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公子这话说的,我对天发誓,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我媳妇的事,别说做了,我就连半个念头都没有。”王老板压低声音。
    秦以川眼神示意谢莹手腕上的红绳,“嫂子手腕上的那条红线是哪求来的?”
    王老板思索了一阵儿:“好像是前阵子一个做人参生意的哥们送的,我和他不熟,就是在一个饭局上见过两面,他想搭我的线,也倒腾点水产试试行情,就送了条红绳,是一对的,说是从青城山求的,大师开过光,可保夫妻和乐。我看着红绳上头系的玉珠子成色不错,就收了,不过我可没白要他东西,转头就让人送了他十多斤的收藏级干鲍鱼,价钱比这红绳只多不少。”
    “这东西的确价值不菲,三百多年的血玉,两颗珠子就能卖出二十几万。只不过从地里挖出来的东西,可不是谁都能消受得了的。”秦以川肯定道:
    “您这意思是,这东西是从斗里挖出来的黑货?我媳妇就是被这玩意害了?”王老板瞪大眼睛道。
    秦以川继续说道:“东西是黑货没错,不过嫂子并非全被这东西害的,而是被王老板你害的。这绳子叫阴缘绳,阴间的阴,是古时候给逝去之人婚配用的。而立下婚约的人不是嫂子,而是你。”
    王老板人都傻了:“我?!”
    “可不就是您嘛,您接了这阴缘绳,就是答应要娶那死去之人为妻,可是你已经结了婚,她便只能附在嫂子身上,来和你做夫妻。至于这阴缘绳的来历,青城山最近三个月闭门不出,根本不会有人出售这种开过光的首饰。王老板,若非是那人被骗了,便是有人要故意害你。”秦以川解释道。
    王老板看着站在卧室门口低眉顺眼的媳妇,脸差点变成了猪肝色,他慌张道:“秦公子,这……这您想想办法?且不说我对我老婆一心一意,更重要的是人鬼殊途,她这么附在我媳妇身上也不是事儿吧?”
    “办法是有,就是有点啰唆。这阴灵岁数不小,但是生前应该还是未出阁的女孩,你接了定情信物就不能随意反悔,不然她当场表演翻脸不认人,伤着嫂子就坏了。看这位的打扮还是民国时候,虽然民风开化,但成亲一事大多还是遵循些古礼,她眼下不会害你,只肖先把婚姻契约毁了,回头再给人家烧个俊俏小伙,这事儿就算完了。”秦以川说道。
    “这,婚姻契约怎么毁?我都压根没见过这东西。”王老板急忙问道。
    秦以川从兜里掏出一小条红布,像蚕丝织成,薄得透明:“蒙在眼睛上,就能看见了。”
    王老板本寻思眼睛都蒙住了,怎么能看得见。
    不过等他将这红布条系在眼睛上,才觉得自己这住了十多年的宅子有点不一样了。
    有的地方是红彤彤的,有的地方,尤其是谢莹住的主卧,竟然飘满了黑雾。
    王老板就是再傻也知道这黑雾不是好东西,腿肚子一抽筋,险些坐在地上。
    他被秦以川一把捞起来,四下看了好几圈,才在门厅的花架子上看见一个缠绕着黑气的东西。
    那是一个雕花木盒子,藏在花草藤蔓之下,若不是有这个红布条,他只怕再过几个月也找不着。
    秦以川将一张黄符纸贴在木盒子上,符纸就像融化了似的渗进去。
    不过多时,盒子竟然自己开了,露出里面装着的两张大红纸写的婚书,一张写了王老板的名字,另一张则写了谢氏如歌四个字。
    秦以川看着婚书上的名字赞道:“谢如歌,人长得漂亮,名字也好听。”
    被谢如歌附身的谢莹面色有点阴沉:“公子谬赞。”
    “只是好好的一个大家闺秀,怎么就这么看不开,放着好好的青年才俊不要,就看上了王老板这么个人老色衰的中年男人呢?”秦以川说这话可谓是毫不客气。
    “秦公子,虽然是实话,但您当着我的面儿说,是不是有点……”王老板面色有些难看。
    秦以川仿佛才反应过来似的,“哦,抱歉王老板,忘了封您的听觉了,见谅见谅。”
    “啊?呜呜呜!”王老板再想说话,就说不出来了。
    只听秦以川话音一落,自己的耳朵就像突然失聪了似的,什么声儿都听不着,嘴也张不开了。
    隔着一层红布见秦以川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才恍然回神自己的屋子里还藏着个要命的鬼,当即就不敢吭声了。
    秦以川看向谢如歌:“谢小姐,不如咱们做个交易,你把阴缘线撤了,我额外替您寻个可心的夫婿,我恰好认识一个书生,还是嘉庆年间的进士,有才学,人也长得不错,就是死于砍头,外观上有点尴尬,不过我可以替他寻个美容师好好修修,包您满意,怎么样?”
    “多谢公子好意,只是奴家已经与王先生结了婚书,一女不事二夫,今生今世非王先生不嫁。”谢如歌拒绝道。
    秦以川接着劝道:“三从四德害死人,谢小姐,王老板已经有妻室了,而且我们这边重婚犯法。王先生并不愿与你结亲,强扭的瓜不甜,你不能做第三者破坏人家夫妻感情不是?”
    也不知道是听见王老板已经有老婆了,还是因为王老板不愿意娶她,谢如歌温顺有礼的脸瞬间就变了副神情。
    “他收了我的婚书,就必须娶我,他即便有妻子又如何,我将这女人杀了,王先生依旧是我的!”谢如歌声音阴森起来。
    秦以川心道:果然,和鬼从来没道理可讲。
    谢如歌被秦以川一刺激,周围的黑雾几乎凝成了实体。
    王老板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只瞧见自家媳妇突然换了一张脸,脸色惨白中透着青灰,大红色的胭脂抹在唇上,显出一股骇人的戾气。
    王老板虽然走南闯北多年,但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尖叫都没发出来,眼睛一翻,就晕过去了。
    “哎呀失策,忘了把布摘下来了。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我再费劲给砸晕了。”
    秦以川把王老板眼睛上的红布摘下来揣回兜里,再抬头的时候,虽然仍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可眼底的光却冷了下去。
    谢如歌从谢莹的身体里飘出来,带着满屋子的阴气直冲秦以川而来。
    黑漆漆的指甲像刀似的,直往秦以川的眼睛上划。
    一直到她的指甲几乎凑到眼前,秦以川的手中蓦然腾起一串火光,一下子扼住了谢如歌的咽喉。
    青色的火顺着秦以川的手蔓延到谢如歌的身上。
    阴森森的黑雾四散溃逃,却被一个看不见的罩子罩住,怎么都逃不出去,只能挣扎着被烧成一缕一缕的白雾,被无形的力道指引着,都渗进了秦以川的手掌心里。
    “谢小姐,最后问你一遍,阴缘线你到底解不解?”秦以川失了耐心。
    谢如歌不搭话,惨白的脸上有暗红色的符咒一闪而过,再下一秒就像涂鸦笔成精了。
    半透明的身子飞快染上浓郁的血红色,长发暴涨,直往秦以川的脖子上卷来。
    “冥顽不灵!”秦以川声音顿冷。
    青色的火如燎原之势铺陈开来,所经之处灼热难忍,眨眼之间好好的别墅已成火海,将谢如歌吞噬其中。
    谢如歌任凭青火将他吞没,仍要拼着命要秦以川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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