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悠昨天还在心疼兑换出去的符咒,今天就陡然而富了。
    符纸存货多多,种类齐全,秦悠重开外卖业务。
    废品厂老板第一个下单,送货地址是城中某个居民区。
    秦悠去了才知道小区里发生了命案,凶手尚未落网,居民们怕鬼更怕凶手,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
    这不,废品厂老板昨晚回来得晚,天黑没人自己吓自己,摔断了一条腿。
    秦悠见天色还早,她打算在小区临街的出口摆个小摊多卖几张符。
    老板问她还要不要金属零件。
    秦悠:“有好货?”
    老板:“成色还行,就是晦气。是个做玩偶的小作坊淘汰下来的简易流水线,貌似前阵子出过事。”
    秦悠:“……”
    要是这机器最后落在她手里,小作坊老板不会以为是她设套坑他吧?
    居民区的符纸生意比预想中还要火爆,有人在小区群里发了信息,好些上班族请假跑回来排队。
    秦悠卖着卖着天都黑了,她带出来的两沓符纸也卖光了。
    居民快速散去,秦悠坐进她的小红车。
    手机上有沈青杨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信息。
    秦悠把车开到路口,趁红灯时给沈青杨回复:半小时后到家。
    半小时后,秦悠一脚刹车,她又回到了同一个路口。
    街上空无一人,昏黄的路灯一闪一闪,滋滋啦啦。
    秦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中招了。
    她很认真地自我反省一番:今天没捡垃圾,没揽麻烦上身,没遇见奇奇怪怪的人和事。
    唯一能沾边的,是她卖符那小区闹鬼。
    这是看小区居民人手一张符咒,它没法去祸害人,就来找她撒气了?
    迟迟不现身不动手,是怕她手头还有剩余符咒?
    秦悠故作惊慌下了车,不小心撞翻了装符咒的空盒子。
    她双手合十朝四周拜一圈,嘴里嘀嘀咕咕似在祈求祈祷。
    气温骤降,阴风卷着几张不知从哪来的黄白纸钱,在她脚边打着旋转圈。
    秦悠面无血色,蹲在地上双手抱包。
    对方显然是个很会挑软柿子的主儿,见此情景立马加大了阴风阵阵特效。
    秦悠的头发吹成了鸟窝,衣摆猎猎作响。
    秦悠把脸埋在膝盖上,呜呜咽咽吓得直哭。
    一条黑影从车旁的路灯柱上浮现出来,黑漆漆的脸笑意狰狞。
    秦悠捂着大包站起身,怯生生望着它。
    对方呲出獠牙,很做作地来了个歪脖子撕咬的动作。
    秦悠脸上还挂着堪比沈青杨的惊恐演技,手从包里抽出一根刻了大半的驱鬼手杖,抡过去给那位歪过去的脖子抽回原位。
    秦悠眨眨眼,弱小无助还很无辜。
    那位被打懵了,直勾勾瞅她。
    秦悠抱歉地点头哈腰,完事一手杖给它撂趴下了。
    直到被收进临时魂瓶里,那位才意识到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毫无隔音可言的破酒坛子响起阴森的谩骂。
    秦悠悄悄坛子:“信不信我连坛子带你扔河里?你就在水底下蹲着,等千万年后哪个吃饱了撑的少年捞你出来许个愿啥的。”
    那位:“……”
    秦悠:“不想过得比水鬼还惨就给我闭嘴。”
    酒坛子立马安静了。
    秦悠回到垃圾山时,沈青杨趴在桌上出气多进气少。
    他移动着眼球瞄一眼秦悠:“你这半小时挺漫长啊。”
    秦悠讪讪一笑:“你饿怎么不先吃呢。”
    沈青杨:“我寻思就半小时,等等呗。”
    这一等,晚饭差点变早饭了。
    得知秦悠路上撞了鬼,沈青杨一秒诈尸。
    秦悠把那根半成品手杖给沈青杨,想了想,又去半成品那堆里挑了个成色最好的一并给他。
    “一个给你,一个给杨巡。”
    沈青杨:“你怎么知道我俩要一块行动了?”
    秦悠:“行动?”
    沈青杨:“对啊,放假那几天的工作不是延后了么,我恢复好了得给人家补回来。”
    杨巡万分懊悔好心办坏事,这次他要全程陪同沈青杨复工。
    秦悠觉得,杨大少一陪指不定出什么乱子呢。
    幸好杨巡对自己惹是生非的能力有着清晰认知,这次他是带着杨家的亲信保镖团队而来,守护他俩跟狱警守犯人似的。
    这一大帮人热热闹闹走了,秦悠揣上酒坛子去交给玄易。
    主校区没有新生,少了许多乐趣,食堂抢饭都没那么激烈了。
    秦悠打了几道爱吃的菜刚坐下,尤浩戈神出鬼没冒了出来。
    秦悠分了个肉包子给他。
    尤浩戈两口吃完,打个饱嗝:“谢谢啊我吃过饭了。”
    秦悠:“……”
    尤浩戈朝她勾勾手指。
    秦悠附耳过去。
    尤浩戈:“有个赚钱的活儿,接不?”
    量产封魂针那家私人事务所最近遇上个棘手的委托,包括老板在内的所有一线战斗人员都铩羽而归。
    事务所不在乎加倍赔客户委托费,可他们赔不起名声。
    尤浩戈给秦悠看老板给他们开出的价格。
    秦悠很心动。
    据老板介绍,委托人常年被鬼魅纠缠,每个月都得去医院报到个一两次。
    最近有两个厉鬼缠上他,事务所老板豁出命才救下委托人,自己却挂彩住了院。
    老板一倒,事务所人心就散了,谁都知道这是块啃不动的硬骨头,不想死的干嘛要往前冲。
    秦悠摸摸自己装备升级的大布包,拍板接下委托。
    委托人在市中心,一条颇有年代感的小巷子里,闹中取静,房价比它看上去要贵得多。
    秦悠敲开委托人家的门,小院里还挺肃静,没有鬼,阴气也不重。
    倒是委托人面色不大好,眼下青虚虚的,时不时咳嗽两声。
    尤浩戈微不可查挑一下眉梢,跟秦悠进屋落座。
    委托人说他以前是干考古的,沾染了太多古墓的阴煞,还中过诅咒。
    这回缠上他的不是被挖坟的老鬼,是嗅到他身上气息主动找上门来的厉鬼。
    秦悠给了他一张护身符。
    委托人皱起眉头:“这符咒的威力对付不了厉鬼吧?”
    见二人没接话,委托人急忙解释:“以前在考古队见识过不少符咒,这种赶野鬼很有效。”
    尤浩戈:“我们出差刚回来,接了老板的电话就先过来看看。你可以放心,我们会拼尽全力保证你的安全。”
    客套几句,尤浩戈和秦悠以“回去准备”为由告辞离开。
    见对方没有跟出来,尤浩戈营业式的微笑荡然无存。
    秦悠从尤老师进屋后的反应就觉察出委托人有问题,不然尤老师高低得给对方算个命。
    秦悠捋了捋委托人那番精心编排过的说辞:“他不是考古,而是盗墓惹了麻烦?”
    尤浩戈冷笑:“比盗墓缺德多了。”
    盗墓的前提是得先有一座墓,墓里的人早死了。
    尤浩戈:“我们的委托人呢,是制造死人的。”
    秦悠全身的汗毛集体起立:“杀人犯呐?”
    尤浩戈:“而且杀过不只一个人。”
    秦悠从头凉到了脚。
    看相是算命推运的一个分支,不是每个坏人都能轻易从面相上辨别出来,反过来面相都已透出坏来的人,原地枪毙都不带冤枉的。
    尤浩戈提醒秦悠回忆委托人的眼睛。
    常被鬼魅骚扰折磨的人大多眼神漂浮惶恐,诉说往事时目光涣散,以此来分散回忆恐怖经历时诱发的恐惧。
    委托人的目光很沉很深,仿佛在眼底藏了两把钢刀。
    他并不怕鬼,只是没办法对付那两个十分厉害的厉鬼。
    他懂市面上常见的驱鬼辟邪符咒,想必手上有不少对付鬼怪的物件。
    自己对付不了就找私人事务所,只管收钱不问缘由的那种。
    秦悠:“缠上他的厉鬼不会是他害死的人吧?”
    尤浩戈:“是与不是,问问就知道了。”
    他去街边文具店买来纸笔画符阵,学着白校长施展搜魂术的架势照葫芦画瓢。
    秦悠看得胆战心惊:“不是说搜魂术要知道准确的八字么?”
    尤浩戈蹩脚地掐着手指头:“试试呗,招不来当事鬼招几个目击鬼也可以。”
    秦悠翻遍布包找出几张纸钱,紧张地握在手里。
    招鬼不容易送鬼更难,他们别招来个更狠的角儿,先委托人一步把他俩灭了。
    尤浩戈的搜魂术约等于闹着玩,可架不住总有鬼魅愿意找他们玩。
    这不,好几条白花花的影子从四面八方飘过来,先给他俩来一场鬼气森森的群魔乱舞。
    秦悠看那点纸钱不够给这么多鬼分,索性揣回兜里。
    不停偷瞄纸钱的野鬼们秒变绿油油死人脸,龇牙咧嘴嘶声咆哮。
    秦悠抽出镰刀冲它们比划。
    野鬼们怂了,气鼓鼓围成一圈朝他们吹凉气儿。
    尤浩戈也蹲下,跟它们对着吹。
    秦悠怕他缺氧,把他画符阵那纸叠起来给他当扇子。
    菜鸡互啄了一阵,野鬼们服了,一个个露出关爱智障的同情眼神。
    尤浩戈憨憨一笑,连秦悠都想送他去精神病院做个系统检查了。
    野鬼越聚越多,他们招鬼这间小屋里阴气愈发浓重。
    厉鬼恶鬼闻着味就来了。
    秦悠拉起尤浩戈贴墙根站好。
    再看野鬼们,贴得比他们还瓷实呢。
    几道墨黑人影挨个打量过去,目光停留在秦悠和尤浩戈身上。
    尤浩戈微笑打招呼。
    几只鬼回他个大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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