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明诚关上驾驶旁的?门, 朝章明月与谢茉略一颔首后,发动绿色吉普,如一道绿色流光快速驶向街道尽头, 眨眼间没?入绚烂晚霞里。
    章明月伸手搂住谢茉肩头:“咱们先回家再说。”
    谢茉点了下?头。
    在路过警卫处时,谢茉蓦然停下?脚步, 低头掀开挎包盖, 不出所料又从挎包里掏出两包烟, 她将香烟隔窗放靠墙的?桌子上。
    想到卫明诚上车前把?挎包交还给?她时,眼睛向警卫处掠过的?那一眼,谢茉唇角情不自禁弯了弯,想必早在给?壮汉们派发香烟时, 卫明诚便清楚她想法了。
    谢茉朝俩警卫员微微欠身?,真情实意道谢:“谢谢。”
    谢谢他们放行卫明诚和壮汉帮手们,让谢家避过一次大麻烦。
    章明月略一推敲便明白了, 她制止拿烟要追上来的?警卫员小?李, 笑道:“一点谢意, 不要客气, 拿着吧。”
    小?李说:“您太见外了。”
    章明月点点他:“就?是跟你们不见外才?给?的?,你推什么, 不见外的?话就?利索拿着。”
    她说话带着笑, 亲切又舒朗, 让人瞧着顺坦。
    小?李不再反驳, 敬了个礼。
    章明月点点头, 抬臂让谢茉挽上,俩人相挟转身?进了院门。
    母女俩背影渐行渐远, 小?李心下?叹服,母女俩都不是简单人, 家里遭逢这么大的?变故,竟纹丝不乱,保持礼数,不急不躁。
    母女俩回到家,听了一遍从头到尾更详尽的?过程陈述,章明月对自己闺女也赞服不已:“好闺女,你是妈妈最大的?骄傲。”
    说着,她伸手抚了抚谢茉瘦削的?肩背。
    就?是这么一个娇弱姑娘家,独自应对一大群如狼似虎打上门的?恶徒,不但把?人驱走了,事?后还能维持礼数周全,连警卫员放行这样隐蔽的?细节都考虑到了,足可见她涵养心性。
    “抄家”这事?放在一般姑娘身?上,早慌没?神了,多?少三四十岁的?妇女遇到事?还吓得腿软,只会捶地哭闹。
    即使谢家如今尚处于危机当中,章明月心里也不免涌起浓浓的?骄傲。
    谢茉附和着笑了笑,抿了抿唇,挨到章明月耳畔轻声说:“妈妈,有?一件事?我不方便在电话里告诉你。”
    先前和章明月通话时,谢茉本打算把?纸团的?事?一并告诉她,可陡然一个激灵,她记起穿书前曾看过一篇年代文,上面有?一段对话描写,就?是讲重要人物所用电话会有?人不定时监听,当时她立刻打住话头,换了话题。
    谢茉不清楚监听是否真存在,不过保险起见,这样的?事?宁可信其有?,小?心谨慎些总没?错。
    章明月疑惑:“什么?”
    谢茉又凑近些,几乎贴上章明月耳廓,用气音说了她写纸团丢进赵嫂子包里的?事?。
    章明月拧眉问?:“纸团有?问?题?”
    谢茉垂着头低声说:“我怀疑赵嫂子被指控‘敌特?’和那张纸团有?关……”
    章明月:“你都写了什么?”
    “我就?写了‘听他们的?’四个字。”谢茉对章明月耳语道。
    章明月前后结合想了一下?,继而瞠目。
    赵嫂子包里有?构陷一市之?长的?信件,而这信件很可能来自副市长白国栋,这是靖市官场高层的?权利斗争,谢茉一张小?纸条却牵扯出“第三方”,在如今特?务横行的?年代,这第三方很容易便和“敌特?”挂连了。
    “你呀,真是大胆。”章明月食指轻轻戳了戳谢茉额头。
    敌特?,这样敏感的?问?题也敢碰触。
    谢茉蹭了蹭她肩窝,解释:“我写这纸条目的?本是不想让赵嫂子轻易脱身?,让公安同志把?她仔仔细细调查一遍,若是她还做过其他不法事?,正好一并惩处了。”
    章明月让谢茉将钱成?的?话一字不漏的?复述了一遍,凝神思考半晌儿,忽地叹了口气:“看来你这次碰对了,这赵嫂子该是真有?些问?题。她要是没?在审讯时露出大破绽,公安同志绝对不会以配合审查‘敌特?’的?名?义带走省纪检的?人。”
    略一忖度,谢茉便明白了其中关窍。
    “敌特?”问?题严肃,公安不可能明目张胆拿它行事?。
    “不过也得亏你这小?纸团,不然省纪检的?人岂是那么好带走的?。他们捏造假证据编织罪名?的?事?,也可能不了了之?。”章明月眼眸中暗潮涌动,“而今,既然人已经进去了,便是咱们占据主动,最后结局如何就?由不得他们全权操控了。”
    谢茉小?声问:“省纪检的人都搀合进来了,这事?和齐老有?关吗?”
    章明月不置可否“嗯”了声,重又笑道,“行了,你甭多?想,也别害怕,纸团的?事?妈妈知道了,以后的?事?交给?我和你爸,难道你还不放心我们?就?算你不放心你爸,妈妈什么时候出过纰漏?安心。”
    谢茉重重点头:“放心,有?妈妈在最安心了。”
    章明月爱不够似的?捏着她腮肉轻扯两下?,笑道:“今儿,妈妈得记你一大功。”
    谢茉也笑:“那您可不能忘了。”
    “忘不了。”章明月说完,话头一转,“我先头去了趟公安局,听说给?黄万春设局的?俩人供出袁向红,公安同志已出动人手去抓捕她了。”
    谢茉由衷赞叹:“公安同志的效率可真高。”
    被称赞的?公安同志正审讯袁向红,对她蛮不讲理的?轻慢态度连连皱眉。
    “袁向红注意你的?态度!”
    “我什么态度?”袁向红散漫道,“他们指认我,证据呢?你们既然信他们的?空口污蔑,那我还说这是白江河要我做的?呢,你们也去抓白江河啊。”
    公安严肃问?道:“这事?当真是白江河指使你做的??”
    “是啊。”袁向红轻蔑挑挑眉,“不会因为白江河他爸是白副市长,你们就?不敢了吧?去啊,我就?在这等你们抓他来。”
    两名?公安对视一眼,出了审讯室,直奔领导办公室。
    不出俩小?时,白江河出现?在审讯室。
    直到坐进审讯椅,白江河仍一头雾水,不住向公安同志辩白:“不管袁向红犯了什么事?都和我无关,我是一名?光荣的?党员,怎可能撺掇她犯法。”
    再想想他妈冲进他家门哭嚎的?事?,白江河简直心急如焚。
    他下?班一到家,他妈就?上门了。她一向整洁体面,他开门后却见她头发凌乱,满脸泪痕,一双眼布满红血丝,抖抖索索站在门口。
    一见他,他妈当即扑上来大哭,他一面安抚,一面拼凑她前言不搭后语的?叙述。
    弄明白他妈话里的?意思后,白江河都懵了。
    他爸爸有?个相好,还跟相好有?个十几岁的?儿子,而这事?被人查出来举报了,省纪检的?人上午已把?他爸隔离拘押。
    这些信都是他爸其中一个心腹偷偷递出来的?,真实性不用怀疑。
    白江河正一面心不在焉安慰惊惧咒骂的?妈妈,一面消化?这突如其来的?沉痛冲击。
    可不久后,公安就?敲响了他家门,说袁向红犯事?,指认他参与其中,要带他回去问?话。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那一刻白江河一颗心如同寒夜里破败的?草屋,破碎、冰冷。
    白江河不可能认下?莫须有?的?罪名?,吵嚷着跟袁向红对质。
    最终,公安把?两人带到一处。
    “袁向红你可恶毒的?女人,犯了事?就?想推到我身?上,我什么时候指使你犯法了?你自己说说,您堂堂革委会大将,我敢指挥你做事??”白江河急不可耐先说道。
    他也不怕丢人了:“你跟那个叫二力的?男同志不清不楚,我不是没?听到风声,就?连当了活王八我都不敢去质问?你。”
    闻言,袁向红沉下?脸,狠狠刮了白江河一眼:“那都是谣传!”
    自和谢茉绝交那日起,她和二力的?有?一腿的?流言传得越来越广,而她却怎么都查不出源头,组员们还因为被怀疑、调查怨声载道,对她越来越敷衍,执行她命令时也常阳奉阴违,这种情况下?,她只能暂停调查,重新拉拢人心。
    想到她为此?遭受的?种种不顺,袁向红眸底不由地渗出几分冷戾来。
    “行行行,就?当都是旁人胡说八道。”白江河说,“咱们俩从来都是我伏小?做低,我每天都怕你革我命,我敢招惹你?我就?怕离你不够远!”
    袁向红凉凉道:“是够远的?,都远到人家小?媳妇的?被窝里了。”
    白江河眸色一闪,高声喝道:“你不要胡扯瞎说!我清清白白做人。”
    “我瞎说?”袁向红不屑一笑,“就?你们单位每天骚里骚气那小?高,要不我们再找她来对质?”
    白江河一噎。
    袁向红嗤笑:“不见棺材不掉泪。”
    白江河被戳中丑事?脸红脖子粗,口不择言道:“你呢?为了嫁给?我,煞费苦心算计我,主动往我怀里钻,你又是什么清白人?”
    他竟为了这样一个人放弃谢茉,当时就?该揭露她恶毒**的?本质。
    念及和谢茉相处的?点滴,白江河的?心猛然一阵抽搐。
    “后悔了吧?”袁向红不怒反笑,“你也不照照自己,就?你这德行作为,人谢茉还能看上你?人勾勾搭搭不说,还是这幅狗怂样,谢茉可得好好谢谢我,没?让你粘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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