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万两 作者:司马拆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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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全身一颤,只觉她绝不能死,哪怕是自己去死,也不能让她死,竟缓缓扯开她的手,忍痛劝道:“乐岛主也算你的良配,你……嫁给他,好不好?”

    她面色骤然惨白,还是笑道:“大抵是我听错了,你再说一遍。”侯庸心如刀绞,闭起眼,咬牙道:“你嫁给乐岛主,好不好?乐岛主,你一定要好好待她!否则……否则我就是死也要拖着你一起死!”

    这场景极为可笑,乐逾已经仰头笑了出来,梁晚尘却笑不出来,她仍道:“你知道我想嫁的是谁,难道,你心里并没有我?”侯庸怔怔看她,这话他以往听到必然狂喜,可为何偏是这时候。

    梁晚尘道:“为什么?”他涩然道:“我……配你不起。我配不上你,乐岛主这样的人才配得上你。”梁晚尘猛地抬头看他,犹如第一次知道他如此怯懦,口中道:“罢了,罢了。”仿佛想打他一巴掌,却又觉得打也没意思了,那双眼极亮,侯庸不敢直视,听她自嘲道:“我以为你与旁的男人不一样,到头来你与旁人没什么不同,你能为我死,却还是以为我是一件玩意,要待价而沽,要旁人判断我价值几何,配还是不配!”

    侯庸一愣,乐逾这时却已是不笑了,只见侯庸忽地抬手,自己扇了一巴掌,又是一巴掌。声响清脆,脸立时肿高。她却不再看他,对乐逾施一礼道:“请乐岛主速速带他走。”侯庸情急道:“晚尘——”

    乐逾戏道:“久闻姑娘舞技不下于飞鸾,若姑娘在此为我一舞,使我满意,即使不做我妻妾,我也愿出手相助你二人。否则我只救一个,真让姑娘死了,侯兄一头撞死又怎么办?”梁晚尘平静道:“岛主此话当真?”乐逾道:“当真。”

    侯庸已叫道:“晚尘,你伤势未愈……”她伤在膝腿,这一生怕是再难以起舞,此时却决意勉力为之。客栈内不能作舞,她扶墙走出,明鉴司武士与网罗的江湖人士意欲偷袭,却只见乐逾衣袖一翻,便倒下四、五个人。众人顿时灭了这念头。

    客栈外风雪交加,却不闻人声,只听树上雪落簌簌,她在雪地上试了试。却见乐逾随后踱出,身量极高,走入风雪之中,更显喜怒无常,只道:“飞鸾可在镜上起舞。”这一句算得逼迫,她膝伤未愈,起舞必定姿态难看。她以舞闻名,迫使她带伤起舞已是羞辱。冰天雪地尚嫌不足,她举目四望,只见一个结了冰的池塘,便道:“那么妾身唯有在冰面起舞了。”

    她解下斗篷,踮脚踩上冰面,锦履底上打滑,如是一想,又弯腰下去,脱了一双锦履下来,娇小玉足上只留一双雪白罗袜。她脸上伤痕赫然在目,卸下一顶斗篷,又脱了外裳,身躯又瘦又薄,举手投足间真可见到袖底领外一道覆一道的伤。

    可纵使苏辞看来,她举动也极为漂亮,她与聂飞鸾一般的幼习歌舞,那歌舞之艺已融入她们一举一动之中。她沉吟半晌,仿佛在沉吟这一支舞该怎样跳,到头来只慢慢在冰上立起身。伤得太重,跳不出几个花样。

    她走上几步,步态飘忽,那冰面晶莹闪烁,在她足下如波涛聚散簇着她,又如云头翻滚托着她。叫人想起凌波微步,罗袜生尘——有这几步,就足以已压倒许多人毕生所见的歌舞了。可她却蹙起娥眉,与其说她是以歌舞为生的人,不如说她是为歌舞而生的人,一旦要舞,就要舞得尽兴。这一场却不知要如何起舞。

    日光映照,冰雪乾坤,她的影子迷迷蒙蒙,映在冰面上。她面色恍惚,仿佛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心内只有这一舞。忽然心念一动,对影一笑,竟凭吊着她自己的影子,在冰面上舞了起来。

    这一舞本该是为乐逾,为侯庸,此时却只为她自己。那山阳先生看着看着,面上突地浮起惊愕,唯有他与乐逾知这一舞。昔年有一只鸾鸟,三年不鸣,三年不飞,有人听闻鸾鸟见同类才鸣叫,就在它面前悬一面铜镜,它以为见到另一只鸾鸟,高鸣呼唤,奋飞冲向镜中,撞镜而亡。

    这是引鸾舞,便是由乐逾许多代前的祖母传下,世人不知她小字,只知姓梁,便以梁夫人称呼,正是初代梁侯的胞妹。乐游原与梁侯有仇,就是因他弃官弃位远去,将周始皇帝多年来的各种赏赐原样封存,分毫不取,如十余年前来投靠一般,只带一身布衣,几卷书册不辞而别,唯一与他同去的人,就是梁夫人。

    多年来梁国宗室对蓬莱岛颇有记恨,认为梁夫人弃国弃家,有辱祖先。而这引鸾舞还是被梁国宗室的女子传承下来。

    梁晚尘起舞不绝,眼中竟也泪流不止,如同将这一生的悲辛舞尽,从此后将那些凄凉事全都放下。她在弓弩强敌之中起舞,舞姿越发飘逸,浑然忘记周身痛楚,忽听得一声高鸣。弓弩手失惊,几把弓弩都失手落入雪地。云端天际,赫然是一只鸾鸟仰颈长鸣,俯飞下来,一身羽翼灿然五彩,其色辉煌。

    那鸾鸟如解这一舞,与她相对起舞,为她鸣叫展翅,那山阳先生难以置信,喃喃道:“一舞引鸾,这一舞竟真能引来鸾鸟。”她与那鸾鸟对舞,如痴如醉,众人都觉得眼前景象匪夷所思,如在梦中。待到一舞毕,那鸾鸟再鸣叫一声,绕她三圈,高飞而去,再不可见。梁晚尘才如梦初醒,如有所得却一时半会抓不住。

    她不动不语,流了满面泪水。一番冰上起舞,双足早已冻伤,鲜血斑斑,印在冰上有如步步生花。那冰面被她起舞,又被热血一烫,裂出几道细纹,眼看就要崩碎。侯庸先回过神,叫道:“晚尘,当心!”她回过神,足下却一滑,眼看就要跌倒。

    却见一道身影纵出,乐逾抖开她的斗篷,将她裹在斗篷里,又抱拥怀中,靴底踏雪,履浮冰如平地。梁晚尘被他一带,全身轻盈。听乐逾道:“上次有人作引鸾舞已是三百年前,恭喜姑娘心境突破,登上小宗师境界。”

    梁晚尘闻听他这一言,遽然探查体内,真气竟如月下海潮涌动,生生不息。她乍然间不知该喜该悲,这段日子以来先是行刺楚帝得手,再是下狱遭受刑罚,被侯庸救走,千里逃亡,又在今日被乐逾逼到绝境。

    逼到绝境,在绝境之中抛开杂念一舞,反而晋身入另一个境界。可见祸兮福兮,祸福相倚。她此时知晓乐逾的用心,百感交集,对他行一礼道:“多谢岛主。”乐逾却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救姑娘一时不如教姑娘自救。此番我不曾救姑娘,是姑娘自己救了自己。”

    第60章

    开个小差,我也来回一帖。先感谢coco姑娘的回复,否则我也不会认真想为什么先对江湖动手的问题,一是他静吃过江湖的亏,又看见江湖人的能力可以怎样挑战君主权威,所以不会放任江湖不加约束地继续发展下去。而第二,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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