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来一早,秦悠神清气爽下了车,却见往日神采奕奕的主演大明星们一个个眼圈青黑,要不是每个人的影子都很正常,她都怀疑他们一夜之间由人变鬼了。
    相较之下,一夜好眠的沈青杨愈发有高人范儿了。
    工作人员不带妆,状态更是惨不忍睹。
    沈青杨问相熟的副导演怎么回事。
    副导演说他的帐篷昨晚一直窜凉风,冻得他睡不着,还会时不时听到诡异的咔咔声响,夜深人静格外渗人。
    沈青杨又问了几个人,都是差不多的情况,连睡房车的人都没能幸免。
    工作人员先于演员们进山踩点,在这里住过好些天,从未遇到这类状况。结合昨天的怪事,人们上野厕都要成群结队才敢去。
    尤浩戈领了早餐包子溜达过来,分给秦悠一个。
    沈青杨也要,手被尤浩戈打得通红。
    ~
    今天第一场戏还是主角团被蛇追。
    蛇精没了昨天的新鲜劲,看谁都想咬一口。
    主角团在它不善的小眼神逼视下跑得更快了。
    年轻英俊的法师一出场即击退蛇精,众人围上来,感谢的话尚未出口,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出现在他们脚边。
    主角团惊叫连连,齐齐躲到法师身后。
    法师沈青杨眨眨眼,晕了。
    “咔!什么情况?没人跟沈老师说这场戏改了吗?”
    现场又是好一阵混乱。
    秦悠拄着下巴,时不时望一眼大师的房车。
    手忙脚乱的一上午过去,这场简简单单的戏终于拍好了。
    沈青杨气鼓鼓坐到小饭桌旁,看哪个菜都不顺眼。
    “他们就没觉得刚击退蛇精又冒出来个人头很奇怪吗!”
    尤浩戈调侃:“可能导演认为主角团一开场就被人头追更奇怪,才让蛇先追一段烘托下气氛。”
    沈青杨直拍桌子:“他怎么不让蛇顶个人脑袋追呢!”
    蛇精仿佛得了命令游去道具组,片刻后导演那头叫出了杀猪的动静。
    紧接着是导演到处找编剧的叫喊。
    秦悠发现恐怖片导演的脑回路真是不同凡响。
    ~
    沈青杨来客串的时长是固定的。
    耽误了这么久,导演着急要赶进度,于是全组连夜加班,编剧改剧本的笔快划出火星子了。
    导演没有丧心病狂到命令那条一看就很毒的蛇顶个道具人头,蛇蛇自由发挥,把变身人头大小的小熊脑袋顶了起来。
    它先去制片人那转了一圈。
    制片人一边擦汗一边给它们算双份工资。
    蛇精兴高采烈把领来的工钱交给秦悠,再抢走熊头偷摸往颈子里塞的那份也给秦悠,屁颠屁颠找演员们走戏去了。
    沈青杨对于大半夜率领作死主角团去找画风跑偏的蛇精决战这种戏码已无力吐槽,牵线木偶的僵硬表演里看不出半点他来之前那种朝气蓬勃的期待。
    秦悠觉得要是给主角团画上烟熏妆能比顶熊脑袋的蛇精更像怪物。
    这一场动作戏偏多,除了蛇精,其他人状况频出屡屡ng。
    在沈青杨咬紧牙关拍完自己的全景动作戏,最后亮相就能收工的关键时刻,女主角毫无预兆摔倒在地。
    沈青杨没有动,他担心这又是导演临时改戏忘了通知他。
    女主角撕心裂肺惨叫起来,人迅速倒滑出去。
    导演懵了,他不记得剧本改成这样了啊?
    编剧也懵了,导演改剧本没告诉他?
    所有演员沉浸在刚刚的戏剧情绪里,导演没喊停,大伙都以为这是戏中安排。
    被法师打“死”的蛇和熊头是反应最快的,一个游动一个滚,疾如闪电追了上去。
    它俩一动,秦悠和尤浩戈就知道真出事了,立刻大喊起来。
    导演最先回神喊“咔”,然后率领一部分人去追女主角,余下人去请坐镇大师。
    那辆一整天没动静的房车缓缓开门,大师惨白着一张胖脸呆坐在座位上,手脚抖得像刚被雷劈过。
    ~
    熊头大概是气愤于工钱被蛇精抢走上交,这会儿有了发泄空间,骨碌得如同球形闪电,转瞬便赶超女主角。
    可惜没能及时刹车。
    等它折返回来,女主角已经被蛇精成功拦截。
    女主角脚上缠着一根枯藤,蛇精弄不断。
    熊头面朝下一顿乱咬,枯藤断了不说,地上还多出个坑。
    蛇精很好奇它那张装饰用的三瓣嘴是怎么张开的。
    女主角连拖带吓昏迷不醒,导演派车将人送去山下医院。
    少了个重要演员,拍摄不得不再次暂停。
    导演连连叹气,登上大师的车商量对策去了。
    ~
    尤浩戈自打回到房车,脸上就很不好看。
    沈青杨受到惊吓的惨白脸色都比他好些。
    尤浩戈把熊头啃断的枯藤给二人看。
    二人左看右看也没能看出个花来。
    尤浩戈说:“藤就是最普通的藤,没成精也没施法,它会卷走人只能说明这座山的地气动了杀机。”
    秦悠一惊:“不是说没得罪地煞的人没事吗?”
    尤浩戈哂笑:“地气不会乱动生人,除非有人先对它下了毒手。”
    他环顾四周:“你们觉得谁有这个本事?”
    二人不约而同望向大师的房车。
    沈青杨很气愤:“冤有头债有主,是大师得罪它,它怎么能拿无辜的人撒气。”
    尤浩戈凉飕飕瞥他一眼:“你怎么知道地气没找过大师?”
    沈青杨:“什么意思?”
    尤浩戈没有回答他,而是问道是谁主张请那光头来坐镇的。
    沈青杨笃定回答:“陈姐姐,就是被拖走那个女演员。”
    尤浩戈又问:“你跟那位大师熟吗?”
    沈青杨摇头,他跟大师合作过几次,都不是他邀请、要求的。他一个玄易一年级留级生遇到危险肯定优先寻求自己相熟且可信的老师们帮助。
    尤浩戈微微放松了些:“那还好,不然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沈青杨被他这话说得更懵了。
    秦悠却猜到了什么:“她被大师连累了?”
    尤浩戈难得板起脸,一字一顿严肃地说:“不是连累,是陷害。”
    地煞通地气,山脉连地脉,天地合为一体。地煞受了挑衅就要搞连坐报复的话,这世上早就没有人类了。
    大师得罪了地煞,地煞只会找大师的不痛快;其他人吹捧大师,地煞小惩大诫让他们一夜难眠。
    地煞并非凶煞,不会真要人命,让它出口恶气这事就过去了。
    可那位大师仗着自己懂一点玄门易理,非要跟找上他的地煞地气硬刚。
    结果可想而知。
    到这一步,也只是大师跪地求饶就拉倒了。
    偏偏他以为自己大祸临头,作法将这份“仇怨”转嫁给了其他人。
    大师手里肯定有合作密切的明星八字,而那位女主角恰好身在此山中,成了他不二的替罪羊人选。
    地煞遇凶则凶,大师使出下三滥的手段,地煞联动地气生出了“天诛地灭”的杀心,第一灾便落到了被大师转嫁灾祸的女主角身上。
    秦悠:“听起来,很像当初给我塞的那块凶石头。”
    尤浩戈:“原理是一样的,都是歪门邪道。”
    他把这事直接上报玄易大校长,大校长的人脉哪是沽名钓誉的所谓大师能比的,不过两日,大师就被官方部门带走立案调查,过去替某些明星土豪干过的龌龊事终究会一件不落全挖出来。
    大师被带走以后,剧组彻底停摆了。
    导演唉声叹气,跟主创们商议改换拍摄地点从头再来。
    至于造成的费用损失只能由他个人承担。
    尤浩戈听闻消息,毛遂自荐来剧组坐镇。
    导演没听过他这一号,尤浩戈也不用沈青杨替他吹嘘,当即掐算出导演许多私密事,惊得导演恨不能把他当神仙供起来。
    再给他嘴上贴个封条。
    尤浩戈得到了那辆大师专用房车使用权,当天载着秦悠和管钱的制片人去县城采购。
    在一系列祭拜天地山神的正统仪式过后,地啸三声,天降惊雷。
    尤浩戈说地气郁结的凶气化解了,地煞或许还会来剧组闹一闹玩一玩,但只要大伙别去招惹,地煞就不会再害人了。
    此后的拍摄终于步入正轨。
    魔改过的戏份因为时间限制的缘故不得不改回最初的版本,沈大明星心气儿顺了,拍得就顺,按时杀青当天就被经纪人亲自接走去跑后续的演出。
    秦悠闲来无事,留在山里跟尤浩戈作伴。
    尤浩戈带秦悠漫山遍野溜达,这天被他们找见一棵焦黑半边的树木。
    秦悠瞅瞅方位:“这不会是被前几天的雷劈的吧?”
    尤浩戈点头:“这是雷击野枣木,制作法器的好材料。”
    他招手叫来熊头,让它咬断树干。
    秦悠眼巴巴瞅着熊头变身老大一个,转圈围着树根死命啃,很快便把这棵颇有年头的老树啃倒在地。
    尤浩戈掰下几根细树杈,说是要送给大校长的谢礼。余下一整棵树全给了秦悠。
    秦悠这下可有事忙了。
    雷击枣木的树芯无疑是最精华的部分,她整个取下来,按照尤浩戈的晨练宝剑打造出一把一模一样的木剑。
    收到赠礼,尤浩戈受宠若惊,宝贝似的抱在怀里,吃饭睡觉都不肯撒手,没事就挥舞几下。
    剧组以为又有东西来闹,平时说话都不敢大声。
    秦悠哭笑不得。
    她把尤浩戈淘汰的那把宝剑拿来做实验,她打算给宝剑安个折叠扶手。
    这对拿宝剑当武器,偶尔当个交通工具的人来说很多余,但对尤浩戈以及全体算命系老师来说绝对是能改善他们出行质量的伟大发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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