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玩火了。玩我。”◎
    “那你可要多给我买几个。”沈洛怡指尖把玩着钻戒,笑容盈盈,“不过,你可要小心我掏空你的家底。”
    程砚深淡若青山的眉眼隐在暗色中,漫不经心:“这倒是有些难。”
    “养老婆这点私房钱,还是绰绰有余的。”
    “那万一破产了呢?”兴许是眼下气氛太好,她随意开着玩笑。
    沈洛怡侧靠在座椅上,一瞬不瞬望着他,眸光对视,有种不一样的情意在徘徊。
    程砚深也半侧过身望着她,淡淡撂下一句:“破产或许比掏空家底更难一些。”
    他也乐意配合她的玩笑。
    “若是真的有那一天,就算卖了私人飞机,也要支持太太的喜好。”
    沈洛怡忍不住笑,眼波微转:“你怎么就没想过,如果你真的破产了,让老婆来养你呢。”
    假如真有那个时候,她应该也早就从沈氏卸任。
    “我会好好画画养你的,顺便养你的私人飞机。”
    玩笑话说到最后也带上了些认真。
    谁都不想委屈另一个人。
    一点惬意暗昧在静然中蔓延。
    沈洛怡托着腮,忽然问:“程砚深,回国后你第一次见我的时候在想什么?”
    在那个私人酒庄。
    “真的要说吗?”敛下黑眸,他的唇角还挂了丝若有若无的浅笑,“我要是说了,你大概又要生气了。”
    手指随意扯着他袖子上的玛瑙纽扣,沈洛怡听到这话还有些不满:“请注意你的说辞,哪里来的‘又’?”
    “我这么温柔大方的淑女形象,哪里会随随便便和你生气。”
    分明是有理有据,才会生气。
    放下座椅,沈洛怡懒洋洋地靠在上面,踢掉鞋子,身上还披了件他的西装外套。
    她有些不想动,就这样躺在车里也好。
    只要程砚深在。
    “第一次舒明带我去见你的时候,已经想好了要怎么让你知难而退,结果见面忽然改了主意。”温淡的声线静静流淌。
    时隔五年,程砚深也没想到会在那种场合重新遇到她。
    明明两个人都想着退婚,结果没多久他们便领了证。
    沈洛怡翘起眉尖,这人居然还想着让她知难而退?
    她忍不住抬脚踢过去:“程砚深,你是不是今天不想睡卧室了?”
    眼疾手快抓住她的脚腕,他眸底兴味盎然,分明写着刚刚就说过了她会生气。
    略带薄茧的指腹浅浅摩挲着她的脚踝,意味深长:“你是想让我吻你这里吗?
    一点电流从纤细的脚踝慢慢向上攀爬,连呼吸都带上了热度,冷情的车厢仿佛瞬间换了温度,鼓震的心跳,然后手指也忍不住地蜷紧。
    好吧,她不想在这里躺了。
    鼓了鼓唇,又踢了他一脚,没用多少力气,也没挣开他的束缚。
    暧昧缠绕,沈洛怡声音轻到几乎听不清:“别在这里,上楼。”
    程砚深心里自然也有数,他们闹得太荒唐也不至于会在这里。
    低身,捡起被她踢开的高跟鞋,慢条斯理为她重新穿上。
    磁性声线低回:“回家吧,大小姐。”
    电梯里的两个人站得端方笔直,各自站在两个角落。沈洛怡直直望向前方,另一侧的程砚深散漫地倚着墙壁,各自的视线都没有交汇过一次。
    “叮”电梯门打开,程砚深先整理衣衫走出,沈洛怡慢悠悠跟在他身后。
    指纹锁很快被打开,他目光幽然忽地转来,深不见底,染上几分晦暗不明。
    沈洛怡笑容温婉,却不言语,解开高跟鞋系带的动作放得极慢。
    站在不远处的程砚深也分毫不急,直到等到她换上拖鞋,下一瞬,她已经被他揽进怀里。
    微微俯身,抵在门前,长影覆上,程砚深咬着她的唇瓣,动作逐渐急切孟浪。
    方才所有淡然全然不见,很急,两个人似乎都很急。
    程砚深的衬衫扣子被她扯得凌乱,不知道落下了几颗。他也不在意,一手扣住她的腰身,单手去解她的长裙。
    还有,内衣。
    灼热环绕,情迷意乱。
    偏生沈洛怡还不停地撩拨,双手绕着他劲瘦的窄腰,手指在他侧腰处轻轻掠过,流连在分明的肌理线条中,点燃燎原的火。
    她咬着他的耳垂,一点潮湿濡上,还有她温温的吐息,无孔不入。
    绵软似纱,却又无声无息间飘落,将他包裹环绕。
    衣裙落下,程砚深的吻再次追了过来,比方才的更重,仿佛要夺走她所有呼吸。
    音色撩上哑意,模糊又清晰的声线:“别玩火了。”
    “玩我。”
    ——
    沈洛怡有时候觉得,似乎每次遇到汪时笙的场景都有些巧合。
    上次马场再见过之后,汪时笙在她的世界中仿佛沉寂了一段时间。
    无论是私生活,还是公事。
    也可能是因为她最近太过繁忙,根本无心去关心汪时笙有没有再闹出什么乱子。
    不过,他那位母亲祝林颜最近倒是风光无两,即便沈洛怡最近很少应酬,那些绯闻传言也早就传进她的耳中。
    大概程砚深也有所耳闻。
    听说祝林颜陪同久未归国的程易渡出席几次宴会,而且是作为他唯一的女伴。
    暂且不说两个人私下关系究竟是怎样,但至少商业上是提携的意思。
    沈洛怡自始至终冷眼旁观,不止是对她个人的看法,她对祝林颜的公司能力也不看好。
    或许程易渡会给她带来一点短期效应。若是祝林颜的公司没什么实力底蕴在的话,即便有引路人引进,最后落实到合同利益上的时候,还是很难争取优势。
    刚吃完午餐,沈洛怡等在前台,似是沉思。
    汪时笙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出现在她面前,在她眼前挥了挥手,打断了她的思考:“沈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沈洛怡回神,颇为淡定地望了他一眼,目光又转向已经马路对面已经贴好了宣传品的场馆。
    是他们明天即将举行新品发布会的场馆。
    汪时笙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瞬间了然:“我差点都要忘了,明天是你们的新品发布会。”
    柳眉不露声色地一皱,很快又落下。
    沈洛怡讶异地又瞥向他,连这个都要忘?
    兴越和宜舟同一天举办新品发布会,他这个宜舟的第三方合作方,工作做得未免也太糊涂了些。
    松弛感拉满。
    “祝你们明天的新品发布会成功。”沈洛怡不欲与他多聊,友善地给出祝福。
    随意地回头张望了眼,她等的人还没下来。
    虽然是竞争对手,但表面上的平和依然还是要维护。
    沈洛怡最近的面子工程做得格外游刃有余。
    大概这话听在汪时笙耳朵里不太好听,可能也是因为他今日情绪不佳,他认真端详了下她的表情,无精打采地扯开唇:“沈小姐,你这算是落井下石吗?”
    沈洛怡抿抿唇,隐约几分不耐。
    她自然没有这个意思,其实汪时笙是比她大两岁的,但不知道为何每次同他讲话,总有种在和小孩子讲话的错觉。
    毫无章法,也没有任何逻辑。
    无论是商业竞争上还是他的摇滚乐队。
    或许是因为她确实没有什么多余的话想对他说吧。
    对她不感兴趣的人,沈洛怡向来话少,能够维持表面的平和已经是她为数不多的淑女修养。
    汪时笙直直盯着她面上的表情,一派平静,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其实他似乎也从来没在沈洛怡面上看到过其他情绪,汪时笙忽然苦笑一声:“你不是早就知道宜舟明天的新品发布会不会举行吗?”
    “嗯?”沈洛怡懵怔了一下。
    宜舟明天的新品发布会不会举行?
    “算了。”汪时笙耸耸肩,无所谓地扬眉,“我确实玩不过程砚深,毕竟他家大业大,连亲生父亲都可以算计,老婆也可以利用,我又算得上哪盘菜。”
    语气是无所谓的,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攻击性拉满。
    “嗯?”沈洛怡有些不太理解他的话。
    算计?利用?
    汪时笙重重叹气,声音慢慢低下去:“但我只是想追求真爱,没什么错吧?”
    “你知道外面都说我什么吗?他们说我小三我都不怕,你为什么要怕呢。”
    红唇张了张,沈洛怡终于发现为什么和他说话会那么累。
    明明?*?和她无关的事情,她都不明白为什么带上了她,甚至被牵连一同扯进了舆论漩涡。
    这位汪先生似乎总以为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儿。
    不过,沈洛怡并不想进入他的世界。
    “我命儿都能给你。”见她依然无动于衷,汪时笙隐隐有些崩溃。
    他被隔绝在她的世界之外,到处碰壁。
    “别一天天说把命给我了。”沈洛怡淡声制住他的话,“你命又不好,我也不是很想要。”
    她目前很满意自己的生活,倒也没什么想要更换人生轨迹的冲动。
    甚至沈洛怡也不太理解他的纠缠:“总把喜欢说得那么随意,真的是喜欢吗?”
    “在你追着我不放之前,我们也只是见过一面而已。我不觉得这一面,就可以让你维持这份喜欢这么久。”
    没打动她,先打动了自己。
    汪时笙瞬间正色,认真强调:“一见钟情不行吗?”
    “我也不是小孩子,我懂那种心动的感觉。”
    沈洛怡静了几许,原本是想要今日就和他说清,但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双标。
    她对程砚深大概也是同样的感觉,一眼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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