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赶紧溜
    “……这会儿,我一个人留在京都,就想着写封信给你,你不听劝,又去那个庙里打架。”
    “我估计你还是赢不了,终究要逃回来,所以特地写点儿东西提前嘲笑一下。”
    念到这儿,范闲忽然发现常年面无表情的五竹居然露出了微笑,这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见五竹笑,所以又惊喜又意外。
    “叔,你笑了?!”
    五竹缓缓偏头看向他,脸上的笑容也随即消失,语气带着意外。
    “是吗?”
    “……”
    自己笑没笑自己都不知道吗?算了不重要。
    “叔,你真去那个庙里打过架,还打不赢?”
    五竹沉默片刻,似在回想。
    “好像,有这么回事。”
    范闲赶紧追问。
    “是那个传说中的神庙吗?”
    这个五竹答的很快。
    “不记得。”
    范闲紧接着又问。
    “为什么要打?”
    五竹偏头看向他,又沉默了很久。
    “不记得。”
    范闲忍不住问道。
    “老娘跟你和那个神庙到底什么关系?”
    五竹再次沉默。
    范闲这次学会抢答了,一伸手道。
    “得,你甭想了,不用猜我也知道,你肯定也不记得了,哎,我还是接着念信吧!”
    五竹闻言把头又扭了回去。
    范闲摇摇头抬起信纸接着开读。
    “我一直担心你活在这个世上,没有好奇没有欲望,没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所以…”
    “如果有一天,你能主动打开这个箱子…”
    “这世界,老娘我来过看过玩过,当过首富,拔过老皇帝胡子,就差一统天下了…”
    “写着写着,怎么觉得像遗言,小竹竹,不知道等你看到信的时候,我还在不在…”
    “如果我已经不在了就把这个箱子毁了吧,老娘的故事不需要其他人知道,他们不配!”
    “小竹竹,其实你不明白,我很孤单…”
    “这世界人来人往,可老娘依然孤单…”
    “但是幸好最孤单的时候,都有你陪我。”
    “小竹竹,我真的很想你!”
    情绪被感染,有些低落的范闲缓缓收起信纸,低声道。
    “念完了。”
    五竹沉默片刻后轻轻嗯了一声。
    范闲看向他。
    “你想她吗?”
    五竹转身面向他,沉吟片刻后问道。
    “怎么叫想?”
    范闲想了想道。
    “想…想就是,就是你走路的时候,吃饭的时候,睡觉的时候,打架的时候。”
    “不管你在做什么,不管你身边有多少人,心里总是会浮现她的样子,默念她的名字。”
    “听到很多人说话,但是想听的只有她的声音,遇见了很多面孔,但是想见的只有她的笑容。”
    范闲看向五竹轻声道。
    “如果是这样,那就是想了!”
    五竹又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那我想她了!”
    ……
    太后寝宫。
    一身华服的太后端坐高位,惊讶问道。
    “昨儿晚上有刺客?”
    下首的洪四庠躬身回道。
    “在长信宫出没。”
    太后很是不解。
    “是要刺杀李云睿吗?”
    洪四庠轻声道。
    “尚未可知!”
    太后稍稍思索,神色很快恢复如常,感概着说道。
    “她把控内库财权不放,是要惹人眼红啊。”
    洪四庠对此不做点评,张口问道。
    “昨儿晚上,您这儿,没什么异常吧?”
    太后轻笑一声。
    “一切如常,我还…”
    说着太后拍了拍身旁斜榻。
    “睡的特别香!”
    洪四庠颔首道。
    “那老奴也就放心了!”
    ……
    并排站在天井处仰望天空的范闲和五竹寄托了半天哀思后,重新回到了内屋。
    五竹抱着手臂站在桌前看着收拾的范闲道。
    “小姐的事,最好别让别人知道。”
    范闲动作一顿,抬起头。“有一个人我…”
    五竹道。
    “你自己决定。”
    范闲笑了笑,继续低头收拾。
    “这件神兵我先放回去,只不过箱子别沉江,我觉得迟早用得上。”
    说着正要往下放,范闲忽然注意到原本放信封的位置颜色与周遭好似有些不同。
    “嘶~”
    将手中的组件先放到一边,范闲伸手在那个位置摸了摸,顺着边角掀了起来。
    地下赫然还有一个不大的暗格,暗格中也有一封信。
    将信拿起看了眼,范闲朝五竹展示了一下。
    “叔,底下居然还藏着一封信诶。”
    五竹偏偏头没说话。
    范闲低头看了眼封面上内容,念了起来。
    “小竹竹,这封信别开。”
    “……”
    抬手举着信,范闲问五竹。
    “这啥意思?”
    五竹言简意赅。
    “不知道。”
    范闲想了想问道。
    “那这封信咱们还打开吗?”
    五竹想了想道。
    “你决定,小姐只是不让我打开,又没说你不能打开。”
    范闲闻言一愣,然后笑了,露出大白牙。
    “有道理。”
    ……
    夜宴上发生的事自宴会结束已经开始不断向外扩散了。
    但碍于彼时是夜晚,大部分人都休息了,所以消息传播速度不算很快。
    等到了白日,消息扩散速度陡然加快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毕竟消息实在是过于炸裂了。
    真应了陈萍萍那句话,转瞬之间天下皆知!
    对于京都的读书人来说,令他们下巴惊掉的事是一件接着一件,搞得他们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了!
    文坛巨匠,他们尊了一辈子的老师就这么忽然因为当堂诬陷本国才子,名声尽毁!
    这跟天塌了有什么区别?
    不应该啊,图什么呀?为什么呀?何必呢?
    得知消息的每个读书人心里都不约而同冒出这三个问题,他们百思不得其解。
    哭吧又哭不出来,因为一圣陨落,两神也同时诞生了,还是本国的,塌了的天又被补上了。
    这…是该哭还是该笑啊?
    好像都不合适。
    既然如此,那索性就不纠结了!
    毕竟还有上百首妙词佳句宛如妙龄少女等着他们临幸品鉴呢,把人馋的都流口水了。
    不管了!冲冲冲!
    独属于读书人的饕餮盛宴开始了。
    而对于平民百姓来说,虽然享受不了最丰盛的那一餐,但提神剂他们吃的也是大快朵颐。
    对于读书人来说两难的问题,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叫事!庄墨韩谁呀?不认识!
    在他们眼中,这就是一个简简单单扬眉吐气大振民心的爽文故事!
    敌国名人仗势妄图污蔑打压本国才子,随后被本国才子以无可辩驳的实力给当场镇压了!
    就是这么简单粗暴!就是这么牛逼!就是这么提气!简直爽飞了好嘛!
    读书人high了,平民high了,参加夜宴的鸿胪寺和礼部官员也high了。
    从当值时间开始,其余各部的官员们纷纷溜达到了这两个部门,都在打听夜宴详情。
    无缘得见昨夜那震撼人心的场面,听听也好呀,虽然大致情形他们都听闻了,但不过瘾啊。
    细节!细节!还他么的是细节!他们要知道当晚发生的所有细节,越细越好!
    尤其是鸿胪寺,往日里门可罗雀,如今却人满为患挤满了同僚,都是冲梅呈安来的。
    什么?当事人没来?虽然稍有遗憾,但是不要紧,鸿胪寺其他人当时距离两位当事人是最近的,一定比其他人知道更多的细节,问就完了。
    鸿胪寺后殿。
    乌央乌央的人将整栋楼围的水泄不通,站着的蹲着的坐着的形态各异,都在聚精会神的看向中央的辛其物和王寺丞,两人正在真人演绎昨晚范闲和梅呈安二人饮酒对诗的情形。
    听到精彩处,叫好声喝彩声络绎不绝,
    感受着周围同僚灼热的目光,耳中听着同僚们此起彼伏羡慕声和喝彩声。
    辛其物和王寺丞脸色愈发红润,讲的越发绘声绘色,激情满满!
    哪怕讲的口干舌燥,依旧热情不减!
    大庆苦文坛久矣,如今终于扬眉吐气了!
    今日当尽兴!
    ……
    就在整个京都都陷入欢乐的海洋中时,当事人之一的梅呈安却在呼呼大睡。
    等他一觉醒来,已经快到午饭时间了,别看只睡了不到三个时辰,但梅呈安精神状态极好。
    对极擅长冥想的他来说,想要进入深度睡眠轻而易举,三个时辰,足够他养精蓄锐了。
    由于没吃早饭就睡了,他这会儿感觉饥肠辘辘,饿的厉害,简单洗漱一番,更完衣便赶去膳堂吃饭了。
    一顿风云残卷之后,梅呈安打着饱嗝,来不及剔牙就被梅执礼叫到了书房。
    “爹,这么急着叫我过来啥事儿啊?”
    梅执礼绕到书桌后面,从底下掏出一大摞草稿纸,然后朝他勾了勾手。
    “把门关上,过来过来。”
    梅呈安不明所以,关上书房门后朝他走去。
    梅执礼指着那摞纸道。
    “这是我一上午收集的你们昨晚所做的所有诗,都是口口相传的,难免有错漏,你来帮我看一眼。”
    梅呈安也没多想就点头应下了,不叫事。
    可小半个时辰之后他就不这么想了,根本就不是查缺补漏那么简单,他还得做阅读理解!
    老爹逮着他各种问诗中出现的地点人物典故以及想表达的含义,给他问的头都大了一圈。
    刚开始他还能轻松解答,可老爹越问越深入越刁钻,很快他就汗流浃背了。
    能糊弄的他都糊弄过去了,糊弄不过去的一律推给范闲,人家是从仙界抄回来的,他又没去过,不知道很合理吧。
    看着下面还没问到的那厚厚的一摞纸,梅呈安擦了擦额头虚汗。
    不行了,顶不住啦!得找个借口赶紧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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