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生莲 作者:月关

    最好的和最坏的

    作者:roddick1

    也许女人对宫斗和宅斗的热爱是与生俱来的——通过女频和晋-江中类似题材的火爆,我们可以看到这一点。而关叔真的无愧于“妇女之友”这个伟大而又光荣的称号,宫斗这一题材虽然不是步步中的重点,却在昨天的一章中抢占了重要的地位。

    以龙灵儿为代表的肃州龙家八女,一直被家族培养出来,作为和亲道具。没有一个人会因为自己作为和亲的道具而舒服,但若是一生下来便被如此培养着,最后却没能达成此种目的,那么她的人生价值又何在呢?焰焰和龙灵儿将阿古丽纵走之后的对话,非常好地说明了她的那种纠结的心理——她既不希望以色侍人,却又不晓得她剩下来还能做些什么。

    我们不妨看看她和焰焰之间的对话。

    唐焰焰瞟了她一眼,微笑赞道:“你的计策很好,如果真能奏效,太尉面前,你便立下了一桩大大的功劳。”

    龙灵儿谦逊地道:“……能想出这样的法子,……却也算不得甚么的,倒是夫人您,……灵儿真是由衷的钦佩。”

    这一段中,焰焰表扬龙灵儿的计策好,却特别提到,“太尉面前”如何如何,这是第一次试探。龙灵儿既然打发过来给她当侍女,那么有什么功劳自然要由她来奖励,为什么要说到太尉如何如何?这便是说,你看,你这次立下了大功,我老公说不定会高兴,然后收了你哟。龙灵儿自然是把自己的功劳说得低些,特别突出了焰焰的领导才能和随机应变的能力。

    唐焰焰嘻嘻笑道:“……你们龙家……人才济济了。”

    龙灵儿更加谦卑:“……龙家已诚心归顺,今后还请大人多多扶持。”

    唐焰焰微笑道:“这话么,你何不等到庆功的时候亲自对太尉说呢……”

    龙灵儿恬然道:“……都是家父一时糊涂,……,其实杨太尉英明神武,志怀大志,与女色讨好,反会被太尉看轻了,龙家循规蹈矩、认真做事,总会得到太尉青睐的。”

    这一段是第二次试探,焰焰表示说,龙家的水平很高吖。龙灵儿表示,水平再高也得领导用我们才行吖。于是焰焰说,那么你为什么不去求一求杨浩本人呢?这个“亲自”,便是在点明了。龙灵儿开始承认她老爹是糊涂的,送她们这些人来根本就没有用嘛,“反会被太尉看轻了”。焰夫人你说了,我龙家人才济济,那么好好地给太尉做事,俺们还是可以出头滴。

    唐焰焰妙目流盼,嫣然道:“那么……如果我家官人真的是一个好色之徒呢?”

    龙灵儿心中一跳,略一犹豫,决定在她面前还是老老实实回答为妙,便道:“那样的话,灵儿与众姐妹,为了龙家满门,便服侍于太尉和夫人身前,也是心甘情愿的……”

    唐焰焰故异惊讶道:“那样一个人,你愿意委身于他?”

    龙灵儿扮出一副可怜模样,幽幽地道:“……,不过是为了父兄前程,一门安危,主上好色,献之以色;主上重才,示之以才罢了。”

    焰焰的第三次试探,问,倘使杨浩真是好色之徒又如何?龙灵儿表示,那样的话,不过是太尉要收咱们,咱们就伺候他好了——我们是没有主观能动性滴!“主上好色,献之以色;主上重才,示之以才”,主上……到底是好色还是好才呢?主动权不在我手里吖。这就又把皮球踢到焰焰这里了。

    唐焰焰含笑道:“这么说,你是投其所好了?”

    龙灵儿道:“……其实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太尉身边,文官清廉能干,武将勇猛善战,焰夫人又是这般文武双全的贤内助,……。”

    焰焰自然不会主动表示说,杨浩这个人就一定不好色。当初他说不收妙妙,结果怎样?说不收小周,结果又怎样?她的目的就是要让龙灵儿走得没什么话好说,于是她也把皮球踢回来——“看来,你是要投其所好了?”其实她那意思是,“你再好好想想,要怎么说这话,哼”。龙灵儿没有办法,开始大大地戴高帽,“太尉身边,文官清廉能干,武将勇猛善战,焰夫人又是这般文武双全的贤内助”,其实重点就是这一句,你都这么nb了,太尉还看得上我吗?

    唐焰焰笑道:“……你这番立了大功,确也显出了你的才能,等太尉回来后,我举荐你去银州做个长史兼参议如何,……。”

    龙灵儿期期艾艾地道:“我……我一个女孩儿家,也能……做官么?”

    唐焰焰道:“怎……做到长史参议这么高级别的以前还不曾有过。掌理银州的是李一德和柯镇恶,正缺一个贤才辅佐。”

    于是焰焰放心了,给了她一个以前还没有过的高官,示之以重视和殊荣。

    龙灵儿赞佩地道:“太尉行事,当真是不同常人,女子……竟也可以在官衙做事……”

    唐焰焰笑道:“……不过太尉说他的女眷在官府任职弊病太多,正打算一统河西之后,就取消……,不过其他人任职却没关系,太尉只看才学,不分男女的。”

    龙灵儿表示又惊又喜,高兴地接受,结果焰焰把底牌翻了出来——你要当杨浩的女人,就不要当官鸟,你既然已经当了官,那就不要想着被杨浩推倒鸟……

    龙灵儿当一长史,固然不错,但是,她被训练了这么多年,学习了这么多东西,不是用来当长史的吖。刚才也说到了,龙家的人才济济,如果要靠这样跻身上流社会,那么男人们去拼搏便可以了,这些女子又如何得到家族的重视,实现其自我价值呢?龙灵儿的容貌、心术、手段,在龙家八女中居首,否则她也就不能这么快在焰焰身边展露头角,并为焰焰所忌惮,要找来谈话了。可惜,在人屋檐下,难免不低头,正因为龙灵儿是一个顶顶的聪明人,所以她更不可能故意去忤逆焰焰的意思。“掌理银州的是李一德和柯镇恶”,李一德也就罢了,柯镇恶的媳妇儿可是焰焰的闺蜜,有她来半监视半帮助着……也许她到了银州之后,能够找到一家好人家。

    关叔写了这么几段对话,我写的解释性文字比原文多了很多,这足以证明宫斗是高智商的人才能玩的,它是在封建时代,女性实现自我价值的一种方式。对此,我们表示理解和同情。最后,用狄更斯的话来结束全文——

    这是最好的时代,这是最坏的时代;这是智慧的时代,这是愚蠢的时代;这是信仰的时期,这是怀疑的时期;这是光明的季节,这是黑暗的季节;这是希望之春,这是失望之冬;人们面前有着各样事物,人们面前一无所有;我们正在奔向天堂,我们正在奔向相反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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