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饭香飘在鼻端,姜纹闭着眼捋着胡子,将手搭在扈三娘脉搏上,四双眼睛盯着他,半晌睁开眼,一脸喜色的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这是喜脉,已有一月左右。”
    吕布脸上露出笑容。
    扈三娘一脸不可思议,忍不住动手摸了下肚子:“这……没感觉啊。”
    宿金娘的眼神儿有些羡慕,下意识的去看站着的吕布,眼里闪着难以言述的光芒,那边吕布似乎感受到目光,转头看了过来,忍不住咽口口水。
    邬箐笑了一下,坐过去用手揽着扈三娘:“还没到日子呢,哪有那般快的。”
    “齐王殿下,最近切记不能同……”手中收拾着东西,姜纹话语顿了下,又笑了笑:“胡涂了,殿下已有一女,这些禁忌应当知晓。”
    吕布眼神闪了一下,看看宿金娘,总觉得不是事儿,转动的眼珠看着姜纹将把脉的枕头拿起,又看着他将带有锦纹的枕头放入木箱,突然开口:“姜医丞,等一下。”
    姜纹保持着塞枕头的动作,疑惑回头:“殿下还有吩咐?”
    “给金娘也把一下脉吧。”
    那边三个女人瞪大眼睛看着他,邬箐蹙起秀眉:“郎君……”,眼睛看了下有些期待的宿金娘,张了下嘴,到口的话还是咽了回去,只是隐晦的提醒着:“有些事情……并不能急的。”
    “不妨事。”姜纹将话接了过来,一边将把脉的枕头重新掏出放到桌上,坐下开口:“就当是检查一下也是好的。”
    “那就麻烦姜医丞了。”
    宿金娘开口说了一句,看着扈三娘让开,大大方方坐下来,都是山上的老人了,没有矫情的说什么不能触碰的规矩,直接将手放去枕上,一双杏眼闪过期待之色。
    姜纹探出手指,搭在脉搏上,闭上眼,一手捋着胡须,不过三两下突然住了手,眼睛陡然睁开死死盯着宿金娘的皓腕。
    坐着的女人脸色顿时一白,忍不住抬头看看站着的三人,旁边吕布眉头一挑,脸色沉了下来。
    邬箐见状忍不住轻声开口:“这……姜医丞,可是有何不妥?”
    “不……让我再仔细听听。”
    姜纹歪着头蹙起眉头,一手向外一摆,让他们先不要开口,身子向前倾了一下。
    “这……”
    站着的三人面面相觑,这般看来……难不成宿金娘的毛病比较严重?
    “嗯……”
    四人注视下,姜纹摸了一把胡子,陡然露出喜色,站起身道:“真是让人想不到,也是喜脉,亦是一月。”
    三个女人顿时松口气,宿金娘煞白的脸庞顿时恢复血色,眉梢眼角带上笑意。
    吕布同样呼出口气,忍不住瞪了姜纹一眼,这杏林圣手不由一怔,搞不清自己哪里做错。
    邬箐埋怨一句:“让姜医丞吓死了,下次可莫要这般模样。”
    “哦哦……”姜纹醒悟过来,老脸一红,连忙拱手抱拳:“实在是未曾想到竟是双喜临门,多少有些,属下为殿下贺!”
    “辛苦医丞了,没想到竟然两人都有了身孕,某开始也不过是存心试试。”
    开口说了一句,吕布脸上也挂上喜色,骄傲的一挺胸脯,手一挥,大声说了句:“此等喜事当赏,大赏!”
    “多谢殿下!”姜纹亦是欢喜,连忙拱手致谢,急忙收拾东西,写下一副安胎药方:“那属下就不打扰殿下庆贺,先行告退!”
    “去吧。”挥了下手,神情亢奋的吕布没去看他,邬箐示意下守在门口的侍女,自有人前来带他离去。转过身的齐王笑容满面的看着二女:“家中又要多两个闹腾的小家伙了,好事,好事!”
    惹来三道白眼。
    ……
    秋雨连绵,雨水砸在窗扇上发出密集的声响。
    宽阔的街道,夯实的道路两边,汇聚了两条小流动的小溪,顺着店铺向后流走,酒楼门前,石板向外铺去路边,上方盖着厚实的木板,匆忙走进的行人正在抖着身上的袍袖,嚷嚷着伙计弄些驱寒的热汤。
    酒楼之中,客人并不算多,阴雨天仍然喜爱出门吃饭的人比平时少了一些,东一簇西一簇的坐了将将过半,正推杯换盏喝着酒吃着菜。
    二楼包间时不时传出一阵笑声,杨扑坐在屋里,正同张琳与一个大脸小眼睛的青年喝着酒。
    “没想到在辽阳府能见到张大人,当真是畅快,只是没想到上邦军队竟然输了,哈哈哈——”
    张琳面无表情的看着对面的人,神情中没一丝异样。
    “前两年我们高丽也和女真打过……”
    砰砰——
    拍拍胸脯:“没输!开拓九城!指挥大军的……我父亲!”
    杨扑眼睛眯了眯,提酒杯示意一下,对面拿起酒杯一仰而尽。
    啪——
    重重将杯子放在桌上,喝的醉醺醺的青年正是高丽侍御史尹彦纯,如今红着一张脸,醉眼朦胧,领口扯开,一副放荡不羁样子:“这次去天兴节……嗝,呃……失利,见到了上邦的风采,辽国陛下还让我带着一车礼品回去……哈哈哈,殿下定然会称赞我。”
    杨扑与张琳互相看一眼,吃喝多时,对方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看样这青年已是醉了,杨扑想了想开口:“从辽阳府去开京路远,尹侍御史难不成还要走陆路回去?”
    “哪能!”尹彦纯晃动的身体猛的坐直,伸手抓了两下才拿起筷子:“自然是走海路回去……”,夹了半天从盘子里夹起不知什么菜雕成的放入嘴里咬着:“从海里走比路上快多了,还省力……呸——”,吐出雕:“这什么东西没滋味……”
    “海上最近可是不安全。”杨扑伸手替他倒上酒,笑眯眯看着尹彦纯:“说是来一伙海寇,正在四处劫掠,不瞒你说,海上已有不少商船遭了毒手,不知……”,身子往前压了压,将酒杯放在他跟前:“尹侍御史此时从海上走岂不危险?”
    “什么危险……”尹彦纯大手挥了两下似要打人:“那些狗奴才敢出现在我面前就抽他!”
    张琳眼睛一亮,在旁问一句:“这般说,这些海寇是有人养的,可知是谁?”
    “还有谁,不就是姓李的养的。”尹彦纯双眼发直的抓住酒杯:“他是国丈……”,抬手一口闷下去,再抗不住酒劲儿砰的倒在桌上,口里呢喃:“谁敢去抓那……”
    “尹侍御史,尹侍御史?”
    杨扑叫了他两声,张琳起身又推了他两下,耳听着这人发出匀称的呼吸声。
    “酒量真差。”张琳摇摇头,坐了回去。
    杨扑也放下拿起的酒杯,搓了搓脸:“是差,醉酒知人……”,摇了摇头:“不是什么善类。”
    抬眼看看张琳,想了下道:“那……麻烦张郎中令去回禀齐王殿下,下官将这人送回去。”
    张琳看他一眼,露出一个微笑:“辛苦杨郎中。”(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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