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质为臣 作者:药半夏

    分卷阅读69

    琉璃子,不言而喻。

    小楼小榭从赵诩第一次出宫起就跟随左右,怎会不心寒?

    皇叔纵容簋盟主背信弃义,怎会不心寒?

    书房门关着,两位兵士伫立左右,不动如松,赵诩准备推门而入,却突然顿住了手,屋里有人。

    ?

    ☆、花市灯如昼

    ?  华伏熨爬窗爬习惯了,本就是毗邻的两座府址,若是正门进出还要通传禀报,质宫门前是非也不少,被打探去了各方势力还要审时度势,想想就觉得麻烦。

    当然前几日他也是不太敢来的,因为上一回有些尴尬,想来想去都觉得被一句“虞姬”给调戏了,但是时间一久,那一句的效果淡了,就又跑来了。

    要说赵诩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华伏熨了,怎么解释呢?说对不住,宝窟已出货,您甭惦记了?

    赵诩进门却不言语,自顾自脱了兜帽,倒是贤王先开了口:“这么大火气,真是少见。”

    “贤王殿下有何贵干?”

    语气淡漠,内容也很不客气,全然不似先前那般热络,贤王只当是这人在气头上,开门见山的把事说出:“彤杉水阁今日夜宴,都是些朝中清流,去么?”

    这可真是稀奇,贤王殿下本身就是耀朝之大蠹,平日里没少被清水言官戳着脊梁骨骂,此刻邀请赵诩与朝中清流夜宴。且不说赵诩本身就行事低调,来耀也有两年余,哪里见他巴结过哪位大人?这请帖发的,真是再奇怪也没有了。

    赵诩奇怪的看了华伏熨一眼:“不去。”

    “就是寻常聚聚,褪了官服私下品个酒,你多认识几个文官武将对你有利无……”

    “不去。”赵诩几乎是斩钉截铁的打断了华伏熨。

    真是令人讶异。

    虽所谓朝中清流,大部分却是追随贤王的旧部,还有些是武将,结识这些人对以后毕质回国持政百利无一害。贤王今日相邀,单纯只是想助他一助,并没有任何私心。

    退一万步说,站在此刻二人的立场,宝窟尚未开启,华伏熨总不会做杀鸡取卵的蠢事。

    贤王话准备了一堆,最后张了张嘴,没说出一句,滚到嘴边的解释统统收了回去。前头皇后属意的赐婚也退,这会儿又不愿去水阁,好似面前这位在质子表象下,并不是众人所看到的那么听话,或者说,并不是耀皇想像的那么臣服。

    转眼突然想到一个被忽略的问题,既觊觎宝窟里万万两黄金,又不专名利,这委实说不过去,因而问道:“你在图什么?”

    赵诩心生厌烦,皱眉到:“殿下管的太宽了。”

    华伏熨顿觉今日不该来,明知道下头还跪着一波,自己是上赶着自找无趣,有心想要劝一劝,又觉得交情和立场都不对,心想着这人看似心思缜密,却原来如此不堪大任,顿觉意兴阑珊,拱手道:“是,本王最近闲泛了,告辞。”

    窗被冲力嘎嘎的推开又关闭,一室寂寂。

    手里的棋子握的久了,有些发烫,倒不是琉璃子是什么奇巧材质,而是赵诩捏的太紧,手上勒出了红痕,开始麻木泛红,跳跳的疼。

    “吕笑。”

    吕笑由明转暗,此刻一般蹲守在近处,收敛声息做个暗卫,闻言黑影一落,跪在殿前,回道:“属下在。”

    “去着质宫侍卫长商量一下,我要出门一趟。”质宫侍卫长,自然是秦纬地了。

    “殿下是去何处?”

    “春风楼。”

    春风楼此刻正春风得意,正月里生意格外红火,再加上宝市声名鹊起,楼上楼下觥筹交错人声鼎沸,一点寒春的风吹进厚帘子里,被暖气一熏染,顿时消散无影。

    宝市后院是下人的居处,和一个不算大的院子,里头编植花木,兼有一亭。当日秦纬地与胡省老人谈论宝市事宜,就是在这亭子内。

    那时候碧落芳菲,天气暖洋,在亭子里坐着也不觉得什么。然此时此刻,春寒未消,肃风刺骨,哪里是人待的地方。因此对比前院喧哗,这里格外的僻静无声。

    为了掩人耳目,老人挑了这么个地方,冷是冷了些,倒清净。

    秦纬地引人进来,先单膝行礼,恭恭敬敬的喊一声,“老师。”

    赵诩还有些踌躇,最后还是跪了下来,秦纬地喊完,接着他话落,唤了一声:“师傅。”

    胡省并不叫他们起来,茶水是新沏的,还冒着热气,在冰寒的空气里,透着白花花的烟雾:“还知道唤我一声师傅。”

    赵诩低头,不知是觉得羞愧,还是觉得无言以对。也许是两者皆有。

    “怎么不说话?”

    赵诩抬头瞧了瞧,六年不见,醒胡老人几乎不曾变化,依旧须髯灰白,目下沉沉,不由问道:“师傅……身子可好。”

    胡省点点头,“好的很,腿脚灵便,耳聪目明。”

    寒气开始渗透进厚重的衣衫,手炉渐渐散去热力,赵诩却还是跪着,听胡省继续问道:“为师当年说过的话,都还记得吗?”

    “记得。”字字句句,无不镌刻在心。

    “那你的答案呢。”胡省看了一眼他身侧的笛子,问的有些无力。

    “……”寂静的院子里,只有寥寥风声。

    “一为因,一为果。也罢,也罢。”胡省有些丧气的叹道,转头吩咐下人添火炭盆,挂厚帘子,小小一个亭子,八面都放下了厚帘子,中间烧了热炭,顿时一室皆暖,寒风不透。

    “进里头吧。”胡省先掀帘进了亭子。

    赵诩随后而入。秦纬地守在亭外。

    师徒冷战了也有些年月,难得赵诩肯来拜会,醒湖自然也高兴,一聊起来没个时辰,秦纬地在外头一守就是两个时辰。

    天色渐暗,夕照不过瞬息就收去了最后一丝光,待赵诩走出亭子,已是暮色四合,圆月皎皎而出。

    胡省说道:“今日正月十五,我不便留你。且回去罢。”

    “嗯,师傅保重,徒儿先行告退。”

    “外头花灯水色的,年轻人多逛逛罢,别老惦记着那些糟心事,万事皆有定数,莫失了本心。”

    “谢师傅提点。”

    最后再磕了个头,赵诩才告辞而去,秦纬地与他一道离开。

    待人都走远了,胡省依旧站在远处,似是惋惜般长叹一声,才笃悠悠回他自己四楼的小卧房去了。

    侵湖是京城比较热闹的一处水边景观区,一到节日,水上花妓船坊灯火迷离,琴瑟四合,客人们呼朋唤友,声色犬马,端的是良辰好景,热闹非常。但凡文人墨客,无不喜欢山水。

    而遍居酸书生的京师,没事也愿意以侵湖为题材,提几句酸诗,编一段绝世佳话,写一篇锦绣姻缘。这地方就逐渐的变成了适龄青年男女眉目传情,私相授受的好地方。

    正直正月半,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丛丛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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