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杨家
    天色暗下来的一刻,无为军城仍是热闹的很,白日间争的头破血流的商贾书生,开始用另一种方式实际支持自己选中的名,青楼楚馆中,一时皆是人满为患,有钱的商贾挥舞着银子,却奇怪的不如诗词做的好的书生吃香。
    只是这场盛宴也并未吸引全部的人参加,更多的人仍是如往常一般在过日子,家里升起炊烟,充满生活气息的气味儿在巷道中飘荡,有提着新打的酒水串门的,也有人家炙烤上羊肉,散发的肉香引人口水。
    苦读一天书的男人进到屋中,净过手坐在桌前,看着自家小人儿跑入屋中,爬上椅子坐好露出笑容,衣着朴素的妇人端着尚冒着热气的菜肴进来,看了眼兴奋的儿子随口问道:“可洗手了。”
    “洗过了。”童真的声音响起,两只小手各抓着一根筷子双眼放光的看着自己母亲将烤羊肉放在桌上。
    “吃吧。”文雅的男人取筷子夹起一块肉放到儿子碗里,乐的孩子笑眯了眼。
    “夫人辛苦。”男人又夹起另一块肉放入妇人碗中,女人也是笑了一下:“夫君读书才苦呢。”稍稍停顿一下道:“夫君可打定主意去赶考了?”
    “嗯,年中就走,如此能赶上明年的春试。”男人用手护着自己有些长的胡须,将沾满蘸料的烤羊肉送入口中,咀嚼一番,顿时唇齿留香:“嗯……夫人手艺越发高了,好吃!”
    “嗯嗯嗯!娘的手艺确实更好了!”小人儿吃的满嘴流油,听着父亲的话忙不迭的附和。
    “好吃就多吃。”女人笑了下,看着男人道:“可有一起走的,彼此路上也有个照应?”
    “自然是有,文辅和子介兄也一起,到时我等先入和州,文辅兄说他有熟人在那,可以坐船上京城去。”
    妇人松口气,看着丈夫道:“恁地好,坐船总比路上安全,可要回家看看?”
    男人沉默一阵,叹口气:“等考完再说吧,总是要回去的。”
    “也是,出来经年,也不知家中如何?哎,对了……”妇人想起什么:“奴家听黄嫂子说,近两年有不少贼人啸聚山林,也不知这世道怎地了。”
    “许是因朝堂上奸佞太多蒙蔽官家圣听的缘故。”男子叹口气,一边吃着妻子辛苦做就的晚膳,一边若有所思道:“听闻当今官家下面多有小人,还有了六贼之说,若是能除去这班人,再同官家说以实情,恐是立时就能天下大靖。”
    “这奴家不懂,等官人中了举再去行此事就好。”鼓励了自家男人一句,吃了两口粥又担心道:“那什么六贼在朝堂是否势力很大?”
    “那是肯……”
    啪、啪啪——
    一阵门扉扣响的声音打断男人的话语,吃饭的一家三口互相看一眼,女人奇怪道:“谁这般晚了还来拜访,可别又是要拉你前往青楼的。”
    “我去看看。”男人站起身,闻言没好气的看眼妻子:“我从不去那等肮脏之所,你又不是不知。”
    妇人嫣然一笑,也不辩驳,看着男人拿起一盏油灯走出房门。
    他们住的地儿是个带有独立跨院的三合院,也不大,不过三间房中间一收拾平整的小院,因此这边敲响门环也能听到,这文雅男人用手护着灯火,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门前高喊一声:“谁啊?”
    “晰稷兄长,是我。”
    外面一把有些疲惫的声音传来,男人听的耳熟,只是一时半响想不起是谁的声音,口中“哦哦”一声,将油灯放在一旁,把门闩抬起道:“稍等,我开门。”
    吱呀——
    漆成棕色的院门分两边打开,男子藉着灯火看清外边人顿时吃了一惊:“民为!怎生是你?”又见着他身旁站着数个牵着马的男女不由迟疑一下:“他等是……”
    杨民为看看男人,古井不波的脸上有着些许激动,稍稍将头低下,让人看不清面容:“兄长,可否进去说话。”
    “应该、应该,快进来。”
    男人一边说话一边将这乌泱泱的人马放入屋里,又伸出头看看左右见没人遗漏在外面,方才双臂一合,将门关上,上了门闩转过身子:“兄弟,伱怎生来了?”
    杨民为先是看看吕布等人,回头道:“有些事情来办,恰好路过此地,特地前来看看兄长。”
    “你不是前次来说要去船舶司任职?还有这几位是……”
    说话间,许是见男人长时间没回屋,妇人走了出来,看着这许多人住了脚,开口问道:“官人,是何人来了?”
    “是民为兄弟。”男人回了一句:“还带了几个客人同来。”
    杨民为看看自家族兄,又回首望望站着的男女,心中嘀咕一句真是麻烦,又要解释半天,啧……
    嘴上懒懒开口:“兄长,可否进去说话,我等还未用膳……”拍了拍跟进来的马匹背上的包袱:“我等带有下午买熟食米酒,还有两条烤羊腿,不若边吃边聊?”
    “那快请,正好我们也在吃饭。”男子也未拒绝,笑了下伸手示意,余呈、张家兄弟等人当下解了马匹身上的东西,用手抱着,吕布点头歉意道:“倒是打扰贵夫妇用膳了。”
    “哪里话,人多一起吃热闹。”男人哈哈大笑一下,当即走上前引着众人进屋,女人本想避开,见者扈三娘也是一同入屋,稍一犹豫又留了下来,只夫妻二人的儿子睁着眼好奇的看着走进来的众人。
    这一家三口用膳的桌子不大,男人拍了下自己儿子:“且先别吃了,一起来抬张桌子出来好让客人吃饭。”
    那小人摇摇头:“不用,父亲在此陪客人,孩儿自己一人就可。”
    说完一溜烟的跑到隔壁房间,吕布等人还未同这夫妻说两句话的功夫,那小孩儿抱着一张桌子走了进来,咚的一声将一张方桌放下。
    那边扈三娘听着桌子落地声音一愣,上前用手试了下,只觉入手颇为沉重,有些讶异的看着男孩儿:“小官人好大力气,如此重的桌子一人就搬得动。”
    “这孩子就是力气大。”男人笑了下,多少有些自豪的拍拍儿子脑袋,然后一伸手道:“快坐、快坐,民为弟,你不是在船舶司做孔目吗?如何有空来此了?还有这几位是……”
    迟疑的看了看吕布众人,这伙人有男有女,有正当壮年的,也有脸庞稚嫩的少年,有衣着粗野的,也有气宇轩昂气势非凡的,文雅男子着实想不出这些人是怎生凑到一起的。
    “小弟已经不在船舶司了……”抬眼看了看对面男子,杨民为将酱肉放入妇人拿来的空盘中,想了下措辞,淡淡道:“因挡了人财路,被上官找了个由头发配通州岛了。”将头抬起,转过来让灯火照着,伸手指了下:“看,金印。”
    对面夫妇俩睁大了眼睛,也就那孩子仍是一副没听懂的样子疑惑的看着他,说话的族弟面带自嘲的道:“也是小弟命好,遇上我家哥哥把我带出苦海,不然我现在应该在龙王爷的宫殿上做祭品吧。”
    男人皱起眉头:“甚意思?什么龙宫祭品的?”又用有些意义不明的眼神看了眼李助:“这位又是江湖上哪位哥哥?”
    李助笑眯眯的让了下,伸手虚指一旁:“那才是我家哥哥。”
    男人脸色一僵看向一旁含笑的高大身影,耳中听着自家族弟的声音:“还能有甚,自然是被活祭给龙王爷了。”
    “等等,我有些乱。”似乎一时接收了过多的信息,文雅男子不由抬手揉着额角,一手朝着族弟摆了一下:“你是说,你被上官栽赃发配通州岛,又被当做祭品要活祭龙王?是……”看了眼吕布:“这位哥哥将你救了出来?”
    “对。”
    男人脸上表情一时间精彩万分,嘴唇动了两下不知该说些什么,还是妇人见气氛有些僵硬,连忙道:“莫要再说了,天色已晚,客人还未用膳,快吃些东西吧,饭菜都快凉了,有甚事边吃边说。”
    “哦哦,对,夫人说的是,都怪我性子急,各位莫要见怪。”歉意的一笑,男人又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思绪。
    吕布等人已是大半日未曾进食,也是早已肚饿,只是主人家还未动筷,不好上手,妇人拉着男人回来坐下,又同扈三娘一道,张罗着替众人倒酒,这才一同饮酒吃菜,几杯酒水混着肉菜下肚,众人腹中的饥饿稍解些许。
    吕布看着闷头吃喝的杨民为:“杨兄弟,进来这般长时间还不知主人家姓名,可不是做客之道,何不引荐一番?”
    埋首吃喝的人干忙咽下口中食物,看了眼自家族兄道:“这却是小可的疏忽,光顾着高兴了,哥哥,这是我邦乂族兄,字晰稷,那边是小可嫂嫂以及侄儿再兴。”稍一停顿,开口对着杨邦乂道:“此位是我家哥哥,江湖人称玉面飞将,姓吕名布,那是扈三娘是我家哥哥小妾。”高大的身影嘴角一抽,这人又一指李助:“此位乃是军师李助,那边是护卫余呈,水里好汉张横、张顺。”
    一一介绍完毕就又闭口不言,只是吃喝,倒是杨邦乂听闻族弟介绍面上毫无异样,举杯笑着道:“难得各位英雄光临寒舍,此一杯水酒敬各位,也多谢吕布哥哥救了我民为弟的性命。”
    妇人也连忙举杯道:“奴家也陪酒一杯,多谢这位哥哥救我叔叔性命。”
    说罢,夫妇二人一饮而尽。
    吕布看看主人家,又同李助交换个眼色,伸手抓起酒杯:“杨兄客气了,只是恰好遇到而已,不必言谢。”
    “还是要谢的。”杨邦乂将身子坐直,此时大约是从自家族弟说的消息中缓过劲儿来,面上神色已是恢复正常:“我族人不少,亲近者却不多,民为弟是少数几个说的来的兄弟,若是有个闪失,当是人间憾事。”
    那边吃喝的族弟手一停,过了两息方才默默低着头继续咀嚼。
    “倒是羡慕你二人这兄弟情谊,某却是独自一个,时常在想若是有个族人相帮就好,是以对他人好意心有疑惑。”放下空了的酒杯,吕布叹息一句,很快又振作起来:“不过也是上天可怜某,让某这一世遇上些好兄弟,倒是能让某弥补一下遗憾。”
    旁边几人听的有些迷糊,只以为他是心绪激动在说以前辽国的事,倒是新入伙的张横、张顺一挺胸膛,嚷嚷道:“俺们自是心向哥哥,就算哥哥要水中的蛟龙俺们也给恁取来。”
    他二人说的热闹,让有些不适应同草莽打交道的杨邦乂脸上有些尴尬,反是一旁坐着吃饭的小人儿突然来一句:“水中真有蛟龙?”
    张横、张顺一愣,那边妇人一拍儿子脑袋:“大人说话,小孩子少插嘴。”
    “没事,没事。”这边张家兄弟乐呵呵的摇摇头,张顺想了想看向小孩儿道:“有没有俺也不好说,只是前几年俺在水中倒是遇到一庞然大物,那时天黑,俺也看不清是甚,只是它要来缠俺身子,俺手去挡,摸它身上全是坚硬鳞片,差不多有……”
    双手一对,比划出一个碗大的空当,嘴中说着:“这么粗,也是那日运气好,身上带着把尖刀,在它身上割出几条伤口,水中同它斗了一时半刻的,它见奈何不得俺,就自跑了。”
    男孩儿听的眨眨眼,看看母亲见她没反应,大着胆子说话:“那你没受伤?”
    张顺拍拍左腿一侧:“怎地没伤着,这里吃它给了一口,有一排细密的牙印,还好它没毒,否则最后如何还不好说。”
    “那肯定是蛟龙。”小人儿两眼放光,神情有些激动。
    旁边坐着的父亲拍拍他道:“不关是不是都是危险的。”惊奇的看了眼张顺:“这位兄弟能在水中同如此巨物相斗也是本事,水性当真是好。”
    张顺倒没什么得色,只是自嘲一笑:“为生计所迫罢了,实则俺更希望不会水。”
    一时间,席间听懂这话的人都有些唏嘘,吕布看着张顺安慰道:“无论如何,有着本事在身还是好的,若不如此,某也无法认识兄弟。”
    “哥哥说的不错。”张顺强自一震精神:“来来来,小弟敬哥哥一杯。”
    ps1:玉面飞将好久没出现了(●vv●)
    ps2:关于杨邦乂,他是哪儿人,孩子是谁小可是知道的,也知道《鸿山杨氏家谱》和《虞集》中对杨邦乂同杨再兴的记载以及考究党对杨再兴同他父子关系的疑惑和论证。
    说这个就是表明一下,小可知道这些,然而还是这么写了,就像小可前面说过的,这书不是以宋史为基础只是为辅,所以会有些思维发散在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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