番详细的调查,知道这两个人的心思,不怕两人心生异心,好好慰抚即可,他拿出汉家的官爵出来封赏,对于这两人来说更是一个致命的****。
    这西巴拉虽然是龟兹国的贵族,却是个庶子,一直得不到家族的重用,只能沦为商人。这一次有张辽这种汉家大将招揽,对西巴拉来说,这是事关一生的选择。
    呼天义,可是个军商,一直在中原贩卖马匹和军械,张辽只不过出高价收购他的军械,就足以让他感恩戴德。更别说有汉家官爵封赏,能让他在中原行走商业有官家名义,这是一个极大的方便。
    果不出张辽所料,他一拿出官爵来为诱饵,两人对视一眼,露出极大的惊喜,当即一切担忧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更是毕恭毕敬拜了下来:“张辽大人厚恩,我们真是誓死相报呀……”
    收买他们两人,这就是张辽对西域商人采取的分化措施。他对西域商人并没有采取什么强抢货物的恶行,对西域人他并不想和在酒泉郡各县一样采取竭泽而渔的行为,他反而想通过他把持的玉门关,将丝绸之路强行改个道,转向并州,为他的并州带来极大的效益。
    不过,这一次曾瑜的入侵,却是打破了他的美好算盘。说实话,他并不想在酒泉郡久待,他也知道凉州人的排外心理,他在酒泉郡的搜刮也差不多了,只是等西域商路一安排好,他就准备闪人,却没想到曾瑜来的这么快。
    “苏则?”张辽等西巴拉、呼天义下去之后,脑海中就在思索曾瑜这次来的根源。
    虽然曾瑜是凉州牧,但也不能随意对郡治征伐,而且在和曾瑜谈定酒泉自治之后!撕毁协议,并非君子所为!他心里盘算若不是苏则派人联系了曾瑜,就是因为这西域商路的事情?
    “看来又是一场恶战了……”想了一会,张辽步出了大堂,张眼望向远处,神情充满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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