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不理张韦的叫喊,只是舍命的攻向张韦。嗖的一声,一只羽箭从帐外射进,插入桌几上,兀自抖动,紧接着两支,三支,羽箭像暴雨一样从帐外射了进来。
    凌氏三雄剩下的二人,对箭雨如若不闻,仍是缠着张韦拼命,张韦以一敌二,无暇分身躲箭,刚刚格挡住双剑,只见一只羽箭带着破空之声,刺入张韦左肩。张韦一分神,两柄剑又刺了过来,张韦挥剑再挡,不小心用力过猛扯动了伤口,痛得张韦连退了两步。凌氏二人见张韦露出破绽,分从上下攻来。张韦左手受伤,难以发力,只剩右手去挡二人,不由得暗暗叫苦。
    张韦挥剑荡开下路的攻势,上路已经离面前只有尺许,张韦紧急后仰,暗忖怕是要挂彩了。谁知那一剑竟刺到一般,力道卸了,剑主人软软的倒在了地上,背上插了三支羽箭。张韦赶忙闪身举起一个桌子顶到头顶遮挡箭雨,凌氏三雄余下一人,欲学张韦挡箭,却不想被射死在了桌前,眼睛睁着老大。
    张韦暗叫侥幸,忍痛伏在地上,学着电影的样子,把桌子摆成了个小堡垒,抵挡羽箭的攻击。这招果然有效,雨点般的羽箭全插在了桌面上,仿佛张韦就是一个刺猬。箭雨大概持续了有一炷香的功夫,营帐被射得像蜂窝煤一样,有的地方都被射烂了,风一吹,露出外面密密麻麻的士兵,手持长枪围着营帐。
    外面传来了城守阴阳怪气的声音:“哈哈,黄巾贼,县令早就料到你会回来,已经在这里布局等你多时啦,喂,你还活着吗,哈哈!”
    张韦坳断了左肩的羽箭,朗声道:“我还活着呢,不知道你还能活多久。”说罢不等对方反应,腾空而起把营帐顶棚破了个大洞,落在帐外。只见外面一层层长枪兵严阵以待,后面围了一圈三层楼高的高台,上面站满了弓箭手,城守和刘廷正坐在高台的阴凉处,好整以暇的看着张韦,就像在看罐子里的蛐蛐儿。
    城守道:“长枪兵,攻!”第一排长枪兵步伐整齐的围拢过来,张韦不敢怠慢,抽出君子剑,一股蓝色的斗气,包裹着全身,坚毅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屑。众枪兵越围越近,直到便成了一个人挤人的小圈子,半径恰好是长枪的长度,便开始刺击。
    张韦手持君子剑远短于长枪的攻击距离,是以心中默想乾坤剑法,却不急于攻击,只待得长枪攻来时,才按照招式左躲右闪。张韦的剑法虽不熟练,但是围攻他的只是普通的士兵,不论招式,力道还是速度都难以望张韦项背,是以竟成了张韦练剑的活木桩。
    但在城守和刘廷看来,却是众人围殴张韦一人,只见他左右躲闪,竟无还手之力,不禁拍手大笑,不时还喝口茶水。这时城守的儿子走上了高台,身后竟押着那个酒楼前卖身的女孩和她的弟弟。前者走到城守耳边,耳语了几声,城守笑了笑,道:“妙哉,妙哉,住手!”后半句却是对着旗令官说的,众枪兵反复攻击竟伤不到张韦半分,心下早就怯了,听得城守下令,赶忙闪道一旁,谨慎的盯着张韦。
    城守的儿子在高台上,哈哈笑道:“你这个黄巾贼,居然敢跟小爷抢女人,不过小爷还是把她给玩了,哈哈,哈哈,这次你连自己的救不了了,不知道你还能不能救她!”说完,把女孩推道高台的边沿,手还在女孩身上胡乱的摸了摸,道:“看到了么,小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能把我怎么的?”说完用脚一绊,女孩头朝下直摔了下去,听到咔嚓一声,似是颈骨折断的声音,香消玉殒了。小男孩看到姐姐死了,没命的哭,想要跑过去,无奈力气太小,被身边大汉一拽,拉了个踉跄,倒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城守等一众人则是哈哈大笑,似是看到了多么好玩的事情。
    突然,只见重重重兵围困着的张韦,蓝光暴涨,砰的一声,掀起一阵烟尘,前排的士兵被气流冲得东倒西歪。只见张韦怒不可遏的站在中间,蓝色的斗气逐渐变成了血红色,一股前所未有的杀气,笼罩着整个军营。
    刘廷站在高台上,和张韦冷峻的眼神接触了一下,只觉浑身发冷,赶忙把视线转移道别处,颤声问城守道:“他这个样子,我们没问题,是吧!”
    城守也被这一变故吓了一跳,擦了擦冷汗,道:“我们这有一千人,我这就令他们把他碎尸万段!”刘廷这才坐回到位置,伸手去拿茶杯,却发现手抖得厉害,怎样也拿不起来了。
    城守示意传令兵:全力绞杀!
    只听一阵急鼓,长枪兵像海水一样冲了过来,张韦眼睛直勾勾盯着高台,浑然不觉兵将已经杀到眼前。刘廷以为张韦被这阵势吓傻了,悬着的心稍微放轻松了点,自言自语道:“刚才那股不寒而栗的感觉难道是错觉么?”城守双拳攥得紧紧的,目光紧盯着战场,只在期待张韦被乱枪捅死的场面。
    就在长枪即将碰到张韦衣服的一瞬间,后者突然倏的凭空消失了,紧接着出现在高台之下,保持着一副劈剑的姿势。随后一股血浪从身后一路士兵的体内迸出,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几十人就这么被切开了。
    高台上的弓手纷纷向下射箭,张韦向左轻轻一窜便是几仗远,羽箭纷纷落在空处。只见张韦左一窜右一跳,在军队中掀起一阵阵血浪,逢人便砍,士兵的尸首和残肢如风中的落叶一般被红色的斗气激射到空中,然后重重的落在张韦背后行进过的路上。
    张韦犹如修罗降世般横突竖砍,只是在不断的杀人,放佛只有这样才能够发泄胸中的愤怒。周围的弓手哪见过这样的杀戮,吓得顾不上军令,纷纷丢下兵器,跳下高台逃命去了。长枪兵见令旗官都跑了,哪还有心迎战,也纷纷丢下兵器,四散奔逃了。
    只一炷香的功夫,一支千人的部队,死伤大半,其余跑得连影都没了,活着的估计这辈子也不敢再当兵了。
    整个兵营一片肃杀的气息,空气中还弥漫着喷涌而出的血气。场内只剩下台下的张韦,和台上城守三人。城守早被吓得面如纸色,他的儿子早吓得裤裆都湿了,双腿一软跌坐在高台上,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了。女孩的弟弟也被这场面惊呆了,吓得忘记了哭,爬在地上,望着张韦,后者就像天神一般的身影,深深的刻在了他幼小的心上。
    张韦转身望着高台,眼中不带有一丝的感情,似乎他看到的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几个已经死透了的尸体。张韦右手握着散发血气的君子剑,轻轻的把剑尖拖在地上,发出嗞啦的声音,任凭宝剑在地上碰出一朵朵火,自己则一步一步,缓慢的走向高台。
    刘廷望着张韦,就像面对着掌管生死的死神,他此时才意识到张韦对手下的士兵是多么的仁慈,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面对死去的过程。张韦故意的拖慢了他们死亡的过程,虽只几秒钟,在他们看来却似过了一年一样漫长——漫长的恐惧和痛苦。
    张韦轻轻一跃,跳上了高台,一步步走向城守的儿子。城守抽出佩剑,还未等近身,君子剑早已透身而过。张韦缓缓收回了君子剑,任剑身的血流到地上,拖出一道血印,转向走城守儿子的面前。张韦用力一抛,只见一个公子哥模样的人飞上了天空,然后悄无声息的爆裂成了小块,散落了一地。随着血肉的碎块落地,张韦的血红色斗气逐渐减弱,最后连同君子剑一起,失去了颜色。
    张韦对抖成一团的刘廷道:“留你条命去给蒯绍带个口信,如若他再想对韵儿或者沁儿图谋不轨…”张韦指了指地上的碎肉道:“这便是他的下场,只要他敢再碰她们一根手指头,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他,你听懂了么?”后者连忙点头,然后爬下高台,连滚带爬的逃走了。
    张韦看着刘廷远去,直到消失不见,这才放任已经脱力的身体,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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