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没有回答,她便惶惶然重复了一遍,不要带走他,求你。
    我没有这样想过。
    那你所来为何?
    佐助沉默了一下,走过去坐在与她相隔一人的沙发上,我想来看看,可以让我见见他吗?
    小久盯着他看了一会,似乎在评估他话语的可信程度,又站起身拍了拍裙子,可以,明天等他醒来吧,今晚请你自便。
    说完,她不再理会佐助,径自走进了房间,关上了门。佐助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又看了一眼布局温馨的客厅,最终合衣躺在了沙发上。
    总归是凑活了一夜,清晨佐助睁开眼,轻手轻脚的走进浴室洗了把脸,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她抱着孩子走了出来。
    没有带过孩子,佐助不能精确的判断年龄,只觉得差不多是三两岁的样子。困顿的孩童还未清醒,伏在母亲的肩膀上,只露出一个小小的脑袋,发色乌黑。等清醒一些,他支起下巴望了一圈,似乎是惊讶于自己这个陌生人的出现,同样乌黑的瞳孔本能的折射出恐惧来。
    佐助默默的望着,这孩子,确实是地地道道的宇智波无疑。
    没等他说些什么,孩子便张口,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佐助颇有些头疼,人生头一次觉得如此棘手,毫无反应能力。抱着孩子的人瞥了他一眼,仿佛在责备他的无措,扔过来一句话,还不快冲奶粉?
    冲奶粉?怎么冲?用什么水?放多少奶粉?
    宇智波佐助对着铁质的奶粉桶发呆,学习新忍术都没有这样感觉一筹莫展过。
    看不过去的小久从消毒柜拿出一个奶瓶,一边安抚着孩子,一边断断续续地同他讲道,那边的温水,对,二百毫升瓶子上有刻度两勺奶粉,平一些,别多也别少化不开你不会晃晃?
    等温和的牛奶被塞进孩子嘴里,佐助才松了一口气,说真的他人生第一次被如此狼狈的训斥。可看一眼抱着奶瓶喝的开心的小人,他又发不火来了。
    算了,总是经验,他安慰了一下自己,垂着手去看喝了奶以后脾气变好的孩子。这孩子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看到了他,这次没有哭,反而咯咯咯的笑出声来。
    意识到孩子对他的亲近,小久犹豫了一下,伸手将孩子递过去。佐助愣了一下,下意识想拒绝,可孩子已经被塞了过来,他不得不伸手接过。
    你抱的是孩子,不是起爆符。似乎是受不了他僵硬的姿势,小久出声道,托着他的屁股,对,就放在你的胳膊上,另一只手扶着他的背。
    佐助颇为无奈的露出了自己只有一只手的事实,她便没有再多说,调整了一阵子,终于稳稳抱好了孩子,佐助注视着他黑曜石一般的眸子,仿佛看到了鼬的影子。
    这孩子长得是在太像他。
    他不动声色地想着,转头去看已经在清洗奶瓶的少女,有些踟蹰的开口问道,他叫什么,多大了?
    两岁了。她嘴里应着,将手里洗净的奶瓶又放回了消毒柜,点了一下按钮,才接着回答道,叫千岁。
    佐助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仿佛是知道他想问什么,小久不情不愿的说,我起的,希望他长命百岁。
    多么朴实无华的期待,佐助垂着眼,渐入佳境的逗着孩子,又想起他的亲生父亲终结在二十出头的年轻生命,慢慢觉得心情沉重起来。
    自从他来到这里,她句句没有提鼬,却句句都在怪他。
    伴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佐助在这里暂住了下来,一边同她一起笨拙的照顾着孩子,一边暗自心惊她的坚强。
    毕竟不是所有人在半夜两点被哭声惊醒,都能在瞬间清醒,辨别需求,闭着眼睛都能冲好奶粉或者抹黑都可以换好尿不湿,又或者抱着孩子在客厅转圈半个小时哄他入睡。然后在四五点的时候,再来一次。
    佐助揉着太阳穴,坐在沙发上徒劳的看着打转的她,大概明白,这两年多里她大概从未睡过一个整夜觉。
    可她什么都没有抱怨过,独自承担着抚养的重担,又费心打理着这个住所,尽可能的布置的温馨舒适。
    尽管她知道,并不会有人会归来他们身边了。
    这天天气很好,小久带着千岁去公园,佐助已经能熟练的收拾好背包,带着同她一起出了门。公园里的孩子很多,她在长凳上坐下,将孩子从婴儿车上抱下来,看着他在柔软的草地上打滚,佐助坐在她身旁,余光里见她动作迅速,熟练的为自己点上了一支烟。
    仿佛是注意到他不赞同的目光,她吐了一口烟雾,又隐隐泛起嘲意,他都没阻拦过,你在意什么?
    佐助意识到,她口中的人是谁,才惊觉这是她第一次提及鼬,提及他们之间的事。
    即便做足了情报工作,也不过是得知了她的存在,可见鼬生前藏的极深。到底是为何,如今去想,除过顾虑她的安危,恐怕也存心不想让她牵扯进来。
    毕竟就这几日而言,佐助看得出她对忍者若有似无的厌恶。
    荒谬,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曾相处的爱人,也是忍者中的佼佼者吗?
    佐助试探的问道,你同鼬,是怎么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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