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悠无比幽怨地在玻璃上写下几个血字。
    白校长拧着脖子认半天:“她写的什么啊?”
    正在通过手机镜像看直播的同学们纷纷打字留言:我还没死呢。
    白校长无意间瞄了眼屏幕,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你们干什么呢?再乱说话我把你们都踢出去。”
    快速刷屏的直播间突然切换成来电显示,尤浩戈三个大字晃得白校长眼疼。
    他没好气地接起来:“不知道我在给学生们加课么,捣什么乱你?”
    尤浩戈阴森森提醒他:“小秦同学说她没死呢。”
    白校长:“……!”
    门里面的秦悠紧贴在玻璃上,脸都扭曲了。
    那张还在燃烧的符纸在她脑瓜顶上飞来飞去,这是把她当成唯一的进攻对象了。
    白校长头都要秃了,人没死,符纸干嘛围她转?
    他朝秦悠比着后退的手势。
    秦悠忽闪着被子满屋转悠,像个要起飞的大蝙蝠。
    白校长一脚踹在玻璃门上。
    玻璃门哗啦碎一地。
    白校长大喊:“小秦老板快出来。”
    秦悠被符纸逼到了里侧的门边上,寸步难行。
    白校长只得进来助她一臂之力,可他一脚刚踏进来,那道他亲自绘制亲手射出的符咒竟直奔他烧了过来。
    白校长结印拦截,谁知结成的印记朝他面门狠拍过来。
    秦悠用被子帮他挡了一下。
    白校长的脸是保住了,胡子被烧焦了一缕。
    白校长震怒,手上又要结新的印。
    秦悠赶在他两只手碰到一块之前拉起他往街上跑。
    然后俩人就都撞玻璃上了。
    秦悠有被子缓冲,只是撞得有点疼。
    白校长脑壳“咚”的一声,没碎都是万幸。
    白校长一手捂头一手摸门:“我不是把这玻璃门踹碎了吗?”
    秦悠也很费解,但能把白校长的脑袋撞起个大包,这门就算是假的也假得很真了。
    俩人只来得及对一个眼神,就被那燃烧的符咒追得抱头鼠窜。
    秦悠看白校长还有劲跳脚,裹紧被子独自逃命去了。
    白校长吃了几波不大不小的亏也摸清了这里面的门道,可他身上全是玄门正统法器,哪样都救不了他。
    尤浩戈赶到时,屋里这俩人快累吐血了。
    要不是看秦悠也在里面,尤浩戈非抓把瓜子坐门口围观白校长吃瘪不可。
    他踹碎玻璃门,朝里面扔了个来时路上临时扎成的纸扎人。
    纸人两眼全开,妖异鬼魅。
    紧追白校长的符咒急刹车,奔着纸扎就过来了。
    白校长手疾眼快,拖起缩在墙角的秦悠逃了出来。
    二人刚跑出来,那扇碎一地的玻璃门又恢复了原状。
    符咒落在纸人身上,纸人瞬间化为飞灰。
    符咒达成诛邪使命,终于燃尽了。
    秦悠一屁股坐到地上,全身都在发抖。
    尤浩戈给她号了号脉:“没事。”
    他又给白校长号号脉:“轻微脑震荡,找个棺材躺两天吧。”
    白校长:“我这就上你家躺着去。”
    尤浩戈:“我家收费,先把钱交了。”
    白校长一巴掌拍开他的爪子。
    秦悠仰头望天,夜幕依旧黑得憋闷:“咱们出来了吗?”
    尤浩戈一张符咒拍白校长脑门上。
    符纸飘飘忽忽落地了。
    尤浩戈:“出来了。”
    白校长:“……”
    秦悠咂咂嘴:“这回得是重度脑震荡了吧?”
    尤浩戈又向白校长伸出了手:“先把费用结一下。”
    白校长看他犹如长了三个脑袋的怪物。
    尤浩戈那欠揍的声音蓦地飘远:“哎哎你先别晕,叫救护车得交费……”
    白校长倒地不醒。
    秦悠把被子给他铺到身下,起身往小区大门那走。
    尤浩戈:“你还敢进去啊?”
    秦悠:“我也不想进,可我牛在里头呢。”
    老牛像是听见了她的召唤,拉着板车慢悠悠溜达出来。
    秦悠:“你怎么出来的?”
    老牛翻个大白眼,它是精怪,人鬼互换关它啥事。
    ~
    从医院回来,秦悠开始东翻西找,誓要讨回今天吃的亏。
    第一步,先把拆掉的收音机组装起来。
    暴晒一整天的收音机精神抖擞,开始它的夜半鬼唱小调。
    秦悠听着心烦,又给它拆了。
    第二步,用棺材板制作几把趁手的武器。
    秦悠觉得木剑手杖都不过瘾,硬是敲了一块矿道尸洞的石壁磨成锋利的刀刃,镶个木柄把手。
    第三步,去重症医院垃圾站专捡逝者的贴身物件,被褥毛巾病号服。
    跟着她忙活的尤浩戈死活给拦下来了:“这些咱就不捡了,回头我找诈尸的坟头挖点土是一样的,比这健康。”
    第四步,不能武装到牙齿,起码要武装到手指。
    秦悠取出那两片红艳艳的长指甲,又翻出老小区那位女鬼姐姐离开时留给她的鞋。
    尤浩戈被她的家底震惊了:“鬼穿过的鞋可不兴往人脚上穿。”
    秦悠把鞋套假人脚上,给它贴上美甲,拎起那兜收音机零件,再把水缸往牛车上一放,气势汹汹出发了。
    白校长听说秦悠要二战幼儿园,捂着晕乎乎的脑袋出院前来围观。
    尤浩戈选了个最佳观看位,支起手机支架给学生们来个现场直播。
    秦悠还未入场,直播间的礼物就刷到起飞了。
    白校长皱眉:“你给学生直播好意思开打赏功能?”
    尤浩戈理直气壮:“这是小秦同学的手机。”
    白校长默默掏出手机,在直播间里刷了个大宝剑。
    秦悠现场组装收音机,往水缸里一放,大喇叭叠加缸内回音,惊悚噪音效果加倍。
    尤浩戈和其他小妖各守一门,秦悠抡起她的石头大板斧杀了进去。
    假人紧随其后。
    据白校长说,先前那个有好多影子的小朋友的轨迹中就有这家幼儿园。
    他刚到门口时还真没发现有何异常。
    直至秦悠出现。
    很显然,幼儿园里还有其他东西在作乱。
    幼儿园里一切照旧,门上的“园”没有变成“囚”。
    秦悠把斧头放地上。
    那字就变了。
    秦悠没动,只等着那嬉笑声再度出现。
    小鬼的咿呀哪比得过双重大喇叭,等收音机那那位唱完一曲,再听小鬼就只剩气音了。
    贴着门边站立的假人猛一哆嗦,好几条小小的影子出现在它跟前。
    蜘蛛缩紧爪爪一动不敢动。
    这些影子却步步紧逼,嘀咕着什么要往假人身体里钻。
    秦悠听了半天才听懂它们在说:我们来做朋友嘛。
    她的心像是被针刺了一下。
    她听得出小鬼们言语间的真诚,可惜它们跟别人做朋友的方式过于离谱。
    蜘蛛瑟缩着从身后掏出渔网,在影子不再增加时一网套下去。
    凄厉的哭声拔地而起,窗上门上的玻璃齐齐碎裂。
    秦悠脸上被划了一道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她还来不及抬手护住自己,一条高挑的人影已经从门外冲了进来。
    ~
    医院病房里。
    白校长头上缠着纱布躺在床上。
    尤浩戈吊着一条腿在啃香蕉。
    白校长看见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你救小秦就去救,扒拉我干嘛?你就是成心的。”
    尤浩戈也来气:“你坐哪不行非堵门口,碎开的玻璃怎么没把你扎成刺猬呢。”
    白校长挥舞自己满是细碎伤口的手臂:“要不是我在前面给你当肉盾,你能只崴一只脚?”
    尤浩戈:“要不是你挡路我能崴着脚?”
    秦悠一脚踏进门里,天灵盖都要起飞了。
    她拍拍收音机:“来,给他们唱个曲儿。”
    白校长和尤浩戈的天灵盖也要飞了。
    ~
    尤浩戈的脚崴得挺严重,出门出不了,御剑御不了。
    白校长怼他:“哪回也没见你站剑上头,脚伤了腚又没伤,不耽误你上班。”
    尤浩戈冲他微微一笑,坐上木剑就回家了。
    白校长:“……”
    秦悠怕尤老师自己在那豪宅里饿死,只好暂时搬过去照顾他几天。
    尤浩戈躺在院里的躺椅上,身上盖着厚厚的毯子,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如果他跟前没支个烧烤炉子的话。
    “小秦同学把辣椒面递我,那包,那个辣。”
    “这个肉有点肥,最好配点茶,我茶叶在……算了我自己去吧。”
    秦悠眼见着他蹦跶蹦跶上了老高的台阶,又顺着大理石扶手出溜下来,比她灵活多了。
    手里泡好那两杯茶一滴都没洒出来。
    蹭饭小分队眼巴巴蹲炉子边上瞅着。
    尤浩戈拎开火上抢肉的鸭子:“今天没有烤鸭环节,你不用主动送菜。”
    鸭子叼着烫嘴的肉满院子跑来散热。
    两只石狮子凶神恶煞似的在后头追它,说不上是要抢烤肉还是想吃烤鸭。
    秦悠负责扇风烤肉。
    尤浩戈支棱着伤脚摆弄那两片红指甲。
    秦悠看他有点正经,心立马提起来了。
    尤浩戈:“不像是从活人身上拔下来的。”
    秦悠舒一口气。
    尤浩戈又说:“这上头有尸气,应该是从僵尸手上拔下来的。”
    秦悠被这一口气呛得直咳嗽。
    尤浩戈:“指甲整体很干净,不像是用蛮力拔的,我猜是僵尸自己拔的。”
    秦悠:“僵尸拔自己指甲干嘛?”
    尤浩戈:“僵尸不受子孙供奉,身无长物,唯有指甲长生不衰,所以它们经常会拔指甲当钱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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