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她可能喜欢紫钻,即使不高兴,还是费力寻来了这一颗宝贵的钻石。
    只要她喜欢,他就会倾其所有地给。
    只能他给。
    他像是固执自我欺骗的人,造了一个金色笼子,想要把他心爱的雀儿永远留在这。
    从今天起,她就是他的妻子了。
    八年来,少年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只是,这一刻,他没有意料中的开心,激动。只有深深疲惫,和淡淡的失望。
    胃里是一阵剧烈的疼痛,连续几日大量饮酒,清醒过来,便是这样不舒服。
    他倒吸了口冷气,要紧牙关,缓缓闭上了眼。
    罗意璇晚饭吃得很饱,尤其是最后那一晚莲子羹,她觉得很好喝。
    虽然是谈裕递过来的,但她还是完全喝完了。
    夜晚的顺园,总是有种叫人说不出的精密温柔之意。
    四角宫灯悬挂在回廊之下来,满园春色,姹紫嫣红。车子驶过小玉桥的时候,能听见潺潺的流水声。
    罗意璇安静地坐在谈裕身边,不经意侧身看向他时,才发觉他的脸色比刚刚在饭桌上还要差。
    她看得出来,他大概是不太舒服,才会带着她提前离席。
    风簌簌地从耳边掠过,快要五月,天气完全转暖,晚上穿着小裙子,也没有那么冷了。
    月色很好,今夜是难得的满月。
    她抬起手,本想问问他是不是不舒服。
    但话到嘴边,又觉得有点矫情。
    不舒服,顺园有二四十小时都在的医生,她只问一句,也没什么作用。
    这样想着,她又收回了手。
    一路到了谈裕自己的院子。
    跨入院门,站在青石板的分岔路口,谈裕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自己去偏院。
    前脚才跨出步子,身后的人忽然拽住了他的袖口。
    回过头,他对上了她略有些颤抖的目光。
    一秒,两秒,三秒......
    她不开口,他也不问。
    就这样,对视着沉默。
    罗意璇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设,甚至花了很久去琢磨自己的心里动机,也没搞清楚。
    大概是,身边少了个活人,没有暖床,自己睡实在是有点冷吧。
    她糊涂地给自己塞了这个理由,最终开口。
    “为什么还要去睡偏院?”
    今天,可是他们的新婚之夜。
    顺园这么多人,万一要是传出去,她不要面子的嘛?
    谈裕以为自己听错了,话的语气和她的神情都不是很客气的模样,他竟分不清她是要求,还是在和他商量。
    “那你想怎样?”谈裕不买账,反问。
    “不许睡偏院。”罗意璇也不直说,只说不让他去偏院。
    “那我叫丁叔收拾别院。”谈裕撑着不适的身子继续回应。
    ???
    亏他想得出来!
    罗意璇的火蹭地上来。
    真不知道他是故意的,还是没听明白。
    倒不是说,新婚之夜,她想干点什么。是因为孟晚清以前和她说过,新娘子如果第一夜独守空房,以后怕是会一辈子不幸福。
    不然她才懒得理。
    既然他听不明白,就算了。
    罗意璇没再说什么,只点头。
    “奥,不用,我去睡别院。你的院子,你住吧。”说罢拔腿就要走。
    谈裕瞧出她生气,笑了下,目的达成。
    长臂一捞,将她拽了回来,然后不由分说地带着她一起回了主卧。
    身上还穿着白天领证的那件白色小裙子,很简单的款式,没什么花里胡哨的装饰的,但版型很好,完美贴合着她的身材曲线,材质很好,裙摆微微蓬起来,像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主卧的屋子被提前布置过,明明早上罗意璇出门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
    原本的素色床单被换成了大红色,客厅的八仙桌上放着喜饼篮子,以及摆放规矩的红枣桂圆,花生莲子。
    屋子里燃了沉香,窗棂边摆着新鲜的冰美人百合,还有谈静初特意送过来的,自己侍弄的黛安娜粉玫瑰。
    就连那扇梅兰竹菊四君子的屏风也被换掉了,换成了更为喜庆的纯手工制作的红底描金花鸟屏风。
    谈裕掏出手机,扫了一眼。
    “阿裕,姐姐自作主张帮你布置下婚房啦,还有床头的抽屉里,有给你们准备的东西。”
    “新婚快乐!”
    明白过来,大概是谈静初叫人趁着他们刚刚吃饭的时候简单布置的。
    谈裕无奈地笑笑,扭头看着也是一脸懵的罗意璇,实在是没什么力气,也没说什么,直接去了浴室。
    虽然昨夜喝过了酒,但他身上没有半分酒气,清洗得很及时。
    洗过澡,便也只剩下沐浴露的芳香了。
    罗意璇等着他出来,还没来及跟他说什么,便见他上了床,侧躺了下来。
    她没办法,生气也只能是先顾上自己,一番洗漱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出来的时候,谈裕依旧闭着眼,她觉得他是睡着了,便也躺下了。
    新换的红色喜被,丝丝滑滑的面料,盖在身上不仅不重,反而很舒服。
    不做什么也好,反正她也还没准备好。
    反正今天,面子也有了,亲戚们也都答对好了,等着过两天找个谈裕心情好的时候,把那天没问完的生意经问完,这婚结得也不算亏。
    他们各自的目的都达成了,其余的她也不想管了。
    罗意璇松了口气,拥着被子,踏踏实实地准备休息。
    屋子里全然安静下来,她才听到身边的人,呼吸越来越重。
    侧耳仔细听了一会儿,她确信是谈裕在沉重地喘.息。
    她不明所以,转身鼓起勇气碰了碰他的胳膊。
    没有反应,她又大着胆子开口问了句:“你怎么了?”
    还是没有回应,她有点慌了。
    莫不是什么突发心脏病,或者有什么隐疾吧。
    这可是在顺园,新婚第一夜,谈裕要是有什么事,她可怎么说得清楚。
    她腾得一下子坐起来,用力摇了一下谈裕。
    “谈裕,你怎么了?”
    谈裕这会儿正疼得厉害,被她这样一晃,更是难受,闷闷地哼了一声,听到她的话,狠狠皱了皱眉毛。
    “床边的柜子有止疼药,找两片给我。”谈裕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
    床头灯开了,罗意璇赶紧下床,来到谈裕这边,去按照他的要求找药。
    拉开抽屉,她借着不太亮的灯光摸索了一下。
    有几个小盒子,她赶紧掏出来,但看清上面小盒子上面写的文字的时候,愣在了原地。
    主卧,什么时候放了这个......
    计、生、用、品。
    她越是想要克制越是忍不住多看几眼。
    甚至看清了尺寸,最大号......
    腾的一下,她的脸红起来。
    拿着小盒子不知该如何。
    稀稀疏疏的动静停下来,半天没有响动。
    谈裕起身查看,才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穿着单薄睡裙的人儿,半蹲在他床边,手里拿着那几个小盒子,脸色通红,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第33章 报恩
    睡裙的领子很低,她蹲在他床前,春光一览无余。
    谈裕看了看她,又顺势扫见她手里的小盒子,也愣了几秒。
    想起谈静初今晚发过来的消息,瞬间明白过来。
    关于这些细节的东西,谈静初肯定也落实不到这么仔细。他的院子,只能是丁权安排布置,大概是他准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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