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琚点了点头,弯着腰悄声转移了阵地,看有没有什么机会可以一举救下女生。
    衣琚小心翼翼走到了小屋旁,以上锁的小杂物房为掩体暗暗察看着女生的状况。
    女生还在哭泣,站在天台上的腿在隐隐发抖,手里攥着手机发着亮光,应该是在给谁打电话。
    衣琚心安了一些,想打电话应该还有留恋的人,起码目前是安全的,衣琚觉得自己再快也不可能一举拽下来女生,也就只能静观其变,看之后能不能劝女生放弃轻生或者等周良晏报警完,看能不能拖延一些时间给警方营救的时间。
    衣琚接着夜色遮掩,悄悄探出半个身体,密切观察着女生的状态。
    我说了我不想活了,你也不要再找我了。
    女生冷漠的声音忽然响起,与方才委屈的啜泣形成鲜明的对比。
    为什么?你不知道吗?李晚你是后出生的,母亲还能对你宽松些,可她是怎么对我的你难道一点也不清楚吗?女生苦笑中透着压抑的讽刺。
    衣琚听到熟悉的名字不免一愣,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重名,但衣琚不禁联想到前些日子在马路上哭泣的李晚,本就皱起来的眉头之间就更多了些褶痕。
    她是爱我,我知道的,女生似乎终于忍不住了,绝望哽咽道,这才是最让我活不下去的事情啊。
    李晚,你也要说着这些让人发笑的说辞吗?我忍不下去!我不想活了!
    这么多年,为什么要我把我自己千辛万苦经营出来的最后的希望拱手让给别人!李晚你说凭什么!这世界上没有公平可言了么!
    女生最后的质问声音低得像是要被风吹散了,不是在问电话那端的人,而更像是在叩问自己的内心。
    为什么?
    凭什么?
    衣琚听着女生的那宛若泣血一句句的话,有些愣怔,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小孩儿站在高楼之上质问他的那一日秋天。
    衣老师别管我了,没有用的...
    衣老师你说为什么我只想凭我的双手给我母亲治病最后却是这个结果...
    衣老师我错了吗?我是不是就该在那些人给钱的时候好好收下,把我的画卖给那些人?是不是那样我的妈妈就不会死了...
    衣老师你说凭什么那些作恶的人却还是在受万人追捧,而我要想阴沟里的臭虫一样苟且活着...
    衣老师...
    衣琚扶着墙手发颤,手指无意识地扣着墙面,指尖不回血得发白,衣琚忍不住地回退了半步,却撞上了温热的胸膛,对方的双手扶着他的肩膀,沉稳有力地支撑住了他的身躯。
    衣老师。
    轻低的男人声音中藏着几分担忧,拉扯回衣琚的意识,而其对衣琚的称呼与衣琚回忆中的那一声声呼唤重叠,又让衣琚不禁惶惶回头望向男人。
    周良晏看着衣琚眼底席卷混乱的情绪,心头一紧,一只手合上了对方的眼睛后把对方紧紧按在了自己怀里,一只手揽着衣琚轻轻拍了几下以作安抚。
    衣琚在感官被对方剥夺后,杂乱的思绪终于一点点梳开,衣琚耳侧只有对方的呼吸声,所感受到的也只有对方怀里的热度,衣琚深深做了几个呼吸,调整过来后微微推拒掉男人的手。
    周良晏一直盯着不远处女生的动作,女生已经把手机扔了下去,似乎已经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站在高楼边缘,摇摇晃晃地坐了下来,双腿逛荡在空中,痴痴地望着远方。
    衣琚恢复了清明,深吸口气,给周良晏打了手势示意周良晏先停留在原地,然后自己从一边有遮掩物的路线兜着圈子悄然接近女生,周良晏如衣琚安排,依旧留在小屋旁边观察着女生,伺机行动。
    衣琚一点点靠近女生,最后在衣琚小心谨慎的靠近下,只离女生有两步之遥,而女生似乎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察觉。
    衣琚刚要放松口气,擦拭着手心的汗水,而女生却似乎看到了什么,忽然很是激动的再次站了起身,这次对方直接态度坚决的往前一倒,没有一丝犹豫逗留
    衣琚直觉着满身汗的自己手脚冰得发僵,好在肾上腺素飙升让衣琚动作没有掉链子,衣琚扑了上去,一把抱住了女生的腰,脚死死地抵在护墙上,整个身体往天台这边倒,试图抵消女生往前扑的惯性。
    女生用力的挣扎,口中也生出别人听不清的嘶吟,如同被逼到困境的小兽,衣琚感觉自己即将控制不住女生的死命挣脱,而这时一股另外的力量介入,帮助了他把女生从护墙上解救下来。
    周良晏臂膀制住了女生乱蹬的腿,和衣琚一起把女生安置在天台中央的空地上,远离了高楼的边缘。
    衣琚依旧按着女生的肩膀,不让对方再次实行轻生,女生无计可施,只能手臂砸着地面哭喊着让我去死,让我死,声声哭喊直戳人心。
    还是周良晏最后脱下了外衣捆裹住了女生自|残的双手,女生才在不远处传来的警笛声中崩溃作罢,不再喊什么话了,只放声大哭。
    姐!姐姐!
    天台门突然被推开,一男生踉跄地连跑带爬的扑了过来,死死抱住女生,然后和女生一起抱头痛哭。
    姐你走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你不要不要我好不好,求求你...再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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