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信 作者:野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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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有些发白。

    不知不觉间,他到这里已经一年半了。

    半长的短碎发长长了披在肩上,搭一身式样简单的衣袍,看起来也真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他的修为也还是那样,不太高也不太低,毕竟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谁需要他驱鬼看风水。

    至于捉妖嘛……那只年纪已经挺大的小妖正趴在床上睡得很熟,而自己也该回去准备午饭了。

    近午的阳光很好,反射在身后光溜溜的山壁上,看久了有些刺眼。梁偃有次玩笑着把一根爬山虎的藤固定在壁上,现在那藤早滑了下来,在地上倒爬得欢实。小小的一方天地就是被这难以逾越的峭壁环绕,但是其中花木葱郁四季分明,每每独行其中,衣袂被带着草木清气的风吹起来,都会感到难以描述的安谧。

    这样的感觉,梁偃过去从未有过。

    像梦一样。

    他们的家在一片树林里,桃李梨杏樱桃海棠核桃栗子什么都有,每一棵树都是会结果子的。梁偃记得自己初到这里时,满林子的花?紫嫣红开得热闹,那个长得比花还好看的人却独自一个人躺在屋子里,病得快要死去。

    等他病好了可以走到屋子外面的时候,花都谢了。

    初夏的树林是一片荫荫的翠色,梁偃看着满眼的绿问这里怎么没有梅树,那时候没有回答,只笑着问他"想不想看梅花"的梅小棠,也像梦一样。

    六、

    "想不想看梅花?"

    当初梅小棠一句话把梁偃问得懵了,还在想都快夏天了哪有梅花,伸手要去摸小棠的额头看他是不是还在发烧,却被按住吻了上来。

    然后他们吻着吻着就滚到了树丛底下。

    相识这么久,亲吻的时候好像一直是小棠主动的情况居多,也许就是第一次奠定的传统吧。

    于是这会儿梁偃抱着要多多主动的想法,进屋洗了手,爬上床把滴着凉水的爪子伸进被窝摸了一把,然后在小棠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时,眼疾手快地按住人下嘴,把抱怨的声音堵在嘴里。

    小棠还困着,虽然不满但也懒得咬他,半晌回过神来问:"饭好啦?"

    "我都吃完了,等你洗碗。"梁偃捏捏他的脸。

    "哦。"小棠想起自己的承诺,在被子里蹭了几下,不舍地起身,慢吞吞地套裤子。

    采来的草药还没收拾,梁偃又捏了他几把就出屋了,等把药草都晾好,做饭的水也打好,听见小棠在屋里叫,问他碗在哪里。

    "我把碗也吃了。"梁偃伸个脑袋进屋,被反应过来的梅小棠狠狠敲了一下。

    吃饭的时候小棠才精神了一点,端着碗把笋片咬得咯吱咯吱响,期间梁偃讲了个有人去挖笋结果被钉在那里的猥琐故事,也丝毫不影响他的食欲。他只是抽空看了几眼梁偃的下半身,倒把讲故事的人看毛了。

    小棠不是那种天真无邪的长相,眉梢眼角都挺清雅秀致,脸蛋虽然有点肉可也算不上娃娃脸,但梁偃看着他吃饭时露出的两颗不太明显的小虎牙,总觉得这人可爱到了极点,忍不住把他当孩子似的猛喂。

    堆成小山似的碗吃得一乾二净,小棠也是真饿了。

    刷碗的时候一边打饱嗝一边啃梁偃塞过来的水果,他满足地长出一口气,又开始盘算晚上吃什么。梁偃在一边剥橘子皮一边笑:"真不知道我没来之前,你都是怎么吃饭的。"

    小棠瞪他:"你以为我不会做饭么?"

    因为这一句话,晚饭归梅小棠做了。

    梁偃起得早,下午正好补眠,睡醒了走出门时小厨房正冒着黑烟。他帮着救了一回火又洗了几回菜劈了几回柴,折腾到天黑也没见做出什么来,食材倒是浪费了不少。末了小棠还捉了菜刀去院子里新搭的鸡窝找"拖拉鸡",结果不知怎么就玩了起来,一人一鸡在院子里扑腾得开心,菜刀早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梁偃趁他玩得欢,赶紧收拾了厨房把饭做了。小棠折腾累了,吃过饭有些倦倦的,没再帮着洗碗,趴在梁偃怀里直打哈欠。梁偃摸摸他的头:"早知道就跟你打赌了。"

    "嗯?"小棠懒懒地抬眼。

    "饭你没做出来,还不任我处置?"梁偃戳他鼻子。

    小棠张嘴去咬他手指没咬着:"你敢!"

    "你说我敢不敢……"梁偃笑着在他脸上咬了一口,还想亲嘴可是小棠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只好把人抱起来送进卧室,又去外间给他倒热水洗脚。

    头脸手脚都洗完,小棠已经睁不开眼睛。梁偃在他发间亲了一下,轻声道:"还说什么都会做,真不知道以前你是怎么吃饭的……"

    "懒得做饭浇水就好啦……"小棠迷糊应道,然后钻进被子里团成了一团。

    梁偃微微一怔。

    他常常会忘记小棠是棵树,听到浇水什么的要反应一会儿。

    这也难免,总是希望他每天都吃好睡好开开心心,做一棵凌霜傲雪的梅花实在太过辛苦,小棠怕冷,喜欢吃好吃的东西,这些都是挺好的事。

    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记得当初病得最严重的时候,梅小棠只能喝水。

    花妖只要有水喝,不吃饭并不会死,可是梁偃知道小棠喜欢吃好吃的东西,喝过他做的白粥都要满足地咂咂嘴,只是过不了多久就会吐出来罢了。

    那时小棠说得最多的话就是"别走"。

    梁偃曾经问他,你不是梅花不惧严寒不畏风霜么,那为什么还会病呢?小棠趴在他怀里轻声说:"现在不冷……"

    他怕的不是冷,是别的。

    "我觉得我撑不住了,"第一次缠绵的时候,小棠终于咬着梁偃的肩膀哭出声来,"你再不来我就要死了,我觉得我要死了……"

    梁偃听了,忽然死死地扣住他的胯骨,加快了动作。

    一波又一波激烈的冲击让小棠再说不出任何一个完整的句子,有时候搂着梁偃的脖子哭几声,声音哑哑的,泪水的量也渐渐比不上身下黏答答的液体,到最后索性不哭了,只是叫。

    直到他昏睡了一天一夜之后,醒来灌下一碗甜汤才哑着嗓子道:"我以为我要死了……"

    梁偃的回应是毫不客气地打了他的屁`股一下。

    "我不是说那个!"小棠又疼又委屈,"不是那种死……"

    "那是哪种?"梁偃随口问着,并没有要答案的意思,因为接下来他又狠狠打了一下,"哪种都不可以!"

    做得太过激烈小棠后面是真疼,这下更是叫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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