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枝在里头坐着摇椅晃悠。
    学堂外头两个衣着诡异的蒙面黑衣人,已然精疲力尽坐在地上。
    这一整夜跑下来,险些废去半条命,他们二人还扛着门。
    “主子的精力比往日还要旺盛,非要看门。”
    “在天界储君手底下修炼,自然是有好处的,如今大计阵法快成,吾等还是小心为上。”
    二人说话间,身影已然无声消逝在长街中,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
    夭枝陪着宋淮之下了课,二人便一道去集市,此处茶乡,来往贸易极多,自也是夜里灯火通明,夜市极多。
    宋淮之牵着她一路逛,一路吃,喝着茶听了半日戏班子的戏才慢悠悠回来,这日子倒是格外闲适。
    月上树梢,夭枝自也有了几分舒松睡意,这回在凡间的差事着实轻松,她总算体会到师兄每日里闲散趴在村门口听八卦,听戏的滋味有多闲适。
    如今她也是颇为悠闲,原来司命的差事还可以做得这般舒服。
    她不由瞅了一眼,一旁批阅书生文章的宋淮之,瞧着都像是批折子,忙得不行。
    她慢悠悠走过去靠着他的背,“夫君,我不陪你了,我要睡了。”
    宋淮之闻言一笑,伸手揽着她,看了眼头顶的月亮,“时辰是不早了。”
    他伸手而来,握着她的手,陪着她一道往房门前走去,将她送到房门前才止住步,颇为温和有礼,“夫人早些歇息。”
    夭枝瞧着他的意思,是要送自己到房门前,她不由疑惑,这么点路怎么就需要送了?
    她步上台阶,转头看向他,“你也早些睡。”
    他抬眼而来,视线落在她的唇瓣上,片刻后,低头亲上她的额头,颇为轻。
    他轻轻一吻,并没有再继续亲她的唇,似乎怕自己控制不住。
    他往后退去,在她耳旁温柔道,声音清润,“夫人,明早见。”
    夭枝莫名有些脸红,他伸手推开房门,夭枝顺着他开的房门,踏进了屋里,转头看向他。
    他依旧眉眼染笑,院中树叶被风轻轻拂过,月色如水,称得他面容如玉,熠熠生辉,她真是从来没见过他这般整日整日的欢喜。
    夭枝有些不好意思,轻道,“夫君,明日见。”
    他闻言笑起来,缓缓关上了门。
    她看着慢慢关上的门,不由上前靠在门前,穿过门缝看他。
    他上前将院子里石桌上的书一一收起,又去井边喂了鱼,才转身缓步往隔壁屋里走去。
    恐怕也只有他,都成亲了,还要与夫人分开两屋睡。
    这般只是明面上的婚事,他竟还总是欢喜,倒叫她都觉得亏待了他。
    夭枝听着旁边的门轻轻关上,不由转身走到梳妆台旁,这是他早先一道准备的,倒是颇为周到。
    她不由看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发髻未乱,桃腮粉脸,娇嫩欲滴,如今在凡间无事操心,自是舒心自在。
    她下意识拿起梳子梳起自己的发,重新梳好后,伸手拉开屉盒,拿出香花蜜做的口脂,学着凡间女子轻轻抹上,果然唇瓣艳红,活像个要吸人精气的女妖精。
    她将腰间上下系着的两只小鱼玉雕解下来,放在桌上摆得整齐。
    然后才开始宽衣解带,忙忙碌碌,脱得只剩下一层里衣,她才上前吹灭了蜡烛,只留了一盏灯。
    屋里瞬间陷入黑暗,只有眼前一盏小灯亮着。
    她小心端起灯笼,上前轻轻开门,小步出来。
    院中一阵风拂来,叫她只觉凉意,着实是穿得太少,女妖精这活计可是不好做。
    她看了一眼隔壁屋,他屋里早灭了烛火,应当是歇下了。
    倒是早睡,难怪能起这般早等她醒。
    只怕他这般早睡,又是想着明日一早,到她房里看她睡觉。
    夭枝可不给他这个机会,她小心端着灯,步下台阶。
    到了他屋门前,竟有几分踌躇,下一刻,她一鼓作气,轻轻伸手推开了门,他果然没有锁门。
    她推开门,看了一眼里头,这处全放着书,颇为干净,没有多余的摆设。
    他睡在颇为简单的榻上,显然是往日读书时歇着的榻。
    夭枝轻轻进去,小心合上门,端着灯往床榻旁走,微弱烛火映着他玉面格外惑人。
    他双目阖着,呼吸平稳,盖着薄被,睡姿端正。
    真的睡着了?
    夭枝有些疑惑,小心将灯放在书桌上,恐怕这光晃醒了他。
    她小步走到他身旁,靠近床榻,冲着他轻声唤了一句,声音软软,“夫君。”
    竟是没有反应,她视线落在他面上,他穿着里衣,平静躺着,像是睡深了。
    夭枝心思一动,悄悄靠坐上床榻边,伸手小心去掀他的被子,可惜他的手压在被上,叫她有些艰难。
    夭枝正专心致志,小心翼翼掀着被子,准备钻进去,却隐约感觉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她不由一顿,抬头看去,正对上了他的视线。
    他戏谑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慢悠悠落在她单薄的衣裳以及微微透出的肚兜颜色,眸色慢慢深起。
    他眼睛极亮,眼里可没有一丝刚睡醒的样子,分明就是装睡。
    他伸手而来,握住她掀被子的手,声音微微低哑,“夫人想做什么?”
    夭枝只感觉他的手很烫,连带他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都烫人。
    她一时不敢对上他的视线,垂下眼去,却又对上他只着里衣的身子,他生得好,身姿修长,长腿窄腰,看着便叫人心乱。
    她声音细小如蚊叫,“夫君,我一个人睡有些冷。”
    他看着她,薄唇微启,话间轻问,“要和夫君一起睡吗?”
    夭枝只觉得他这般分明话里有话,一时间有些面热,却还是轻轻点头。
    下一刻,她便被他一卷被子卷进了他怀里。
    夭枝被他一揽,整个人靠在他怀里,一时间只觉颇为暖和。
    她在外头呆得有些久了,自然是沾了一身凉意。
    如今贴着他,只感觉他身子极热,原本极清淡的檀木气息,因为靠得近而显得格外明显,兼带着男子温热之意缓缓而来。
    她颇为乖生靠在他身上,只觉到处都硬邦邦,不敢动弹,“睡罢,夫君。”
    他却没有回答,长眼轻眨,闻言看来,眼眸幽深,不知在想什么,“夫人,为夫睡不着。”
    夭枝自不敢接他的话,接了可不得安生,她连忙收回视线,乖乖靠在他怀里。
    这般抱着他竟觉得安心许多,她一时心满意足,闭目想要睡觉,却只感觉他揽着自己腰间的手,掌心越发烫。
    他身上也烫,还颇为硬,叫她靠着哪哪都不舒服。
    她一时只觉热得很,便直起身,冲他道,“夫君身上好烫,这般好不舒服,我要回去睡了。”
    她当即伸脚从他身上跨去,准备起身往外去,却被他拦腰翻身压在了身下。
    夭枝心中一慌,单薄里衣都露了大半截,露出细白的香肩。
    他看着她,“你是存心来折腾为夫的罢?”
    夭枝还未开口,他便低头吻了上来,她张开的嘴正好顺了他的意,温热柔软亲了个正着。
    夭枝呼吸一紧,忙收回舌头。
    他薄唇轻轻吮吻着她的唇瓣,安静的屋里,只有他吻她的水泽声,暧昧至极,听在耳里格外清晰,叫她耳根微微发烫。
    他呼吸渐重,唇瓣缠磨,声音哑得不像话,“夫人的口脂很甜。”
    夭枝瞬间涨红了脸,只觉自己的小心思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不由面红耳赤起来。
    她伸手抚上他的脖颈,“夫君。”
    “嗯?”他看着她,这般温香暖玉在怀,还能听见她的声音,已经不容易了。
    夭枝声音都有些轻,不敢大声,“你可要轻一些。”
    他呼吸极重,越发压上来,声音低哑至极,“好,我会轻的。”
    骗子!
    她只觉整个人都被压在他和床榻之间,那亲吻虽然温柔,却渐渐用力,越发有些控制不住力道。
    夭枝心口慌张,急忙开口,他虽有应她,却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她小口呼吸,声音哑软。
    只觉榻下床板声响渐大,接着颇为大,咿咿呀呀叫人羞听。
    半宿,只听屋里火烛燃烧的啪嗒声响,屋外静得只能听见他们缠磨的声音,气氛旖旎。
    …
    夭枝翌日午间才醒来,入目春深帐暖,往日便是再累,她也不曾睡到这个时候。
    她才觉自己昨日的想法是千真万确,他是真的想吃了自己啊。
    她只觉腰折腿酸,下意识看了眼自己身上,果然全是暧昧的痕迹,她当即搂起被子不敢吭声。
    看了眼屋里无人,她起身穿好衣裳才发现书桌上放着一张纸,桌上摆着她喜欢的吃食。
    她艰难上前拿过纸,俨然是他写的,
    ‘夫人好生休息,为夫去上课了,午间便回来。’
    还知道让她休息,他只怕自己都知道昨夜有多过分!
    夭枝看这上面的字,又气又恼,却不由一笑,放下字条转身往外走去,开了门,外头日头正好。
    快到午间,清风缓缓,迎面而来草木清新气息,院中树梢叶儿微微摇晃,鸟儿清啼。
    “喵~”寻梅在院子伸着懒腰。
    她去了院中,正准备将院门打开,将吃食摆到外头吃,就着春风轻拂慢吃。
    可一打开院门,却发现院外站着一个人。
    灵鹤站在外面,显然特地来寻,见她出门出来,“仙子,殿下唤你回去。”
    夭枝微微一顿,回头看向屋子里的吃食,她还一口没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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