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您走错蜗壳了 作者:落樱沾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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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半人高的两角兽。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明显不是同一界的人兽?苍歧疑惑,踩着脚下的冰层,朝街尾走去,在一处冰霜覆盖的飞檐凉亭前停了下来。

    亭中有冻成冰块的两人正持子对弈,一人白须白发沉静肃穆,另一人是个和尚, 腰间还挂着冰葫芦,一行酒在倾泻出的时候被凝成了冰柱。

    这些冰仿佛是一夕之间被冻成的,和尚的脸上甚至还带着得意表情,正朝对面的人挤眉弄眼。

    苍歧很少入世,猜不出这里是个什么地方,他来此处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探寻这些秘密。

    他从袖中摸出一粒孢子,和以往的都不同,纯净的银光散发着天地之间最温柔的光晕。

    这是长出他的孢子,发个芽抽个丝就长出来他了,十分简单,还不挑土。

    苍歧将这粒孢子埋进凉亭前的一捧雪,割开腕子以血浇灌七日,等其发芽,待长成芝草之时摘了,磨成粉,服之能愈合所有的沉珂宿疾。

    这只生成灵芝祖宗的孢子含着山河万木的灵气,埋进从未见过污浊的雪里,长出来的林中灵至精至纯,尘嚣不染,苍歧单膝跪在雪中,望着血水浸透冰雪,在冰层之间似一朵小花朝四面八方氤氲而去。

    他心想,这样应该够了,该是能治好小蜗牛胎中所受的伤了。

    他撑着腮帮子跌坐着,唇角勾起笑意,拿此物当嫁妆算得上真心实意了吧,苍歧用血精心呵护着一粒孢子,修长的手指在雪中勾画,这些日子以来他打听的嫁妆还需要什么来着。

    十床合欢被,二十只猪羊,三亩良田,庄园十二间房,房里要有绿如意,粉彩翠竹瓷等等,再送上黄杨木的匣子,金步摇碧玉簪,金银首饰佩戴成双,苍歧心里想着,成亲那日云吞头戴金花玉镯捏着亲手绣的喜帕子……等等,他送到是嫁妆,好像应该他来戴,喜帕他来绣。

    苍歧皱眉朝冰雪上模糊的人影看去,一头如瀑的墨紫色长发除了用过发缎束起,连羽冠都没戴过,更别说穿金戴银,大红嫁衣去绣花了。

    要讨好云大人也忒难了些。

    他撑着头想到送云吞回千幕城那一日,在房中见到云隙,如果不是先知晓了他是吞儿的爹爹,就是打死陆英,苍歧也不相信这么个冷绝高艳心眼小性子烈的人会是温温润润的吞儿爹爹。

    他长了好几万年,第一次腆着脸跟一个比自己小了好多岁数的妖表明自己的心意,抛却其他不说,光是老脸都挂不住了好一会儿。

    这位云大人倒是和万年前问他会不会开花一样凶悍,开门见山拒绝了他,坐那儿生了好半天的气。

    苍歧性子寡淡,无欲无求,从来没对什么事什么人执着到非他不可,唯独这一次四界中生出了个小蜗牛这个宝,他第一眼见着,就晓得自己无争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争这么个小东西。

    云隙不同意,苍歧料到了,生平第一次他知道原来自己还有这么多缺点。

    云大人掰着手指给数他的罪状,一脸‘我算术不好但我很生气’的模样。

    年龄就不必说了,苍歧当他家祖宗都绰绰有余,身世太乱,吞儿跟着他会有危险;还没有银子,吞儿过惯了锦衣玉食不可能成亲之后反而粗茶淡饭;没有前途,当年他父亲还是四界神子人间帝王,而苍歧徒有帝君虚名却无权无势。

    除了这些,还有更多云隙看不顺眼的毛病,吞儿的壳是玉白色,苍歧只穿墨衣,颜色不搭;身为植物,却不会开花,没有出息;琴棋书画没一个会的,逗不了吞儿开心;为人不够高雅,青瀛还会背诗呢。

    苍歧,“……”

    云隙说罢,冷冷看着他,“属云某眼拙,在下看不出帝君和吞儿哪里相配~”

    婆婆看媳妇,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苍歧道,“纵我生于吞儿之前,但父神予我不死不老的样貌,云大人请尽管放心,即便吞儿同我在一起,也不会吃亏。苍歧虽为帝,但避世万年,若非天帝咄咄逼我,定给云吞一世清净,况且,非苍歧大言不惭,纵观四界,有我相护,无人能伤他分毫。”

    “苍歧久居笕忧仙岛,将钱财视为身外之物,不过既我入世,定能给吞儿想要的,苍歧已向染儿打听过,在下半盏茶长出来的灵芝可卖三千两,想来他日,多长几只,也能让吞儿一世无忧,云大人无需为身外之物担忧。”

    “说来惭愧,我虽未帝君,但不曾掌管天下,所谓前途,苍歧以为良辰美景与子白头,亲友相左不愁世俗,远比高官虚位要来的实在,云大人觉得呢?”

    云隙哼一声,显然没料到苍歧这么能说,说好的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呢。

    气~!

    苍歧,“说到颜色不搭,云大人,天地初开,黑白为色,怕是没有比其二色更能相配了。”

    再说,其他的颜色不配他紫发,总觉得妖异艳丽的厉害,他这么大把年纪,整的花哨做什么。

    “林中灵是菌,从不开花,不过我见吞儿似乎也对花并不执着,若是他愿意,苍歧愿以身相试。”

    够真诚吧。

    苍歧想,吞儿又不喜欢花,他全身上下都能吃小蜗牛才开怀的吧。

    云隙心里丢东西,但他喜欢啊!脸上的冰霜更是厚了一层。

    “琴棋书画,苍歧确是不会,不过在下会制茶,听凡人说也算是雅事,若云大人愿意,不妨他日一尝,我今日所说字字如心,天地可鉴,若云大人不肯相信,苍歧会用千年万年以证心意。”

    苍歧说罢,朝他微微点了点头,一身端正威严不卑不亢之风。

    这一番解释可还满意。

    云隙半晌无语,没料到苍歧这么能说,只好一言不发凌厉的盯着他,看了半晌后道,“我曾经同我夫婿说过,嫁吞儿者要能治好他裂壳的伤。”

    云隙站起来走到门边,“若是帝君也能做到,云隙无话可说。”

    说罢,开门离开了。

    想到这里,苍歧瞅着从血和雪中已经开始抽丝发芽的紫灵芝,抚掉了身上的雪。

    小蜗牛的伤药已有下落,自己的嫁妆还差了一半,这云家的另外三人怕是也要送上些东西才能心甘情愿接受他。

    送什么呢,苍歧苦恼的捏着雪球团成了个蜗牛的模样放在孢子跟前,认真思索起来。

    冰雪之城,连昼夜都不分,寂静的仿佛呼吸都能惊起一鸿浮雪。

    浇灌在孢子上的鲜血渗透冰层裂纹朝四周涓涓氲去,白雪之下鲜红的血在这座雪域中格外刺眼。

    苍歧睁开眼,感觉到了什么,却丝毫不做理会,他眼观鼻鼻观心注视着慢慢生长的灵芝。

    面前下棋的两个老头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能见到那酒肉和尚大笑出来,苍歧静坐在雪亭前,俊美的侧脸被风雪染上了一层冰霜。

    鲜血从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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